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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ct I ...

  •   周日正午。

      主卧。

      赤司征十郎吹干了蔷薇色的头发,踏出了盥洗室。走进衣帽间,拿出了昨夜熨烫平整的淡蓝衬衫,他对着等身的穿衣镜,将纽扣迅速扣上。更衣后喷上了昂贵的男士香水,拉开抽屉,选取了一对儿狮子头袖扣,一丝不苟地佩戴好。最后他才随手拾起桌面上的银色手表,边整理表带,边阅览着手机屏幕上多出的几条快讯。

      客卧。

      濑户明美坐在梳妆台前,将胖嘟嘟的粉扑放回了盒子内。恰好有阳光透过露台的白色纱帘,洒在了她葱白的手臂上,修长的指尖掐着口红一丝不苟地描过了嘴唇美好的线条。淡色的中长发落在雪白的脖颈后,如初冬的皎雪洒落一片,她把金发收拢,挽起,卷成一个优雅精致的发髻。褪下晨袍,光滑靓丽的丝料滑落在她洁白的脚踝处。明美换上了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从衣架上取下了米色的麂皮长外衣,对着镜子再一次确认发髻是完美无缺的。

      12:15分。

      两个人于客厅汇合。

      时间精准到秒。

      容貌温雅俊美的红发男子似是在上下顾瞻着她的着装,点了点头,赞许性质的,“很好。”

      不是‘很漂亮’。是‘很好’。

      语气同表情皆像小学老师在夸奖某同学作业字迹工整一般。

      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很想朝他翻个白眼,但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允许她再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了。只好学着他的样子,优雅地扬起唇角,回以无可挑剔的笑容,“谢谢。”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赤司征十郎的扫兴功力。

      对方转身,冷不丁从大理石台面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把口红擦掉,换个素雅的颜色。”

      明美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朝他跺脚撒泼的冲动,一言不发地接过,照做。

      等她把口红换好了颜色后,司机已经备好了车,在屋外恭候。

      她跟在赤司征十郎后面,每迈动一步,淡色风衣下摆跟着舞蹈,衬托得小腿细白盈盈。

      钻进了黑漆漆的车子里,鼻尖立刻萦绕了高档真皮座椅散发的腥膻味道。车子驶起来,开出了庭院。司机甚至体贴地摇上了驾驶室与后座之间的电动隔断,然而这对后座上各自专心致志玩手机的二人似乎并没有用途。

      她目光偶尔越过手机屏幕去打量自己一本正经的未婚夫。该说他少年老成吗?明明是同龄人,却像是生长存活于两个不同的次元一般。他长相英俊到无可挑剔,为人却是个极其难以触及的危险角色。天生的帝王,随意露出的清浅笑容都带着迫人的威慑力。即便他偶尔会放下锋利的姿态,展现出平易近人的一面,可在她看来,他再怎么温柔的一面都只是用来蛊惑人心的道具。

      有一瞬间她陷入了未名的恍惚。

      要嫁给这样的家伙,难免会心情复杂。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膝盖上的平板,却轻而易举地感应到了来自对面的窥伺,“看我做什么。”出口就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她,语气温淡,略带玩味地抬眼回应她的凝视。

      “啧。”唇间吐露玩味的一声,被抓包却也没有丝毫羞恼之意。她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脚尖若有似无地轻点,眼里闪烁着轻佻意味,“只是觉得你不演偶像剧真的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他不为所动,垂眸,手指继续在屏幕上飞速划动点击,“你自己不也是。”

      明美一怔。这算是得到了他拐弯抹角的赞扬吗?

      比这直白一百倍的夸赞她每天可以收获到耳朵起茧子,可毕竟是出自赤司征十郎的尊口,意义还是要更深刻非凡一些,“所以是在夸我漂亮咯?”她挑眉追问。

      不予理睬。因为他当然不会正面回答这种问题来满足她不断膨胀的自尊心,于是生硬且直接地转移了话题,“等下会把你介绍给很多人,你不必主动开口,都交给我就好了。”

      早料到了他会再一次给出扫兴的答案。

      这桩婚事在一年多以前便在濑户与赤司两家之间私下敲定。

      过去的三百多天里,赤司数次避开了成灾的媒体,飞往纽约与她会面。感情哪里是在餐桌上几顿饭的功夫就能谈成的,双方都未曾抱有过这样奢侈的念头。一个月以前,东京康斯坦斯芭蕾舞团的某位女主演因家事退出舞团,恰巧留下了炙手可热的主演位置等她来接替。她顺理成章地回到了东京,到目前住在赤司家足有一个星期了。如她所料,对方仅仅把她当做一个养成游戏一般。有时间了便监督促成她朝着合格的‘赤司夫人’的方向迈进。当然绝大多数的时间,宅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她觉得,自己的死活对他而言,也就和门口那几株美人蕉一样,大概是无关紧要的。

      但他应该也不会知道,这样的无拘无束,她反倒更是乐享其中。

      若是婚后他也能对她执行这样宽松的放养政策,那她简直更是求之不得了。

      车子终于缓缓地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正门口停下。

      有门童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赤司搀着她的手,齐齐走下了车。

      礼堂入口处,他把黑色的卡片递给了这次活动的领班经理。

      对方接过在机器上轻轻一划,眸子一跃,连忙颔首,“欢迎,赤司先生。”然后,他瞥了瞥赤司一侧脸生的女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便只好把头压得再低一些,沉下声音,“欢迎。”

      这次是为了答谢东京新能源产业巨头而在每年秋季召开的花园早午餐会。

      穿过了宽阔无际的大厅,以及一条长得不见尽头的走廊,他们被接待到了酒店景色优美的后花园。

      赤司的手臂在身体一侧微曲,朝她的方向。明美会意地勾上了他的臂弯。

      四个喷泉严谨地围住了一座四米高的石质神话雕像,水柱从四面八方喷射向上,汇聚在雕像顶端交错着向下洒落,如同别样的烟火一般在空中碰撞绽开。取餐台上铺垫着米色的长桌布,早午餐品被罗列之上,盛放在白色金边的瓷器餐具之中,让人看了便不由得胃口大开。花园西侧有爵士乐团演奏着轻音乐,悦耳的音符夹杂着人们交谈欢笑的声音,时而能听见香槟杯相碰而奏出的清脆悦响。

      抵达了他们的餐桌,那里早坐了另外一对男女。

      两个人纷纷起身。

      “好久不见啊,征十郎。”男人熟络地握住了他的手。

      容貌姣好的女人温婉地露出一笑,“别来无恙,赤司君。”

      “宇田川先生。宇田川夫人。”他向两人点头示意。

      “这位是……?”宇田川绘凛挑起眉毛。

      男子白皙的手掌扶着明美腰际,“我的未婚妻。”然后他轻轻将她向前一推,歪头打量她,“自己来吧。”

      突如其来被当成一块肉一样随手扔到了别人面前。

      她顿了半秒,连忙敛容,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濑户明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那一对夫妇想来也是混迹奥斯卡多年。

      宇田川先生顿了顿,濑户家的独生女吗?

      恍悟,他爽朗地开口大笑,合不拢嘴,“征十郎,你这小子……”

      “赤司君眼光真好呢。”宇田川绘凛应和着。大小报刊上数次听闻过‘濑户明美’这个名字以及她在纽约的作为,便在此刻亲昵地揽过了她,在桌子一侧陪同她坐下,“大名鼎鼎的芭蕾舞女伶,我说怎么突然就回日本了呢。金童玉女,还真是登对。”

      “还没听到任何口风,是有什么顾虑吗?”宇田川先生叉子朝赤司虚虚一点,询问。

      “有关这件事,我也稍稍有点困扰。”赤司适宜地开口,拾起温热的湿毛巾擦手,眸光低垂,“时机尚不成熟,订婚的事情暂时不想对外透露。她才刚回国,未免显得太突兀了一些,所以,宇田川先生—”

      “包在我身上。”宇田川表示明白,一口揽下。

      “那多谢了。”赤司抿嘴浅笑。

      明美很快便在脑内连点成线。

      宇田川……

      透露婚事……

      包在他身上……

      有盏灯突然叮的一声亮了起来。

      媒体巨头,出版了约60多种遍布全日本的报纸刊物,在电子信息产业昌盛数十年。原来就是‘宇田川出版及信息集团’的那位宇田川吗?所以才会恳请他来打压各路小道消息。

      然而,已过中年的他,配偶宇田川绘凛却是个年龄与她相仿的美人。眼神不受控制地飘荡在绘凛身上,脑中已然开始做出了无数猜测。尽管并不知道这背后的利害关系,只知道耳边一直萦绕着赤司和宇田川不绝的无趣对话。

      “失陪了。”她稍事休息,便独自起身去盛取餐点。

      翩翩走到取餐台前,身后是喷泉潺潺水声伴随着爵士鼓的沙沙声。

      她正出神地往盘中夹着金黄酥脆的点心时,耳畔传来了宇田川夫人温柔的声音,“你其实也很讨厌你的未婚夫吧。”

      明美手中握着的银质取餐夹子咣地磕碰上了餐盘,回过头,极力掩饰着眼底因被人说破心思而展露的慌张,“宇田川夫人……您在说什么?”赶忙礼貌性地回以微笑,装作懵懂茫然。

      “叫我绘凛就好。”她理了理栗色的波浪卷发,也随手拿起餐具,向自己的餐盘中添加各式点心,脑袋凑过来,悄声劝慰她,“你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没有再狡辩的余地。明美盯着身侧自顾自在盛餐的绘凛,一时间有些语塞。眉尖微敛,绯红的唇瓣动了动,如抽绿的嫩芽颤动,却没能吐露出一个字来。

      这位宇田川绘凛,到底又有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呀。

      自己的演技果然就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脑袋里一时嗡鸣,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样难堪的场面。

      “尝尝这个。”绘凛丝毫不介意明美此时处于状况外。她热心地夹起一块樱花馅料的甜饼,不由分说地放入了明美的盘子中央,“这家酒店必尝的特色哟。”

      迟疑片刻,微启双唇,“……谢谢。”

      远处的赤司征十郎抿了口黑咖啡,恰好在这时朝她和绘凛的方向看来。

      明美的目光触碰到他毫不回避的视线。赤司温雅容颜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似乎能看穿她所有心思的眼眸,仿佛隔着老远在警告她安分守己,因为他随时随地都在密切关注着。即便两人不是真情实意地在交往,她也不奢求更亲近的相处模式,但他有意无意间对她秉承的疏离态度让她难免心生厌烦。那种被时刻被家长在监视的感觉,像禁锢在某种无形的枷锁下,腾起于心间挥之不去的古怪念头……

      喉咙间被反感噎住,眉梢一动,她克制住了朝他蹙眉的动作。明美强迫自己勾起嘴角,维持着面部活动的自然,对赤司漾起灿烂而不失优雅的笑容,随即垂眸,视线回归手心的瓷盘。

      “是有点讨厌他。”像是压声音说给绘凛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早午餐会之后,绘凛与明美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五点钟左右约好了舞团的艺术总监签署相应的合同。

      她来不及回家更衣,赤司随车把她送到了20分钟车程处的芭蕾剧院。

      “大概要多久?我在附近等你。”温淡地开口询问,同时瞥了一眼高级腕表。

      他终于肯从他的宝贝手机后面抬起眼,舍得分给她一丝注意力了。

      “不必了。我自己乘电车回去就好。”她把外套披在肩上,窸窸窣窣,作势要下车。

      “我等你。”再一次强硬且不容抗拒的语气。

      “真的不用了。”她决绝地说,把包包挎在肩上,扶着车门,朝着车内的他,“回家的路我总是要自己一个人去熟悉的。”

      若是连这点小事她都无权做主的话,以后在他面前岂不是更加没有话语权了。

      他并未作声,红眸紧紧盯着她,明显表现了对她的不服从有着浓郁的不满。

      “那么……晚上见?”试探的目光,五指流畅地逐个收拢,明美歪头,可爱的姿势朝他挥手告别。

      他沉吟,轻点下颚,不再有异议。

      司机按动了关门键。

      她的身影在黑膜车窗之后渐渐远去,变成缩影。

      明美踩着高跟鞋,踩着一级又一级石阶,碎步加快了节奏,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

      并没有料到一个区区早午餐会能够消磨掉大半个下午的时光。没有万全之备,她只能穿得这样跑来签合同。想必这下给艺术总监留下的初次印象大概难免会格外荒诞吧。

      台阶顶端,立着庞大的幕布海报,几乎占据了建筑物半面墙的面积。上面是一位容貌英俊的金发芭蕾舞男演员正面特写,旁边注以一行醒目的字体。

      【秋季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主演:黄濑凉太】

      没再投入更多的关注于这位年轻貌美的芭蕾舞演员身上,她匆匆穿过了金色的旋转门。紧接着映入眼底的是铺满白色大理石的正厅,阔气壮观的装潢设计,足足十米高的穹顶,无一不在暗示着这家舞团的财大气粗,

      榊太郎早已恭候在大厅一侧。

      个子很高,西装革履的男人,褐色的短发看得出是精心打理造型过的。

      这就是日本最著名的芭蕾舞团的艺术总监了。

      “让您久等了。”她脱下了厚重的米色长款风衣。

      他漫步向她走来,动作自然,不失礼貌地接过她的大衣,转手交给了前台寄存。

      “这边请。”他伸出胳膊示意。

      一路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这里平时是用来给舞团的董事以及赞助商会面时使用的场所。

      会议室里站着另外一位女子,年纪轻轻,棕褐色的长发及腰,手臂怀抱着一沓文件。

      “濑户明美小姐!”她脱口叫到,两只大眼睛因莫名的惊喜和兴奋于是亮了一度。

      “你好……”明美唇角上扬,并不清楚对方是何人,只是觉得她的反应那么有趣。

      像是粉丝终于见到了企盼已久的偶像一样。

      “这位是行政总监,龙崎樱乃。”榊太郎有条不紊地介绍。

      “请多指教!”樱乃深深地弓下了身子。

      榊太郎已经先行踱步到了会议桌的一头,为明美拉开了黑色的办公椅。

      她坐下。

      男人用手指将一沓纸张向一侧平摊开,张张分明,“这是合同,请过目一下吧。”

      明美举起了几页纸,快速阅览着,姿态是气定神闲。

      然而……

      细细的柳叶眉突然染上了一丝不快与迷惑,“‘独舞’?头衔是不是弄错了。”

      从芭蕾舞学校毕业之后,世界各地每年只有百分之一的学生最后有机会以学徒的身份进入国际精英舞团,例如纽约市芭蕾舞团,又例如东京康斯坦斯芭蕾舞团。学徒们在舞团的第一年结束后,能否拿到一份成为‘群舞’的正式合同便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去留。而任何国际性质的大型芭蕾舞团的构造都犹如金字塔一般。拿康斯坦斯舞团来说,足百人的舞团里,最基层的构成便是群舞以及学徒,他们在这个舞团里占了超半数。再往上一层便是领舞以及独舞。康斯坦斯共有将近三十位左右的独舞演员。在他们之中表现出色的,便可再晋升一级,成功得到主演的席位,也拥有了在每个季度的热门剧目中展露头角的机会。每个芭蕾舞演员的终生目标,大概都不外乎那么一个,就是成为舞团独一无二的首席。

      在纽约市芭蕾舞团,濑户明美早在一年前便凭借过人的天赋成为了主演,担当了多个炙手可热的剧目主演。

      她名声大噪,如今肯回到东京跳舞,条件也只有一个。

      就是继续做主演。

      同榊太郎越洋通话商议时,这一点也是对方曾经许诺过的。

      可是……

      她蹙眉,看着合同上分明的‘独舞’二字。

      “并不是错误。”榊太郎坦然地开口承认,并没有丝毫回避,“有关濑户小姐最后的席位,是经过董事会协商之后做出的决定。康斯坦斯建团以来都秉承着严要求的原则,即便是外部聘请来的著名舞者,也都是要从‘独舞’做起,经过考量才可以晋升为主演的。”

      “这一点,的确从来都没有人破过例。”樱乃补充并加以证实。

      这并未能让明美的表情有任何缓解亦或动容。

      她心里也明白越洋电话只是口头协商,并不具有法律效应,但还是不免产生被人戏耍了一遭的心态。她可是在世界最知名的芭蕾舞团之一做主演的舞伶啊。全日本的眼睛都在看。她梦想着归国后的风光无限,却万万没想到被一棒当头,贬回了‘独舞’的位置。她自己心里没有办法安然无恙,更别提向赤司,或身边其他人启齿了。薄唇紧抿着,唇角僵硬地向下撇着,愠怒和羞辱填充了她灰绿色的眼底。

      “这个季度的剧目‘胡桃夹子’因为主演退团,‘糖梅仙子’一角一直在不断变更人选。我一直没有敲定最后的独舞,因为我认为这个角色对濑户小姐来说,作为归国后出演的第一位角色再适合不过了。”

      听到这样令人舒心的话,明美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好受多少。捏着合同的手指骨节开始泛白,她仍一言不发,似是在酝酿某种情绪。

      料到了明美会有抵触心理,并未能料到明美会做出这样过激的反应,榊太郎再度开口,“濑户小姐,这也是我未能周全考虑到的,有关这点,我向您道—”

      “哗啦!”纸张被胡乱在半空甩散,有的飘落在办公桌面上,有的飘落在厚重的深色地毯上。

      最后一页纸落地,会议室内在一刹那陷入了死寂。

      “我不接受。”强硬的口气回绝,她终于扶着办公桌面起身。

      ‘我比这个舞团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她心里有个骄傲的声音在疯狂呐喊道,‘连首席的位置都本该是我唾手可得。’

      榊太郎仍不懈,“濑户小姐—”

      “不要再‘濑户小姐’了。”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语,眼神如利剑一般投射向榊太郎,那之中所饱含的敌对情绪足以让温度骤然下降到冰点,语气决绝,“绝对不会接受的。”

      她踩着高跟鞋,即便打了败仗,也趾高气扬地离开了会议室。

      沉重的大门在她身后合上,发出一声顿响。

      回到了正厅,她不假思索地冲到前台欲要取回自己的大衣。

      有个身材高挑纤长的男人凑在那里,他胳膊上搭着自己的外套,明明拿到了东西却还迟迟未离开,偏要在这时热情地同前台的工作人员寒暄问候。三两步买上前,她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们,甩手扔下了自己的号码牌,完全无暇顾及自己这样有失礼节的行为被赤司看到又会被他怎样大作篇章地说教。

      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明显是被这位怒气冲冲的美丽小姐惊吓到了,呆愣地拾起了她甩下的号码牌,不敢有懈怠,匆忙起身去为她取外套。

      那位靠在柜台上金发男子忍不住在这时侧过头来,倒是想要看看什么人这样粗鲁。他不加掩饰的直白目光就这样印刻在她此时因愤怒而扭曲的侧颜上,却再也挪不开了。

      她被盯得有些不耐,偏过脸,故作凶狠地剜了那人一眼。

      正对上那双无辜又略带好奇的金色桃花眼,她双眸微怔。

      是宣传海报上的男演员。

      黄濑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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