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倪长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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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门寺立夏考核的第二日赛程，在锣鼓喧嚣的清晨拉开帷幕，薄薄云雾阻挡不了六百余众的激动。
偌大的演武场上，原本的十个擂台被一个独立中央的大擂台所取代，大擂台由抽签比试用的四个擂台组成，容纳三十八人同场比试绰绰有余。
此时，大擂台周围嗡嗡作响挤满了人，无论是昨日被淘汰而无缘今日，还是今日亟待上场一展英姿，全数层层密布地围绕着擂台。
透过万丈薄雾，早晨的清辉照射在这些年少的小道僧身上，脸上盛满欢欣与期待，即便焦急愁苦，在经历过岁月沧桑的院教们看来，亦是同样洋溢着生机与希望。
就是看台下的这些尚少不更事的弟子，一批一批从未间断地继承和传扬了云门寺的骄傲！
忽而演武场上生起一股压抑，擂台四周的小道僧、小姑娘无不瞬间逼出一层冷汗来。
“恭迎长老出关！”
寺公抱拳起身，脸上收敛了所有轻慢，朗声传遍整个演武场，面目严正地朝着东方深深一揖。
紧随其后的一溜院教亦迅速起身，闭口不言，朝着东方抱拳作揖。
看台下六百余众弟子一应望去，还未看见“长老”在哪儿，看台上已然多了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背手而立地扫视一众门人，乍眼一看，不过而立之年。
“长老请上座。”寺公让出看台主位，打眼色让随伺在侧的弟子奉茶。
而后一溜院教又迅速往外挪，腾出长老边上的位子给寺公。
这位白衣胜雪来无踪迹的长老，便是如今唯一一位坐镇云门寺的元婴期修士倪有晚。
虽然修士寿命长、衰老缓慢，但是修为在元婴期之下的修士，他们的青壮年容貌只能维持百年，算上成长至青年的二十年，修士会在一百二十岁之后开始衰老，直到修炼至元婴期方止。
那么，从这位倪长老的年轻面容可大胆猜测，除非服用过驻颜丹，否则修炼到元婴期的倪有晚竟不超过一百二十岁！这个一百二十岁还只是最起码的！
修真界虽天才辈出，但是在棕榈国这个处于大陆最南的海岛小国、在云门寺这个广袤修真界中毫不起眼的门派，出现这样一位年轻、潜力无限的修士，如何不值得骄傲？！
长老坐好了，寺公也坐好了，面对看台下六百多双注视的眼，刘院教宣布：“晋级的三十八人请上擂！”
随着衣袂翻飞的“哗哗”声，大擂台上顿时涌现霞光水色。
景邦随着师兄罗樊、叶缪跃上擂台，四下一看，晋级车轮乱战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齐了，只除了那个红艳艳的小孩儿！
到了这时候还掉链子，景邦连抓起小孩儿揍一顿的心都有了！
“那个小棕呢？”
罗樊拿胳膊肘撞撞景邦，明眼数来就差一个。
景邦无奈又焦急地摇头，“昨天发百年老参都不在。”
“啧！少一个盟友！”罗樊小声嘀咕，随手带上擂台的纸扇遮住口鼻，苍白的脸被遮去神情，状作无意地扫过一个又一个对手，好似在掂量候补盟友。
主位上的倪长老面色淡如水，捧起热茶小酌一口，目光流连在擂台上分散而立的弟子身上，忽然感叹道：“都空手上擂啊……”
闻言，寺公也望着擂台上的弟子们蹙起了眉，张口欲言时恰逢被身后侍奉茶水的门人接去话头。
“长老，您也知道，我们云门寺历年规矩就是如此，立夏考核重在考校众师兄弟自身的体魄，舞刀弄枪恐怕……不大合适。”
倪长老轻飘飘扫去一眼那接话的人，“寺公，这个是谁？”
“这是……”寺公蕴含深意的目光落在那明显大于台下一众弟子年龄的少年，“上任寺公的爱徒。”
“上任？”倪长老呵笑出声，脸上似有讽意，再看又什么都没有，“怎么不出去做事，留在云门寺有差饷？”
那大龄弟子正是卖包子给小棕的“大师兄”，寺公不接话，旁边包括刘院教在内的一众院教亦不出声，只这“大师兄”独自承受，倪长老问话中自有一番威压，“大师兄”大气都不敢喘，默默退下装死。
待得倪长老敛了威压，寺公才又开口：“长老，你看现下如何？”
倪长老默声片刻，指尖敲在座椅扶手上，“立夏考核从未使用武器我不是不知，但那地方不等人，原本我就说这次立夏比试顺便挑人，重点培养，好增加胜算，若等到那时候再挑，黄花菜都凉了！何况去到那地方，谁不上武器，我们带的人光体魄强有何用，难道身体是金刚钟炼的？别白瞎了五十年一次的机会！”
寺公沉吟不语。
刘院教则说：“长老，挑出人来再培养修炼武器功法亦不迟，那……那事毕竟还有五年之久，学一趁手武器足够了。”
倪长老看一眼刘院教，微微点头，“你说的也对，允许他们用武器，不用也可以，只要能赢！”
这头看台上出了新变故，那头擂台上三十七人也等得焦急，看台不发号施令说开始，他们就只能干瞪眼。
也许只有景邦是庆幸的，说明小棕还有机会赶过来。
终于，刘院教起身说了句话：“车轮乱战允许使用武器，规矩还是这一条，不许伤人性命！现在给你们一盏茶时间，各自去寻一趁手的武器，之后重新在擂台汇合！”
顿时全场哗然。
准许使用武器，绝对是一千多届立夏考核的头一例！
准备参加车轮乱战的都找武器去了，那么小棕呢？
“师父啊！够了没有？手麻了！”
歪脖子树边上传来阵阵哀叫，伴着哗哗的流水，别有一番生意。
“别叫了，时间掐准了才好。”
这边悠悠然的低沉男音自然是歧浒，他难得悠闲地倚在歪脖子树上，眼中含笑地看着地上那个倒立的小孩儿，嘴里读起倒数的数字。
“十……九……坚持住坚持住！”
大虎阿白正在水里洗胡子，刚吃完早饭当然要洗洗干净。
随着无比缓慢的倒数，草地上那倒立的红衣白罩的小孩儿，浑身上下一块脏一块白，身下衣摆全反了过来倒挂在腰带上，露出一条蹭了许多泥的白色袭裤，红衫袖下的两手隐隐颤抖，原本白白嫩嫩的手掌上一片用劲的红，指甲几乎要抓在青草泥土里，手掌边缘黑乎乎的，原来云岭山脉这片土地是黑土。
“……八……七……”
小棕的头发也都乱糟糟地垂在地上，满头满脸的汗几欲抓狂，“师父！我的好师父！求你啦！数快些啊！”
歧浒轻轻一笑，“不要乱动，倒下来就重新数。”
小棕猛然睁开被汗糊住的眼睛，热汗滴进眼里涩涩的疼，倒立的身体一歪一扭差点塌下来，好在稳住了，一时气急大喊：“骑老虎！你不教我外功功夫！还死没良心地罚我一整夜！今天我要是没去成打擂台，我……我……”
“你就怎么样？”歧浒蹲到近前，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狗尾巴草，一荡一荡地凑到小棕鼻翼上。
“啊！拿开！师父我错了！你快数吧！我去不成也不怪你！真的！”
小棕一边躲避一边喊，投降的速度跟原形时逃跑一样快。
歧浒满意地倚回歪脖子树上，“二，一。”
“哎？”小棕一愣，接着一喜，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任由自己躺在沾满晨露的草地上，眼睛半阖，大口大口喘气。
“欲速则不达，一个晚上就想学到功夫打赢别人，想得倒美！”歧浒眼神有些凌厉，又转瞬即逝，挥挥手，“快滚，别在这死鱼一样碍眼。”
“是！”
刚才还死鱼一样瘫软不动的小孩儿腾地弹起来，好像一整晚的倒立没罚过似的，接住歧浒扔来的不知何时又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储物袋，拔腿就跑。
大虎阿白洗得干干净净，寻了块干净的地坐下。
看那脏兮兮的小孩儿颤抖着手跑远，歧浒和老伙计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追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倪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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