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校长上任记》阿踢仔

13、第十三回

　　跨上最后一级楼梯站稳了，张梓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微微的颤着。想都不用想，黎央北造的孽。
　　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破坏力大到让张梓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站在冰冷的门前，张梓皎心绪烦乱，完全无法说清楚的情绪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等了好久，身体的微颤也没能停止，张梓皎终于拿出了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张梓皎一股子怒气直冲脑门。
　　小枚蜷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偶像剧，一盏灯也没有开。突然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满脸怒色的小舅，吓得一呆，不知道说话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张梓皎想知道的是她怎么还在家里。
　　“你怎么没去学校？”张梓皎的声调陡得升高，又觉得不妥，降下来，尽量一字一句的说道：“身体不舒服？”
　　小枚已经被吓呆住了，那还能分辨小舅的语调，呆若木鸡的的蜷着，薯片袋子掉到地上都没有敢去捡。
　　“说话。”张梓皎看她没有身体不适的样子，心里有了大概的答案，又看电视屏幕上俨然不是昨夜的那对恋爱男女主角了，心中更是肯定。
　　“看电视错过了公车收车时间，索性就不去了是不是？”
　　关枚的学校在城外，一般都是张梓皎亲自送过去，今天有事便让她自己赶公车过去。看到关枚点头，张梓皎彻底火了，冲到冰箱前面揭下一张粉红色的卡片来，递到关枚面前，厉色道：“你上次的保证，这是第二次，我不会轻饶了你！”
　　说罢转身，到生活阳台上取下两支衣挂，回来客厅里，关枚已经吓得跳下沙发，双唇哆嗦着说：“小舅，最后一次，求求你……小舅……”
　　张梓皎哪里听得进去，大跨步上前捉关枚的手，关枚光着脚逃，叔侄俩在不大的客厅里追逐，没两下关枚被张梓皎捉住，拖进她的房间。关枚哭得可惨，嘴里不停的求饶。
　　手里衣挂已经举了起来，可看到关枚眼泪横流的求饶，张梓皎心软了，一把把衣挂扔到地上，其中一个塑料的摔成几段。
　　“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上个单元测试七十三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求过班主任就不会告诉我了，她也很担心你，你自己想想明年这个时候你想要在哪个地方上学。你看偶像剧好了，慢慢看，关枚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要有一秒钟时间不看着电视屏幕，我一定收拾你！”张梓皎拎起关枚要往客厅去，关枚不干，往床角钻，张梓皎一下子没捉紧她，她蜷在床角，摸出她的手机拨电话。
　　“我要给奶奶打电话，我不跟你住了……我要回去。”关枚话说完手上的手机就被张梓皎抢过去了，小姑娘哪有老实的道理，扑上去要抢回来，几番纠缠，张梓皎猛地使力抽回手，关枚扑向床头柜，额头硬生生磕在床头柜的柜沿上，嗵的一声儿。
　　张梓皎赶紧抱起小姑娘，拉她捂住额头的手没拉开，关枚这一时双腿踹上张梓皎，边踹边哭骂，“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住……我讨厌你、讨厌你……”
　　“是小舅不好，小枚你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张梓皎慌了，害怕她受伤，毕竟木头啊！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你就是讨厌我，你从小就讨厌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那个画画的逃跑去美国，你就是讨厌我……”关枚看到他小舅不怕踢踹还是靠近自己了，双手也是狠狠的打他，好几下打在张梓皎的脸上，啪啪的响。
　　张梓皎看那额头上只是红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听见她的哭喊声，心里一阵难过，摁住她的手脚，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低声的说：“小舅从来没有讨厌你……”
　　“你讨厌我，你讨厌我成绩不好，你讨厌我看偶像剧，你就是不喜欢我……”关枚不挣扎了让她小舅抱着，哭得稀里哗啦，“小舅……是我向外婆告密了，可是……可是……小枚也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
　　张梓皎抱紧小枚，叔侄俩脸颊相贴，他试着深深呼吸，每一次呼吸却是那样心痛。
　　“没有讨厌小枚，小舅不好，应该好好跟你说的。不要这样，是小舅不好，跟小枚没有关系……”张梓皎也不知道要怎样说，跟一个快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说她才能明白，自己对她从来没有讨厌，只有愧疚。因为愧疚才会对她这么的严格，希望她成长的优秀。
　　怎么说才能听得懂？
　　怎么可能听得懂！
　　张梓皎抱紧小枚，低声在她耳边说话，“……看偶像剧只是小事，不能连学都不上啊？因为是第二次了，小舅才会生气，不是因为小枚，是因为这件事情。小舅怎么会不喜欢小枚？不要胡思乱想……”
　　抱着说了许久，小枚只是不停的抽泣了，张梓皎没办法，开始哄她，“吃饭没有？肚子饿也不顾了？”
　　小枚抽泣着摇头，说：“肚子饿……我不是故意的，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六点半没有车了，我真的只是多看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呜呜……小舅……”
　　张梓皎在心中叹气，他拿小枚真的没有办法。一不小心又想起另外一个没有办法的人来，张梓皎除了叹气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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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送小枚去学校，校门口到了小姑娘坐在车上不下去，伸手要张梓皎的手机。
　　张梓皎把手机递给她，小姑娘翻找通讯录看到黎央北的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这才看着他小舅说：“周五接我不许迟到，迟到了就把DVD还给我。我会打电话让黎叔叔做约定的证人。”
　　张梓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拉住小枚说：“他不行，换一个。”昨天晚上和她谈到半夜，对于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差点动手打她万分的抱歉，丫头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能动手打我，你今天答应了又没有人作证，要找一个人作证监督你，张梓皎全应了。小枚还补充这个人要我找，也答应了，叔侄俩拉钩结印，她说要想一想，想了一晚上就挑了黎央北。
　　对于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张梓皎绝对不允许。
　　“我说了算。”小枚说完蹦下车，进校门了。张梓皎赶紧翻电话准备打给黎央北，看到那个名字果断的没有勇气拨通。郁闷了一下，还是作罢，只好开着车赶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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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黎央北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回家来，就愿意蹲在他哥给买的“荒芜的家”，过那种饱一顿饿一顿的“自由”日子，如今却是连着好几天都回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围满一桌子吃饭，高兴地爹妈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饭后永恒的话题都是“小北的婚恋”，坐下来城市新闻还没有看够三分钟，黎爹爹就装不下去看电视了，拉着儿子问，“上回那个小伙儿呢？”
　　黎央北咬着杯沿想了好几十秒，什么小伙儿？难不成上回的事情他爹自己脑补成真的了？！黎央北赶紧拉住妈的手，说：“妈，你们家老黎又忘记吃药了吧，快给他拿去！”说完被他爹妈逮住拧。
　　爹妈那儿舍得真下手，黎央北叫的热闹不过图让爹妈高兴罢了。正“惨叫”着兜里电话响，黎央北赶紧告饶，看是陌生的号码，接了电话。
　　“黎叔叔，我是小枚，嘻嘻，吓到了吧？”嫩嫩的嗓音透着兴奋。
　　“哎呀，小枚你的真实身份难道是侦探，连我的号码都能拿到。”黎央北大惊小怪的口气逗的小姑娘在那边笑得更开心了。
　　“我就是侦探，本大侦探很看好你，准备请你帮一个大忙，你愿不愿意？”
　　黎央北猜不出小丫头的心思，不过心里诧异张梓皎居然愿意把自己的号码给小丫头，“嗯，本来呢是很忙的，不过看在关大侦探亲自打电话的份上，只要不卖国求荣，我就同意了吧！”
　　“黎叔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枚开心极了，把她和小舅约定的事给黎央北说了，并且拜托黎叔叔一定要向着她那边哟！
　　黎央北就怕没理由和张梓皎纠缠不清呢，岂有不答应的道理。通话最后让小枚放心，咱俩绝对是统一战线，没的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黎叔叔挺你！
　　挂了电话，翻出张梓皎的号码，乐呵呵的写短信，写的是领导是不是该给我打个电话啊？生怕张梓皎不知道他在乐呵似的，硬是加上了咧嘴笑的表情。
　　编辑完了高高举起手机，给摁下的动作加上“piu“的声效，仿佛自己发射了一支射向张梓皎心儿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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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黎央北打电话让他拒绝小枚的事情，一拖再拖的原因一半是不知道怎么和黎央北说、一半是工作。
　　转眼就周四晚上了，张梓皎周五要领队参加市上的赛课，没完的工作只能加班，这一会儿还在办公室和几位同事奋战。
　　桌面上手机突然响了短信提示音，张梓皎抓过来一看，心中大为郁闷，黎央北这家伙！放下手中的事，双手捏着电话回复：是应该给你打电话，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动力。发出后张梓皎抽嘴角，一种报复的成功的感觉油然而生。
　　黎央北很快收到回复，笑着给家里人说他明儿赛课回房间睡了，躺床上才打开短信，看到张梓皎的回复黎央北在床上扭两下，笑骂领导你是有多别扭啊！而后毫不拖泥额带水的开始拨他电话。
　　张梓皎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的来电，捏着电话起身到走廊去接，刚一接通就听到他嬉皮笑脸的在那边说：“你没动力我有啊，说一声我打给你也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对黎央北那张狂的笑声充耳不闻，“比赛准备万全没有，早点休息好不好，作为一个选手你不会紧张一下么？不要把小孩子的话当真！”
　　“教育无小事。”充耳不闻黎央北也会，凡是关于赛课的内容通通不管，“答应了就要做到啊！话说回来，领导你对于小姑娘看偶像剧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要不要我帮帮你？呵呵呵呵……”
　　“……”张领导被戳中，没有话语权了。
　　“明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接她，让你见识一下一线名师的风采！”黎央北已经在床上旋了一个圈儿了。
　　“你啊把明天比赛过了再跟我讲吧！”张梓皎要尽快结束这电话，不然就真动心想要向他请教办法。
　　“前五名的话就照我说的办？”黎央北会被他糊弄，不可能！
　　“挂电话吧！”张梓皎觉得自己应该是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就是答应了哈哈哈，我会加油的，领导你放心！”黎央北见好就收，挂了电话，盯着天花板哈哈大笑。
　　让客厅里爹妈听见了怪担心的，当妈的立刻就来敲门，关心他怎么了？黎央北答非所问说明天早上要吃荷包蛋才有力气去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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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走廊回办公室，刚坐下，短信又来了，还是黎央北，看完了张梓皎瞪大了眼，这家伙生怕自己没有怒起来是不是？
　　短信上写的是：皎皎，有没有一种为孩子焦头难额的夫妻档的感觉？我有哎哈哈哈哈！
　　“啊呀……”张梓皎不觉出声，一把把手机硬拍在桌面上，惊了办公室一众人，不过看到张主任脸色不佳谁也不敢过问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