《精灵纪事》侯嬴

6、chapter 5

　　chapter 5

　　这就是生命树。对于精灵宝贝一样守护的生命树，埃卢小精灵表示非常不解，这个歪脖子树跟一般的树有啥区别吗？
　　一泓碧潭边生长的生命树，根茎粗壮地扎进土里，一窝水獭在他的树根交错间筑了窝。埃卢站在地上，目测这棵树大概有十米多高，碧绿的枝叶间结着一丛丛淡金色的花朵，每朵几乎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花瓣肥厚，沉甸甸地缀在纸头。
　　精灵侍卫长和阿莱克向生命之树行了一个礼，埃卢学着他们的样子也躬下腰，只有龙族少年神色不变地站在一边。

　　行完礼之后，精灵侍卫长就退回到树林间，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阿莱克看到龙族少年上前走了几步，连忙制止：“客人，请不要向前了。”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生命之树由爱比斯巴纳守护，你的前行，会惊扰她的沉睡。”
　　“爱比斯巴纳，双头蛇？”龙族少年显然比埃卢知道的多，拖长的调子带了一些说不出的意味，“也只有精灵才会想到用那种东西守护生命树。”
　　双头蛇是一种被争议的生物，大部分人的观点认为她是一种邪恶的生物，埃卢努力回忆凶兽图鉴上对双头蛇的描写，然后不得不承认，他看书实在太不认真了，明明看过的东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虽然如此，不过爱比斯巴纳成为生命树的守护者之后，觊觎生命树的人大大的减少了。”阿莱克没有在意龙族少年怪异的口气，指着繁茂的树叶被风吹动露出的红色果子，“生命之果多随着精灵诞生而出现，这一批果子还是埃卢出生时结的，一共三个，一个被大长老带走，一个进了爱比斯巴纳口腹，这是最后一个，无人摘取，便一直留在树上。”
　　我勒个去，我出生，这棵树还是结果子？埃卢眨着眼睛，死命地盯着树上若隐若现的果子，和苹果差不多大，圆圆的，有什么用呢？
　　“据说生命之果是最纯粹的元素力量，生命之树在大地深处扎根，他曾经被雷劈断了最粗壮的主根，燃烧了一个晚上，当他再次复苏，他的树根渗透土壤吸收地底深处水份，他的枝叶从风中带走丰富的光元素……”龙族人高傲的眼中也有着少许钦佩，然后他转向听得目瞪口呆的小精灵，“在人类的描写里，精灵都是从生命之树上诞生的。”

　　所有呢？埃卢歪着脑袋，半天才联系到昨天自己胡乱瞎掰的从人类书上看上龙都是住在山洞里，哎呦妈呀，这条小龙的也太爱记仇了吧，这么一件事情还记得现在。
　　“爱比斯巴纳只允许精灵王族和长老的接近。”阿莱克看到小精灵盯着生命之果渴望的小眼神，虽然不忍心打击他，但依旧一板一眼地说出了事实。
　　“好了，我看过了，我们走吧。龙族少年把眼光从小精灵脸上挪回生命之树上，看了片刻，慢慢吞吞地开口，“我是有事情去找你们精灵长老。”

　　与来时一样，精灵侍卫长又不知道从哪棵树上现出身，他负责将人带进来，同时也负责将人完好无损地带出去。

　　埃卢拒绝了阿莱克的抱，被精灵少年牵着手，一边走一边往回看，生命树碧绿的树叶在阳光下微微招摇，似乎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水獭懒洋洋地从树根间的窝里爬出来，笨拙地跳进碧潭里，不久衔着一条肥鱼冒出水面。
　　“还想看？”阿莱克用昆雅语和埃卢交谈。
　　埃卢瘪了一下嘴巴，闷闷道：“以后看不到了。”
　　“你认真学习，表现得好，让长老带你来不就行了？”阿莱克笑了起来，摸了摸小精灵的金发，就听到小精灵用软软的声音。
　　“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没有希望了。”

　　等他们回到精灵的居住地时已经是正午了，埃卢摸了摸小肚皮，早上啃了一堆水果，他现在早就饿得一塌糊涂了。
　　龙族少年看着小精灵胖乎乎的蹦蹦跳跳的背景，略微有些不解地问：“你们精灵族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吗？”
　　阿莱克收回目光，看向龙族：“同龙族一样，精灵族小精灵的出生率也越来越少了。”

　　龙族少年没有再说话，龙族，精灵族，甚至被龙族看不起的泰坦族最近，都陷入了这样一种困顿中，新生儿出生率的低下，或者说多兰大陆上除了人类，几乎每个种族都出现了这个问题。
　　好像只有人类越来越多。
　　龙族少年皱了一下眉头，他父母这次前来为精灵王贺寿，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要知道金龙族已经三百年没有新生的幼
　　龙出生了，虽然他们生命漫长，生长周缓慢，但这样低下的出生率也引起了族内高层的重视，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商讨他的成年。不像精灵，阿莱克虽然没成年，但他的力量俨然如同一个成年精灵了，龙族打得未成年限制了龙族大部分的力量。随着时间的不断推长，他感到越发难受，但无论如何，他找不到成年的躁动。
　　他父母想借助生命之树蕴含的庞大力量，他今天去看了生命之树，并不觉得那个精灵族的宝贝树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埃卢吃了他讨厌吃的蔬菜午饭以后，堂而皇之放弃了那些射箭练习课程，他抽出凶兽图鉴，坐在小溪边翻看。
　　双头蛇，双生树下诞生的蛇类，杂食类动物。

　　埃卢把小靴子脱掉，两只脚丫子塞进凉快的溪水里，窄窄地山涧小溪上偶尔飘过落花，银色的小鱼滑溜的身体偶尔会蹭过小腿。
　　下游来往的人很少，非常幽静，几只小鹿涉水而过，有一只还在埃卢身边转了两圈，拿鼻子拱了拱小精灵的后背。

　　精灵族的生活实在是非常的安逸平和，日月星辉，时间却无法在这里留下痕迹。如果有天堂，这里就应该是天堂吧。埃卢把书放在一边，摸了摸趴下半身的小鹿，这是今年春天出生的鹿崽。
　　顺便还要感叹一句：没有大长老在耳边咆哮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感谢龙族的小混蛋缠住了喷火龙大长老。

　　不过，要是这样过一千年不腻吗？
　　埃卢挠着小鹿的耳朵，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精灵族千年的生活会不会比不上人类短短百年岁月的精彩。他想到那些乘坐乌梭去埃曼的精灵们，或许那些精灵们更多的是腻烦了这种永远不会变的生活。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尽管大长老不愿意提起，族人也很少说到，但从那些捕风捉影的只言片语里，他不难猜到，他妈是一个叛逆的少女，早早地离开了精灵森林闯荡世界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怀了他回来，生下他以后独身去了埃曼。
　　但是他有一双淡蓝色瞳色的眼睛，已经与族人如出一辙的金发，这是高等精灵的象征，他那个从来没人提及的爹，应该也是一只精灵吧。要不，凭着精灵这隐形基因，咋能生出据说血统非常纯正的他呢？

　　他的名字是精灵王乌昂多取的，埃尔维，在精灵语中是星之子的意思，一般这样的名字都寄托了非常美好的祝福，感觉比那些什么蓝宝石，香木的高级多了。
　　毕竟星辰之后是精灵最尊敬的女神之一。

　　又一个夕阳即将落下。
　　埃卢甩了甩脚丫子，套上袜子塞进短靴里，他抓起书，做一个四岁的小精灵应该没有烦恼，反正只要不出意外，他的人生还很长很长，等到有一天，他觉得厌烦了人生再来想这些问题吧，至少现在，他对多兰大陆以及大陆上各种神奇的种族还充满了无比的好奇心。就像浩瀚星空下，只抓住一片拼图的孩子，他还有漫长的岁月，来完成这幅异世界的拼图。

　　“扎莉阿姨，今天晚上吃什么？”
　　温柔可亲的女精灵提着水，看着跑跑跳跳的小精灵，笑靥如花：“恐怕是赖葡萄。”
　　卧槽，小精灵脸上顿时扭曲起来，喂别听着那东西像葡萄样儿，那其实跟苦瓜没区别啊。埃卢悲怆地觉得，他不用等到厌烦生命的那天了，他现在或不久的将来就要被蔬菜活生生逼疯了！

　　就算是苦瓜，咱能做的美味点吗？做成红烧肉味怎么样？埃卢皱着小脸把赖葡萄片儿叉进嘴里，英雄就义般的模样，惹得女精灵忍俊不禁。
　　拼命告诉自己，这是红烧肉，五花肉，东坡肉，埃卢风卷残云一般迅速地扫荡自己的晚餐，饭后打了个嗝，都是苦瓜的味道。他一边狂灌葡萄汁，一边心酸的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精灵森林，绝对是被精灵糟糕的素食饮食逼走的。

　　吃得万分难受的小精灵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消食，祈求满肚子的苦瓜早点消失，不然他都没有心情去吃下一顿。，抬头却看到龙族少年只身一人。
　　阿莱克没陪着他？他在这里干嘛？他的脸色怎么怪怪的？埃卢顶住心中毛毛的恐惧感，忍不住偷偷打量龙族少年。精灵王应该在宫殿内招待龙族吃晚饭啊，怎么这小鬼跑到这里来了？
　　晚饭，不行又要想到那该死的苦瓜了！小精灵迅速的扭曲了一下小脸，然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龙族，吃素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龙吃素吗？还是地球人的埃卢看过一些侏罗纪龙时代的片子，里面龙好像有吃肉的，也有吃素的，也有杂食的。那眼前这头龙呢？
　　咦，人呢？就小精灵这一会儿抓耳挠腮思索的功夫，眼前的龙族少年已经离开，只剩下一片背影。
　　他去哪里？要不要跟上去？埃卢看着自己的小短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毅然扭动站了起来，没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就像猫爪子不停地挠着，驱使着他一定要跟去看看。

　　卧槽，他去哪儿了？怎么越来越偏了？好在龙族少年走得不快，小精灵磕磕碰碰地居然跟了半天，可是他这幅悠闲地样子到底要去干嘛啊？
　　埃卢停住脚步，这里已经是精灵领域的边界了，出了精灵的领域，可能会碰到各种奇奇怪怪凶兽，尽管心头的猫爪子挠得烧心烧肺，埃卢也不敢在跟上去。
　　他一只四岁的小精灵，毫无力量，出了精灵的保护范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精灵只得沮丧地低下头，结束自己的跟踪行动。
　　“这么胆小还敢跟着我！”
　　突然后领被提起，埃卢挥着手瞪着眼前的少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的手脚都发抖，像抽了皮筋似的软了下来，但一张嘴巴倒是死不承认：“谁跟着你，我是饭后散步，你可以继续走，我、我要回家了。哇，你放开我！”
　　“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只有你们精灵吃得下。”龙族少年皱了一下眉头，却依旧提着小精灵向前走。

　　的确非常难吃，心里蓦然对龙族产生了强大的认同感，只不过现在——埃卢又嚎叫起来：“你放开我，我、我告诉你，伤害未成年小精灵是重罪，精灵王不会放过你！喂——”
　　闭嘴！龙族少年一个眼神甩过来，即使没开口，埃卢也自动息了声，好可怕，阿莱克，大长老，你们快来救我！

　　“过去，站到那边去！”龙族少年指了指一处小水潭旁边的树根，对小精灵说。
　　“你、你要干嘛？”埃卢仰着头，星辉撒着精灵淡金色的头发上，仿佛整个人都氤氲起来，散发这淡淡白光，宛如画卷，呃，画卷里走出来的胖乎乎金童。
　　龙族少年愣了下一下，心想，怪不得说精灵的外表出挑不亚于水妖，连个这个柔弱的小精灵都挺好看的，和他们龙族的龙女似的，少年难得温和下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喂，你不说清楚，我才不过去！”
　　少年的神情一冷，不耐烦道：“快点站过去，不然我把你扔过去。”
　　卧槽，要不要这么凶残！埃卢的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看到煞气十足的龙族，有瞟了一眼小水潭，委屈地抽着鼻子走过去：“你说好的，不会伤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