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纪事》侯嬴

31、chapter 30

　　十巫协会找到了设下传送阵的人，用另一种说法就是设下传送阵的人前来自首了。

　　一群学生！一群魔法学院的学生！

　　亚摩斯咳了咳，转动着手里的法杖：“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魔法学院的名誉顾问，一群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出了一个男生作为代表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们、我们利用雪设计了这个传送阵。”男生被推出来当代表，一副惴惴不安，“本来是希望将人传送到学院大钟下的，那里我们又做了一个小魔法阵，等人传送到了以后，就会放出烟花，我们本来想要给异族的朋友一个惊喜同时庆贺新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而且本来应该是海精灵被传送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失踪变成了一个学弟。”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埃尔维是精灵这事。
　　亚摩斯摩挲着光滑的权杖表面，沉默了好久：“你们把最初的那个传送阵画出来。”
　　“是的，教授。”

　　亚摩斯看着传送阵，不得不说，这群学生很有创意，对于阵法的学习也颇为通透，能举一反三，但是他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们怎么确定传送的人？”
　　“这个？”依旧是作为代表的男生开口解释，他先挠了挠自己的头，“今天大伙儿都会到学校外面去玩，那个我们和俱乐部的人打好招呼，他们不是负责带精灵龙族们出去玩吗，他们会帮着我们把人带到相对应的地点。”
　　这个俱乐部，有精灵俱乐部，龙族俱乐部，矮人俱乐部等等，是一种学生之间自发形成的团体，但受到校方的审批通过，甚至有专门的指导老师，与精灵龙族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属于类似东道主的欢迎小队伍。

　　过年前的狂欢是人类的习俗，俱乐部成员带异族参与到人类的各种活动中，说白了也是十巫希望他们做的。
　　只是没想到，会出了问题。

　　但是——埃尔维是怎么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没有人知道他也是精灵。
　　如果没有埃尔维被卷入这件事情，亚摩斯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相信，这仅仅是个传送阵在被一群学生使用时，不小心出现的错误导致了现在情况，可现在，他一点也不相信。
　　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亚摩斯挥挥手让学生离开，自己去抓起那张传送阵的初始图，有人借助这群学生的好意顺手推舟做了什么，那么这张图是最后的传送地点的关键。
　　他握紧法杖，眼中布满了阴霾，不过那究竟是谁，居然在阿刻德米的眼皮子低下做出这种事情！十巫绝不能姑息！

　　“亚摩斯？”房间内放的一颗水晶球蓦然亮了起来，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女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那个精灵和龙族？”
　　“……不需要。”亚摩斯挺直的背脊舒缓下来，苍老的眼角下垂，看上去真像个苦恼的老头子，唯有眼睛里还是精光烁烁，声音压低的沙哑，“帮我把马特叫过来。”

　　“你终于醒了？”
　　埃卢撑着手肘慢慢坐起身，他的神智还有一些迷糊，打了个反嗝，感觉一肚子的水都晃了起来，那滋味真是不好受，他擦了擦嘴巴水渍，看向身边的阿曼达：“我睡了，不，晕了多久？”
　　“四十分钟吧。”

　　“他们人呢？我是说狄伦和……塞特呢？”塞特两字被念得咬牙切齿，埃卢又忍不住摸了摸嘴皮子。
　　阿曼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人鱼去看看这湖还通向哪里，塞特进里面了。”说着她指了一下那条类似通道铺上了台阶的溶洞，语气里颇有几分幽怨道，“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我留下来看着你。”

　　“那还是真谢谢了。”埃卢磨着牙齿，小声地说了一句。塞特虽然非常无耻抢他嘴里的空气，但最后却没有抛下他，而是要死要活地把几乎要没有知觉的自己拖了上来，当时那情况，埃卢虽然说要没知觉了，但心里也知道，要是塞特把自己扔掉，少个负担绝对比带着自己轻松很多，也安全很多。
　　草，他不抢老子的气，老子会到一半就支持不住！埃卢极其不是滋味的想着。

　　不多久，狄伦和塞特都回来了。
　　“这个湖是封死的，除了那条通向另一边河水的路，没有其他的通道。”狄伦有些失望，他坐到石头台阶上，墨绿色的鱼尾非常漂亮，此时部分鳞片微微张开，黑发顺着脸颊，湿答答地滴着水珠，配上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点都看不出其凶残的本性，反而有一种夺目的野性美。

　　埃卢那迷迷糊糊却下了狠劲的一拳在塞特的颧骨上留下了一点乌青的印子，他故意避开埃卢的视线，把几片捡到的鳞片扔到人鱼面前：“前面溶洞里捡到的，里面太深，我就进去了三分之一就回来了。”
　　鳞片呈现出如火的红色，狄伦脸色大变：“莎拉，是莎拉的鳞片！”

　　莎杜瑞尔娜真的在这里？埃卢神色复杂地看向四周，可是，他们解开两重禁制才来到这的，那条泼辣的美人鱼是怎么抵达这里的？

　　人鱼要在地上行走终究是个问题，但狄伦却非常坚执，而且龙女也开口，他们出去的路可能就在溶洞的尽头。

　　由龙族的塞特走在前面，龙女和人鱼走在中间，埃卢走在最后，龙女使出了光明术，两个光球一前一后地漂浮在空中。走到塞特说的一半距离的时候，埃卢就发现狄伦的鱼尾已经磨出血，一些鳞片剥落，龙女给他用了一个治愈术，然后继续前行。
　　埃卢蹲下来偷偷地捡了两片鱼鳞塞进口袋里，一手重新握紧剑。
　　或许是没有武器跟那使魔争斗的场景给埃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进去漩涡前，撕开了一只袖子，把黑剑牢牢地绑在腰上，此时重新拿出来防身。

　　毕竟塞特只走过了三分之一的溶洞，而后面三分之二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确定。

　　“什么声音？”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塞特突然停下脚步，然后猛然回头吼了一句：“都趴下。”
　　埃卢刚趴下就感到头上‘滋滋’的掠过一群东西，直到那声音再也听不见，他才慢慢地抬头，塞特站在他面前，一把他拉了起来。

　　“你想干吗？”小精灵刚想说句‘谢谢’，又猛然想到那厮在水底下的一番可恶行径，登时气冒了出来，怒目而视。
　　塞特阴沉着面孔，一双眼睛微微一眯，能够清晰地看到那诡异的竖瞳，他咬着牙根对这不知好歹的精灵森冷说道：“你跟阿曼达走在前面去，我走最后。”然后他顿了一下，像是解释似的，飞快说了一句，“那是原生洞蝙蝠，速度很快，他们的觅食时间很短，半个小时就可能回来。”
　　看到埃卢还有些呆傻地站在原地，塞特还是忍不住讥讽了一句：“就这傻样，回头蝙蝠飞回来了都没感觉。”

　　埃卢猛然看到塞特手臂上细细的小伤口，瞬间明白了什么，原生洞蝙蝠是一种非常霸道的蝙蝠，它们喜好吃蚊虫的卵或幼虫，虽然不吃人，但经常会攻击人类。
　　虽然他们这一窝，都不是正宗的人类。
　　而塞特手臂上，明显是蝙蝠咬的细小伤口，显然刚才那一阵风似的蝙蝠潮里，还是有几只洞蝙蝠心血来潮地攻击了他们，首当其冲的就是塞特了。

　　一行人调正了队形，并且加快了速度。埃卢和阿曼达并排走在最前面，而人鱼随后走在中间，最后面是龙族塞特殿后。

　　觅食回来的洞蝙蝠估计是吃饱喝足了，没有心情跟闹腾，又是一阵风似的掠过，而埃卢一行人也走到了溶洞的尽头。

　　等他们看到外面的景色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以小精灵为甚。
　　“这是梵蒂森圣殿，你们看，两排是十分工整的对称灌木园林，中间是喷泉，然后英雄维克多的雕像，他手里应该拿着最后一把圣剑，后面是主教堂——神圣光明圣殿，教皇奥古斯丁二世修建了这所教堂，并且为圣女芙瑞雅加冕。”
　　“我怎么没有想到，三角平原上的河水倒流，那条河，那条河就是逆流的，恶灵骑士从黑暗之城出征，黑暗之城应该就是地下城，就是地底！”
　　“要是莱斯特在这里……”

　　“走了！”很显然埃卢的同行者龙族和人鱼都没有兴趣听他说故事，塞特皱着眉头冷哼了，不耐烦地说，“快跟上！”
　　他们经过漫长的溶洞，出口是传说中的梵蒂森圣殿外的湖畔假山。

　　而这个消失在传说里的圣殿，还保持着它千年前的样子，树叶郁郁葱葱，喷泉层层洒开，就连同行的主道似乎也经常被人打扫过似的，非常干净，看不见一片落叶。
　　埃卢冷静下来的脑袋也察觉出了其中的诡异，这不像是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古迹，反而像是被人刻意地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砰、砰、砰——”他们甚至听到了教堂的大门层层打开的声音，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龙女看着两米高的人像雕塑，人类英雄披着披风，一双深邃地眼睛看向远方，工匠鬼斧神工地刻画出来他的俊朗和坚毅，只是——“他手里的剑呢？”
　　本来应该手握宝剑的英雄两手空空，所有人的视线转向挂在精灵腰部的黑剑上。

　　埃卢把黑剑举了起来，迟疑地开口：“这……这不会是最后一把圣剑？”

　　最初，矮人大神匠库克为人皇打造了王者之剑，之后人皇的三个儿子跪下说：“父亲，你有了举世无双的宝剑，我们却没有无往不利的利刃。”于是人皇请求矮人替他的儿子也打造宝剑。
　　溪谷矮人从切科威尔山中挖出了珍贵的秘石，一口气打造了七把圣剑，人皇把其中三把分别给了自己三个儿子，剩下的三把送给了精灵矮人和龙族，最后一把放在光明教廷，成为镇压亡灵的圣器。

　　“三千年前的兵器和现在的可能有差别，但是——”埃卢拨动着剑刃上缠着的乌黑色细锁链，“从来没有听说，圣剑上面还有这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