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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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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个故事,池安安不是没动过心思,只是如果搁在陆岩这儿,恐怕他真得气得和她绝交,所以池安安听过也就当算了。工作上一忙,她就暂且把陆岩的事情稍稍搁置了,却没料到幺蛾子自己找上来了。
池氏这几年一直有贾甄做决策,池安安内心信任她能管理好池氏,可毕竟这公司是她父母一辈子的心血,所以池由安安也一直和公司相关的人保持着联络。这一次打定主意回国发展,自然要和董事局的人碰头,也想作作势给贾甄看。
那日池安安就在会所包了个大间,找了几个高层二代唱歌喝酒,这些人大多和池安安差不多年纪,二十出头或将至三十,有的刚从国外镀完金回来,有的已经工作几年,开始接手父辈们的生意。比起父辈,他们拥有更多的渠道,掌握着更多的资源,而在这个年纪,阅历不深,挫折还不甚多,最是意气奋发、嚣张跋扈。
而这样的私人会所,私密高墙后面,遮蔽的也绝不见得是高尚的事情。池安安过去被保护得太好,不懂得太多,她也该某种程度上庆幸陆岩把她一个人扔到了外面去生活,于是她现在面对这些活色生香的场面和各式各样的人,都不至尴尬。
只不过混在这么个大酒坛里,诱惑有些太大。池安安被起哄着唱了两首歌,喝了半瓶洋酒后,抽身出来透气。她在外头的露台上吹了会儿风,寒意让她清醒不少,本打算回包厢,却没曾想在走道里遇上了江哲。灯光下他的头发泛着微微的红,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都有些吃惊。
“有时间不见,又把头发染红了呐。”池安安嬉笑地抬手打了个招呼,不着痕迹地把短裙往下扯了扯。
江哲眼神犀利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倒没开口,而是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抢了话头:“哟,江哲,这位美女有点眼生啊,介绍一下?”
池安安看向一脸笑意的叶江城,眯起眼来打算给这个旧相识一个下马威,江哲却在此时一把把她抓了过去,长臂勒了她的腰往怀里摁,池安安抬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没说出口的话夭折在惊讶里,下一秒他覆在她耳边:“帮你这么多忙,偶尔也还我点人情。”
江哲打人情牌,池安安只好乖乖就范。江哲二话不说就把她扯进了叶江城他们的包厢。进门一看,倒确实有几个熟面孔,都是江哲陆岩圈子里的老朋友,孟宗泽因为转去Y市做生意故而缺席,而陆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谈崩了的缘故,也不在座。
“江哲,不说没带人来么?这不就是?”赵策正倒着酒,见江哲进门,便又多带了一杯过来,递了酒,又道:“诶,这姑娘怎么长得和那谁……池家丫头挺像啊,江哲,你怎么竟好这一口?!”
江哲照旧不解释,揽着池安安笑得开怀:“嗯,我就喜欢她那样的。”
池安安这时候竟觉得窘迫了,也不知道他这是逗谁玩儿呢。
“那你怎么不把池家丫头带来?听说她已经回来了。”赵策和江哲碰了个杯,问道。
“要你管那么宽。”
江哲喝了酒,就拉着池安安到沙发座,给她倒了杯果汁,池安安看着周围双双对对的,便拉住江哲问:“你这儿什么情况?我隔壁还得做东呢。”
“兄弟聚会,瞎玩儿。”
“那你拉我来做什么,我可得走了,那儿一摊我得去收拾呢。”
池安安起身要走,江哲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不想见见陆岩?”
江哲抓住池安安那一刻的犹豫,猛地将她拉了回来,池安安没防备,一个踉跄就跌进他怀里。
“池安安,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告诉他自己早和我撇清关系了,不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吃醋么?可就算他当年真的悔婚了,就能代表他喜欢你?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三年前他怎么不站出来,就平白让你跟着我了。”江哲死死扣着池安安的腰,“有时候想想真特么不甘心,早该办了你就省了这些屁话了。”
池安安被江哲的力道吓到,有些不太敢动,直勾勾的盯着江哲,也没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得多尴尬,而是陷入了自己奇怪的思考里。
“陆总,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蓬荜生辉。”叶江城揶揄的声音突然传进池安安耳朵里,她扭过头,慌忙要站起来,可江哲先她一步,借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池安安惊恐地蹬着江哲,他的眼里却有更盛的怒火:“就不能看见我吗?看着我,你还在指望他什么?”
“江哲,陆岩来了,你这也不注意点,要让陆岩发现你带了别的姑娘……”赵策此刻“好心”地过来提醒,没想到江哲纹丝不动,而另一边反倒引来了陆岩。
叶江城本没想到陆岩会来,这时看见他往江哲那去,心下不好,想拦,倒没想江哲那边大明大方地拉着怀里的美人一起站了起来,还死搂着人腰朝陆岩笑得很挑衅。叶江城明显感觉身边急剧下降的气压,但就在他觉得情势危急一触即发的时候,陆岩开口道:“给配了药方不按时吃,天天野在外面,江哲,她年纪小不懂照顾自己,你也一直这么由着她吗?”
叶江城愣住,再看了眼江哲身边的女孩子,那眉眼让他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像池家丫头,这分明就是多年不见的池安安。
“池丫头,你这可不对,以前我们可没少照顾你,结果几年不见,倒跟着江哲耍起我们来了,不厚道。”
陆岩的淡然一如往昔,池安安脸上此时终于有了笑:“那可是你们眼力劲儿不好。陆叔久不见我可也没认错。”
“那他是你叔。”江哲脱口而出。
“是啊,比亲叔还亲。”池安安笑容在灯光下明灭不定,“江哲,我们走么?我可不想在这里听训。”
从包厢出来,池安安回了自己那摊,做东的要先走不是容易事,又被拖着喝了不少酒,半个多小时后才终于脱身。池安安出会所门,一直等在下头的江哲此刻叼着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对街的霓虹灯。
她每次看见江哲,就像看见另一个钻牛角尖的自己。她和江哲时常生彼此的气,气对方固执得不可理喻。可更多的时候,池安安怀有一种愧疚和自我鄙夷。她需知道自己对江哲的这种情感或许正是陆岩所拥有的,也需了解就像江哲的坚持并不能换来她对等的情感,她自己的坚持之于陆岩也不过是种徒劳,甚至造成了困扰。但情为何物?偏偏让人执迷不悟,面目可憎。
“回去吧。”池安安走到江哲边上,她让门卫拦了辆出租,然后推着江哲进去:“喝了酒别想着开车了。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晚少在外面混,早睡早起,身体好。”
江哲把池安安一道扯进出租车:“我身体好着呢,要试试么?”
“别闹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报地址。”
“好。司机,去君御苑。”江哲感觉到怀里池安安微微一僵,他笑:“你搬家那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你不请我去看看,我只好自己去了。”
池安安看司机一直从后视镜里瞟她,池安安不想把私事就这么摊开来说,于是安分不动:“那就去吧。”
到了公寓上顶楼,出了电梯门对门的就两户,江哲盯着陆岩家的门口不肯挪步。池安安去拽他,他问:“怕他看见?他不在乎,池安安,他也不在。”
力量较量,池安安不可能胜过江哲,于是只好和他僵持在家门口,在这两扇门之间,突兀地互相对峙。
“我在乎你,池安安,你不明白那种在乎,和你在乎陆岩不一样。我睡觉不沉,特别容易醒,从部队退下来后很长时间都睡不了一个好觉。但只要你在,不管你在做什么,只要你和我在一个屋子里我就能睡得很好。你对我,就是神奇的,没科学没道理。”陆岩低头看池安安:“但我对你是什么?我说话粗,做事情也糙,照顾你手忙脚乱比不上陆岩,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没法和他比。你赌气我接受,你拒绝我也接受,可我不接受你还对陆岩抱不切实际的希望。池安安,是你说不想他结婚他才悔婚的吗?你为什么看不到这场婚姻本身就不顺他的意,只是你给了他一个好的借口和理由去说不而已。这么多年,你只看到你想看到的,盲了瞎了一样地去喜欢他,没皮没脸,甚至伤害你自己,你费尽心机的结果是什么?你搬到他对门他就爱上你了么?他就想要做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小叔了么?”
这些话是刺耳的,却也是真实的。池安安低头,握紧了拳头,指甲都要扣进肉里:“他和我说,江哲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说他不会离开我,他没有结婚因为我不想他结婚,他的女朋友因为我作梗分手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我喜欢的不喜欢的所有的习惯他都记得……如果这样都不能算作是爱情,那什么才是?他根本不是我的什么小叔啊……”池安安捂着脸,“他连书桌上的照片都是我的。这些难道不都是证据吗?”
江哲将瑟缩的池安安裹进怀里:“池安安你醒醒。”他迫使她抬起头来,看进她的眼睛里:“你最清楚答案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