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75、帝光旧梦二十

　　剿灭诚凛的战斗一直进行到中午才结束。
　　诚凛村全体阵亡，而赤司的军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敌方死亡一百三十二人，我方死亡九十七人，负伤一百二十六人……”
　　以多出三倍的人数围剿一个小山村，这个结果只能算是惨胜。
　　不过事出紧急，只要是达到目的就好了。
　　赤司下令，全体迅速撤退。

　　这时紫原和黄濑的小分队也从远处回来了。
　　黄濑捂着流血的肩膀，嘴上还忿忿不平：“真没想到这种小破山村也有这么厉害的人！那个两条眉毛的家伙不要命地砍我啊，要不是小紫原过来帮忙我还不一定拿得下他呢！小绿间快帮我看看伤口，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嘤嘤嘤嘤……”
　　黄濑哭得委屈，绿间却只觉得烦：“那边不是有军医吗，别来烦我！高尾，我们走！”
　　黄濑平时受点小伤小痛，都会来找绿间帮忙。
　　以前绿间嘴上也会嘲讽他几句，不过还是会仔细地帮他涂药包扎。
　　但是这一次，绿间却带着高尾，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绿间，真是善良呢……”
　　黄濑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不小。
　　旁边的紫原没说什么，只是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就拎起一袋点心又吃了起来，一点也不介意周围呛人的血腥味。

　　赤司处理完诚凛的事情之后，让军队回去了军营，他们也回去了帝光。
　　刚踏入帝光大门，便看见院长和老师们站在了院子里头，似乎就是在等他们回来。
　　黄濑心想糟了，私自离开书院彻夜不回，这下要被开除了……
　　“你们去哪里了？”
　　“去了山脚下的诚凛村。”赤司开口道，“老师们在山上看了一整天的好戏呢。怎么样，我们这个毕业作品算得上精彩吧？”
　　脾气火爆的竹内老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院长水镜先生阻止了。
　　他们隐居避世，就是不想再卷入世间的纷争。
　　与此同时，又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下一代，希望他们可以改变霓虹的未来。
　　奇迹的世代，可以说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一群学生。
　　可惜只教会他们如何分出胜负，却没有让他们知道如何分清善恶。
　　今天这样的结局，可以说也是他们间接造成的。

　　“你们走吧。”院长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们的了，日后概不相见，好自为之吧。”
　　“既如此，告辞了。”
　　一行人告别了师长，简单地收拾了行李，骑上了各自的骏马，通过了尚武山的大门，往山下飞驰而去。
　　帝光书院的老师们目送他们离去，直到马蹄声渐渐消失。
　　“一下子就安静了呢……”松田老师叹道，“我们理想中的学生已经培养出来了，帝光书院也该关门了吧？”
　　“这下真的是可以退隐江湖了，院长你看这群熊孩子以后会怎么样呢？”
　　“宝刀锋利，既可救人也可伤人。”水镜先生依然眺望着远方，“就看以后有没有刀鞘可以收住他们了。”

　　五匹骏马奔驰在尚武山的山道上，一口气跑到了山下。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家各怀心事默不作声，一直往前赶路。
　　到了第一道分岔路口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地勒紧了马头，停下了奔跑的马蹄。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赤司先开口了。
　　“真太郎，你往哪边走？”
　　绿间看着眼前的分岔口，向南直通洛山，往北便是秀德。
　　“我回秀德。”绿间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错我承认你的能力，但是没有一颗悲悯天下苍生之心，即使让你当上君王也是无德之君！赤司，我会竭尽全力地阻止你，不会让霓虹落入你的手中！”
　　“尽管来吧，如果你有这个能力。”赤司依然自信十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等你来找我，真太郎。”
　　“告辞了，再见面就不一定是朋友了。”
　　绿间最后又望了这帮帝光的同窗一眼，虽然整天吵吵闹闹，感情却还是有的。
　　“小绿间，小高尾，多保重！”
　　黄濑泪眼汪汪地朝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力地挥着手。
　　并不是讨厌对方，只是大家所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
　　“走吧。”
　　赤司带着黄濑和紫原，朝着通往洛山的方向跑去。

　　少年们的后来——

　　诚凛村被灭后三天，洛山城主知道了此事，经过调查之后，发现居然是邻国昭崎城所为。
　　洛山城主大怒，因为诚凛背后是他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担心弑亲篡位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昭崎，一怒之下向昭崎城开战。
　　洛山的主力军团被派去了昭崎的战场，双方交战数月，进入胶着状态。
　　赤司征十郎瞧准了时机，见洛山城中空虚，连夜发动兵变，一举夺下了城主之位。
　　夺位之后，又派出紫原等人前往昭崎，以“出战不力”之名斩杀了几名控制军队的大将。紫原当上大将军之后，带领洛山军队，不出一个月便攻破了昭崎城，迫使昭崎城主不得不逃亡秀德。
　　对外连打胜战，对内恩威并施。
　　在双重铁腕之下，赤司征十郎坐稳了洛山城主之位，朝着他的君王之梦迈出了第一步。

　　紫原敦成了赤司靡下第一大将，为洛山城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不仅拿下了昭崎城，甚至连自己的家乡阳泉城也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身为紫原父亲的将军不得不打开城门，出城向儿子投降。

　　黄濑凉太继承了家族生意，成了“海常”商号的年轻当家。
　　然而这只是他的表面头衔，暗地里借着通商的名义，向其他各城广布密探，建立了一层层复杂严密的间谍网。
　　在赤司发动战争之前，黄濑为他提供重要情报，腐蚀对方高官，暗杀关键人物……
　　可以说，黄濑的作用并不亚于任何一位将领。
　　赤司是“地上的王”，黄濑是“地下的王”。
　　两者互不隶属，却相依而生。

　　痛恨着黄濑凉太的灰崎祥吾，在被赶出帝光书院之后，霸占了秀德城外的一处山头，纠结起旧时的一群兄弟，当起了山大王。
　　由于手段狠辣，商队们听到他们的大名，都要尽力绕道走。
　　灰崎祥吾的口号是：普通商队劫财放人，海常商号杀人越货。
　　总之，只要是和黄濑有关的东西，他都痛恨。

　　至于绿间真太郎，和赤司决裂之后回到了秀德，在父亲的安排下当了个小官。
　　本来也想安下心来从低做起，可惜秀德城主昏庸官场腐败，让人看不出这个城邦有什么未来。
　　由于理念不同，绿间与忠君的父亲发生了争执。
　　绿间愤而离家出走，立志为秀德找出一条重生之路。
　　后来去到桐皇，被城主青峰所接纳，成了他身边不可或缺的军师大人。

　　再来说说第一个从帝光书院毕业的青峰大辉。
　　离开了帝光之后，青峰直奔桐皇，在城外便看到了两军交战的场景。
　　青峰怒火中烧，策马杀上前去，一下便砍去了对方将领的头颅。
　　桐皇士气大振，一举赢下那次大战。
　　青峰入城之后，安葬好父亲，在生死危机之时接下了城主之位。
　　目睹了青峰战场上的风采之后，桐皇将士十分信任这位新任城主，在青峰的带领下连赢几仗，逼得敌军节节败退。
　　青峰骁勇善战，剑道一流，所过之处竟无人能挡。
　　桐皇将士对主上崇拜得五体投地，相信着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赢。
　　这一路就打到了北野城下，轮到他们闭门不出。
　　青峰却没有那么好耐心陪他们磨，使出攻城锤破开了大门。
　　一夜之间，北野城门被破，桐皇大军如潮水涌入。
　　青峰身负杀父之仇，心中恨怒难消，在这狂乱的夜里化身成为噬人的野兽。
　　青峰大辉一骑当先，桐皇的铁蹄踏遍全城。
　　怒火烧光了他们的理智，所过之处见人就杀见房就烧。
　　桐皇军队整整屠杀了一夜。

　　直到太阳升起，青峰站在城墙往里看，心里顿生悔意。
　　北野城内血流成河，街道广场尸堆成山，宫殿房屋化为灰烬。
　　杀他父亲不过一人，他却屠杀了一整座城。
　　心口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下去，却感觉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
　　如果阿哲在身边的话，肯定会阻止他吧。
　　阿哲……好想见你啊……阿哲……
　　“清理战场，安葬全城……要是还有活的，就放他们走吧。”
　　桐皇军队遵从了青峰的命令，清理完战场才离开。

　　自此之后，青峰大辉一战成名。
　　因为他的英勇果断，保住了桐皇城，被城中百姓崇拜为英雄。
　　但是他过于残暴，屠杀了北野城，因而被其他城邦暗骂是暴君。
　　不论英雄也好暴君也罢，青峰从不在乎这些，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北野战场归来七天之后，青峰抵不住对黑子浓烈的思念，只身一人偷跑出桐皇，再次回到了帝光书院。

　　然而，留在他面前的，却是人去楼空，一片破败凄凉。
　　严厉的师长走了，同窗的伙伴不见，教室宿舍练功房都没有人影。
　　距离他离开，也不过短短三个月。
　　就是这短短的三个月，却经历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怀着惆怅之心离开帝光，又来到南坡竹林，他和阿哲相遇的地方。
　　抚摸着大青石上刻下的字，阿哲应该有看到吧？
　　在那里呆坐了半天也不见阿哲的身影，青峰终于坐不下去了，离开竹林开始疯狂地寻找阿哲所在的村庄。
　　应该就在附近……一定能找到他的！
　　从山上找到了山下，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了……一片废墟。
　　烧焦的房屋，突起的坟包……居然和被他毁灭的北野城如此相似！
　　“不……不要——！！！”
　　不要带走我的阿哲！不要带走我的阿哲！！
　　要惩罚的话……就惩罚在我身上啊！
　　青峰一座座墓碑地查看，终于被他看到一座黑子家的墓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不过定睛一看，上面并没有阿哲的名字。
　　所以青峰相信，阿哲一定还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自己就一定能找到他！
　　即使如此，青峰依然十分悲伤。
　　只是三个月而已，仿佛所有的快乐都离他而去，他不得不一个人面对残酷的成长。
　　青峰孤独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任凭暮色将他一点点地吞噬在黑暗里。

　　至于青峰拼命寻找的黑子哲也，现在正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头，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
　　他还没从诚凛被灭的阴影中走出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训练，就是靠在墙壁上发呆。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呢？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
　　这样即使活着，也不过是待在另一个地狱里。
　　虽然这么想着，黑子却没有轻生的念头，也没有自暴自弃。
　　既然他是背负着大家的希望活下来的，他就应该珍惜这条命。
　　寻找活下去的意义，活下去。
　　在地狱里头挣扎，在修罗场上厮杀，在残酷的筛选中幸存……
　　被血玷污了双手，却没有被污染了内心，因为一直相信，一定能够冲破黑暗见到光明——哪怕这希望比这牢狱里头的烛光还要微弱。
　　在经历了一年痛苦磨难的奴隶生活之后，黑子等到他的买主。
　　那一年，黑子遇见了赤司，成了他的贴身侍卫。
　　他终于抓住那点微弱的光芒，黑子发誓要守护着它，不让它在手中熄灭。

　　孩子们的故事在这里结束。
　　大人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