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纪事》侯嬴

3、chapter 2

　　“伊德勒长老。”精灵侍女微微弯腰表示她对精灵长老的尊重，不同于男性精灵干净利落的打扮，女性精灵的穿着在埃卢看来有点像古希腊或古罗马妇女的服饰，那种纱一样，风一吹，就能扬起的裙子，柔软而宽松，显出精灵的高挑和优雅。这个精灵侍女穿的衣裙是带有飘长的衣袖的，淡淡的银色被绣在宽大的领口与袖口，繁复交织，宛如一片星海。
　　这是精灵王乌昂多的侍女。埃卢知道只有圣格里瑟宫殿内的侍女才会穿这样华美的衣裙，一般的女性精灵穿着相对简单。

　　“怎么了？”伊德勒收起自己的脾气，看向精灵侍女，“陛下有什么吩咐？”
　　“北方的客人已经来了，陛下让长老前去。”
　　“北方？”伊德勒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而后转身对着低着头的小精灵厉声道：“埃尔维，今天下午，你要把凶兽图鉴前三十页背出来。”
　　“……”我勒个去，你怎么还没忘记我。埃卢哭丧着脸：“我知道了伊德勒大长老。”

　　等伊德勒长老离开，埃卢立马换上一张笑脸，拉出眼前的女精灵的袖子，用软糯撒娇的口气问：“姐姐，姐姐！”对着美貌的女精灵叫姐姐总是没错的，埃卢无视心底对女精灵实际年龄的好奇，据说，圣殿里的精灵都是从很久很久以前跟着精灵王乌昂多的，她们到底有多少岁啊啊！
　　“怎么了，小埃卢？”女精灵弯下腰，揉了揉小精灵淡金色的头发，声音轻柔，显然被埃卢的一声姐姐哄得非常高兴。

　　“北方的客人？”埃卢急吼吼地问，“从北方来的人吗？”
　　“嗯。”女精灵点点头，“北方龙族的使者，带着礼物来庆贺精灵王5600岁的生诞。”
　　卧槽，5600岁，精灵王好老啊！不对，埃卢摇摇头，眨着明亮的眼睛：“龙族，你是说——龙！”他比比了肉乎乎的短胳膊，“有翅膀的，巨大的，喜好亮闪闪的金币的——龙！”
　　看着小精灵目瞪口呆的样子，女精灵忍俊不禁地笑着：“是的，北方的金龙，龙族里最高贵的一支。”她稍微压低了一下声音，“不过，小埃卢，你可千万别再龙族面前提及他们特殊的喜好。让龙族感到财富被觊觎，那可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啊——”小精灵连忙捂住嘴巴，一副‘我知道了，我觉得不会乱说的样子。’引得精灵侍女忍不住大笑。
　　“好了，小精灵，我要去公主那里了，再见！”

　　直到精灵侍女走远了，埃卢还捂着嘴傻乐，龙啊，巨龙啊！尼玛，英雄传说里才会出现的生物啊，哪个小孩小时候没做过屠龙勇士的梦啊。
　　“镇定点埃尔维！你连精灵都看腻了，一头龙有什么了不起！”小精灵一边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一边却止不住嘴角和满满的好奇心。

　　去你的凶兽图鉴！埃卢把书一扔，他表示，大长老就是纸头糊的喷火龙，大不了再被骂几次，为了龙，我豁出去了。

　　圣格里瑟宫殿内只住着精灵王和精灵王女少数几个血统纯正的高等精灵，但从来不禁止普通的精灵进出宫殿，不过一般的精灵比较喜欢居住在山涧宫殿外围的树林里或湖边或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搭建的木制或石制的房屋里。其中，大长老伊德勒就是鼎鼎有名的树屋爱好者。

　　圣格里瑟皇宫是一座背靠着维多维克山谷的宫殿，建立于八千多年前，不过据长老说，其实建立时间更早，不过宫殿曾遭到致命的破坏，上任精灵王乌昂多的叔叔梵克斯重新修筑宫殿，在延续了之前宏伟的基础上，更添华丽。

　　埃卢走在宫殿内，一边欣赏着多立克式石柱刚阳利落的完美线条，感叹这座宫殿居然能够那么多年毫无坍塌的迹象，甚至就像精灵不老不死的生命一样，这座宫殿仿佛也停留在它最完美的那一刻。
　　时间无法在格里瑟留下脚步……埃卢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无论是巡逻的精灵侍卫还是精灵侍女都友好地和埃卢打招呼，作为精灵族最年幼的精灵，唯二的未成年精灵，几乎每个人都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埃卢有点无法想象，阿莱克，和他一样未成年的精灵，在他还没出生之前，作为族内唯一的小精灵，过的该是啥样子的生活。
　　不过话说，阿莱克有点闷骚的性格不是不因为这样才形成的。埃卢在脑海中天马行空，脑补了无数阿莱克在大长老手下，可怜兮兮小白菜的形象。可转而又想到，小白菜阿莱克再过几年也要成年了，于是自己要成为那个唯一的小白菜了吗？

　　“星之子。”一个英俊的男性精灵一把把埃卢抱起来，带他走过对小小的精灵而言略微有些陡峭的台阶，“王女的宫殿在那边，去吧。”
　　“谢谢。”埃卢奴了一下嘴巴，喂，我不是去找精灵公主的，你喜欢公主殿下也不能拿我做借口。不过，精灵公主的宫殿和精灵王招待贵宾的宫殿很近，我就姑且感谢你送我这一段路了。

　　小精灵挥挥胳膊，再次朝目的去前去。
　　“星之子真是活泼。”抱过小精灵的精灵侍卫感叹了一句，他旁边的精灵也笑了笑，说了一句：“是啊，很久没有看到如此有朝气的小精灵了，听说，他把伊德勒长老气得胡子都炸开了。”

　　埃卢到底没有敢直接跑进精灵王招待龙族的宫殿内，虽然精灵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但这种大人招待客人，小孩子进去捣蛋的事情，还是会在事后引来屁股上的一顿竹板炒肉的。
　　小精灵哧哧爬上宫殿外的石凳子，一个路过的精灵侍女看到满头大汗的小精灵，不仅替他擦了擦汗，甚至还从招待贵宾的水果里抽出了一个装着葡萄的小碟子。
　　埃卢啃着葡萄，幸福地想：精灵族的女性实在是温柔贤惠有没有！尼玛谁娶谁走运，不过，说起来，为啥精灵族谈恋爱的这么少，顺带着生育率那样低呢！虽然大家都不死，但还是每过几百年，都有几个或十几个精灵结伴一起去埃曼的。

　　小精灵趴在石桌上，盯着宫殿的门口，一顿运动，又吃了好些水果，婆娑树间零碎的阳光，都让他变得昏昏欲睡：龙族，怎么还没出来啊！

　　直到夕阳西下，比翁鸟归巢，发出几声长鸣。
　　埃卢醒了过来，看着四周，显示一片茫然，然后是：我居然睡着了，这绝壁是昨天看草药的炼制看得太晚导致的，所以说小孩子要有充足的睡眠，不能整天读书啊读书！！
　　摇了摇依旧有点昏沉的脑袋，埃卢彻底清醒过来，他做贼似的趴到宫殿的门口，里面已然人去楼空：“我勒个去，就睡了一觉，我就错过看龙了吗！”
　　“这不科学！”埃卢站在宫殿门口，沮丧着一张小脸，淡金色的头发服帖地垂着耳侧，被夕阳染的金红，“龙族，那可是龙族啊，有着巨大的翅膀，住在山洞里，守着数不清的财宝。”

　　“谁说我们住在山洞里？”突然，晚风里穿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埃卢随着声音转过身，微微抬头，逆着夕阳，是一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
　　神情有些冷，但非常倨傲。

　　这小孩是谁，我咋没见过？埃卢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猛然惊醒，丹瓦精灵族只有两个未成年人，这个……这个少年不是精灵，那是——
　　埃卢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龙族少年！

　　少年向前走了一步，埃卢却感到重重威慑扑面而来，他忍不住退了一步，与温和的精灵族不同，龙族是天空的霸主，倨傲霸道，有些时候，甚至残暴。
　　我勒个去，霸气侧露啊。埃卢有一瞬间遗憾，自己为啥不是穿越成为一头龙呢。

　　“你听不懂吗？”龙族少年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不再说多兰语，而是转用精灵通用语的辛达林语，不过他说的不怎么流畅，发音也不是非常标准，而埃卢学得最差的就是辛达林语，所以这回小精灵埃卢真的是有些听不懂了。
　　“我叫埃尔维*菲尔兰契。”埃卢断断续续地多兰语问，没办法，多兰语埃卢虽然学得非常认真，但是苦于与交流对象，高雅的精灵族才不愿意用多兰语交流，所以埃卢说起来音调有些怪怪的，“你呢？”
　　“原来你听得懂我说话。”龙族少年一撇头，他的多兰语说的非常流畅标准，不过他没有回答埃卢的问题，又重复了之前那个问题，“谁告诉你，我们住在山洞里的？”
　　“不是吗？”埃卢对于龙族的认识大多还是来自前世人类对与龙族幻想般的描写，他虽然有粗略的翻过龙族的资料，但——你让个自己本族历史还一知半解的人能有多深地了解其他种族的历史。看到龙族少年不悦的眯了一下眼睛，卧槽，龙族的眼睛真的和爬行动物一样，是竖瞳啊！埃卢兴奋了一下，然后立马感到对方更加不悦了，他连忙收起兴奋之色，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难道不是吗？我看到人类的书里都是这样写的？”反正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都讨厌人类，于是，作为精灵的埃卢毫不大意地把一切都推在人类身上，据说龙息能引起海啸，他才不要直面龙的怒火。
　　“人类……哼！”龙族少年低声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