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纪事》侯嬴

23、 chapter 22

　　chapter 22

　　“哼！”龙族雅格的眼光挪到埃卢身上，带着类似评价物品的阴鸷冰冷，声音很轻，在周围一片吵嚷中，只有塞德里克和埃卢听清楚了，他说，“精灵族的废物。”
　　一天被羞辱两次，埃卢眼睛通红。

　　落叶在地上打了几个回旋，阿莱克蓦然抬头，视线从埃卢身上看向蔚蓝的苍穹，然后再慢慢地放回人类与龙族的决斗中。龙族少年狡诈阴险的利用了塞德里克保护人的心理，每次塞德里克有把埃卢推出战斗圈的意向，雅格的攻击就对准了毫无自保能力的埃卢，塞德里克不得不又把埃卢带回到身边。
　　再一次，锋利的剑刃从脖子边划过，甚至削去了几缕头发，埃卢和塞德里克都听到龙族雅格冰冷的声音：“其实，你可以把精灵推向我，既让他做了肉盾，又能把握机会反守为攻。”
　　“的确是个好主意。”塞德里克格住对方的攻击，龙族力道霸道，让这把普通的剑身上满是豁口，隐约有了折断的迹象，他剑尖一挑，却感到一股风力顺着剑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看向精灵少年，看到对方也抬头并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不由说了句，“自己抓牢我！”还没说完，就感到腰部被人紧紧抱紧。

　　精灵不愧是风之子，塞德里克嘴角露出一点很淡的笑容，他虽然不是专业的魔法师，但也能感到空中浓郁的风元素气息，他的剑风一下凌厉起来，飒飒带起风声。
　　龙族雅格手腕被震得发麻，他有些不可置信，塞德里克的一只手要顾着精灵，根本使不出全力，怎么可能力道一下子便这么大？这样一个恍惚的时间，塞德里克已经反守为攻，剑气逼人，雅格只能匆忙抵挡，眼睁睁地看着被他用来挟制塞德里克行动的精灵被乘机推了出去，可恶！
　　雅格用尽全力一击，却是两把剑一同断裂，而塞德里克的残剑快一步搭到了他的脖子上，并带着点轻佻地语气说：“嘘，不要动！”
　　“你以为这么一把剑能隔开我的皮肉！”龙族皮糙肉厚普通兵器根本伤不了一丝半点，雅格完全毫无顾忌，举剑准备劈下，却感到脖颈一疼。
　　“蠢货。”塞德里克嗤笑了一声，看着龙族像被砍了尾巴似的定在原地，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坏笑，微微前倾身体，很轻地说了句，语调拖长，“显然——你口里的废物精灵的魔法挺好用的。”

　　真是愚蠢！龙族物理防御超高，不代表法术防御也高。

　　塞德里克收了剑，他一松手，那把半截的劈刺剑立刻碎成几段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他又恢复成原先那般懒洋洋的样子，因为身材高大，所以头总无意地微微低着，细碎的黑发几乎遮盖了眼睛，他看向执教的武师：“我想，我可以走了……亚摩斯法师好像还找我有事。”
　　“当然。”这样一场精彩的决斗，绝对让学生受益匪浅，即使是自己也从中获益良多，武师立刻点头同意，顺便，“今天课就到这里，下课。”

　　“埃卢。”阿莱克摸了摸小精灵的头，安慰道，“精灵本来就不擅长近身格斗，你又从来没有练过，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我想给伊德勒长老写份信。”埃卢抿了抿嘴唇，好久才开口，他扑到阿莱克胸口，闷声闷气地说，“这么没用，还是觉得很丢脸，幸亏……别人不知道我们是精灵。”
　　“我们是精灵，不是神祇，我们生命漫长，但依旧会死于战争烈火……与悲伤。”阿莱克的声音柔和却清晰，就黑夜里默默指路的明灯，带着某种明了的透悟，“别让时间迷失了你的视线，我们从来都不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的种族。”

　　埃卢第一次发现，在人与精灵的关系中，阿莱克比他看得更加透彻，他曾经是人类，却在精灵漫长的生命里沾沾自喜，几乎忘乎所以。而阿莱克，从来都看得这么清楚，或许这才是精灵王选择这个年轻的百岁精灵离开格里瑟的原因，阿莱克纵然不是最强的精灵，却是最优秀的精灵。
　　正直，勇敢，忠诚，为自己定下明确的目标，努力完成每一件事情，简直完美。
　　“阿莱克，阿莱克……”埃卢忍不住重复叫这个名字，他抬起头，说，“你教我剑术吧，我想认真的学。”
　　阿莱克微微皱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另一件事：“埃卢，你的身体有没有感觉什么古怪的地方？比如说特别疲劳，或者疼痛？”
　　小精灵摇了摇头。
　　“你知道精灵把百岁定义为成年，是因为我们身体里的元素力量要近百年时间才稳定下来，血统越纯碎的精灵，这段期间会变得越长，埃卢，你是纯血的高等级精灵，你的母亲……”阿莱克顿了一下，却掠过了这点，“未成年的精灵对于元素的控制力非常薄弱，但刚才，你对风元素的控制非常精准。”浓郁的风元素附在剑，才让这把剑能发出威力强大的最后一击，而不是很久之前就断裂，这几乎不像一个幼精灵所能做到的事情。

　　精灵不愿意使用魔法，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众所周知的，精灵尊重自然元素，不愿意驱使他们，第二点却很少有人知道，魔法一般都是通过媒介物品发出，但精灵可以不需要中间的媒介，这意味着魔法的风险会变大，强大的元素亲和力，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失控。
　　精灵王手上的戒指、伊德勒长老的权杖，都是向人类学习的，以媒介的方法减低魔法风险的一种手段。

　　“我……好像没有做什么，只是觉得很气愤。”埃卢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有些不确定地说，“饿狼一直被压制着，我就想着，他力气再大些直接砍死那条龙就好了。虽然我也很讨厌他。”
　　“我想，我也该给伊德勒长老写份信了。”这是无意识的控制？阿莱克再次骤起眉头。

　　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这个简陋的场所已经没有人，没有人留下来与他们交流，就像没有人接近永远孤单一个人的高傲少年——龙族雅格一样。
　　阿莱克牵住埃卢的手，小精灵手里还有因为恐惧和愤怒遗留下来的汗渍，湿答答的，埃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被牵着，但阿莱克却很执着这么做。

　　“埃尔维！”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靠在墙边，头颅半低着形成一个好看的微弧的男人扯了扯嘴皮，似乎无奈又带着点轻微暴躁，饿狼塞德里克拨了拨眼前的头发，依旧看上去落魄颓丧，他说，“去挑把剑，我来教你的剑术。”
　　“这是什么意思？”阿莱克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对方。
　　“问亚摩斯，你以为我想给人当保姆！”他耸了耸肩膀，到膝盖的皮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几乎讥笑着看着护犊般的精灵，最后把目光停在少年精灵的脸上，塞德里克一字一顿地说，这次口气却似乎柔软了下来，“选把你喜欢的剑，那将成为你的半身。”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人说道塞德里克这个名字，这里就解释一下，塞德里克在古英语里是上帝的战争的意思，所以这是一个会带来战争的汉子，顺便提及亚摩斯这名字在希伯来语里是任重道远的意思，所以这注定是个忙碌的老头
这算是另类的剧透吧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