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记》花菜

5、五、相识相知，英雄惜英雄

　　司空苍是被痛醒外加吵醒。他被人暗算，逃至城外，却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倒。可是有内力护体倒也不至于致命，休息一晚即可。迷迷糊糊，耳边嗡嗡叫，很是聒噪，伤口开始痛，好像有人在雪上加霜。一睁眼，就见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在眼前晃，还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嚎啕哭声，手还压在自己伤口上。顿了一会，抬手拍拍那人的头，头发很短，可是很是柔软，想说点什么，可只是干咳了一阵。
　　蓝悠听到咳嗽声，抬头一看，大喜，“你醒了，我以为你就这么死掉了~~~吓死我了，我把药用光了，虽然只是普通止血消炎的药。不过，幸好你醒了。天呐，你终于活过来了……”蓝悠吸着鼻子，手上不停活，在司空苍身上摸来摸去，“你怎么样？还有哪里痛？我看看……”蓝悠不停扒拉伤患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色狼呢。
　　司空苍头痛厉害，不知眼前人是谁，从他的话中知晓原是此人救了自己，不过真是……很吵。司空苍缓缓坐起靠在树干上，运了下气，抬手阻止了蓝悠的狼爪。“多谢公子搭救，在下无妨，公子你先歇息吧。”
　　蓝悠没理他，固执地找伤口，“什么公子，我叫蓝悠，蓝天的蓝，悠闲的悠。那啥，不用谢啊。”蓝悠反应过来，那人在向自己道谢，抬头看着司空苍，真诚地问，“你，你真好了？”司空苍点头。“不是，那个，你流了好多血。我担心你……”
　　司空苍看着蓝悠没说话，可是脑子却转了八九圈了，这人是谁，为何救我。衣着奇异，怎会出现在此。莫不是那些杀手的探子，来确认我的死活……手上微微运功。
　　蓝悠见伤患不说话，以为他又哪里痛，哎呀，说不定发炎了，急忙上前查看伤口，嘀咕着，千万别破伤风死掉。
　　司空苍本欲出手，可是见蓝悠一脸担心在自己肩上忙活，看着那侧脸，没有下手。这人该是没有恶意，眼睛黑亮真挚，从没有人如此担心自己……
　　蓝悠松了口气，对着司空苍灿烂地笑，泪痕还未干，“没事，我给你消过炎了。一会找到点药吃了，再好好调养一下，应该就好了。”心里又想着要是当年阿爹也是这样的伤就好了，脸上自然蒙了一层落寞神色。
　　司空苍见蓝悠忽而笑忽而悲伤，心里有些抽痛，是什么让眼前的少年如此哀伤。右手抬起抚着蓝悠脸上的泪痕，问，“为何哭成这样？”
　　蓝悠一听，很不好意思，当下拍开司空苍的手，满脸通红，“谁说老子哭了？你那只眼看见了？你左眼看见，我剜了你左眼，你右眼看见，我剜了你右眼，双眼看见，我戳瞎你。”说着还摆了个姿势。
　　司空苍一点也没觉得被冒犯，那个少年言语虽是凶狠了些，可是满面绯红，龇牙咧嘴，倒像是炸了毛的猫，被踩了尾巴。司空苍只是坐在那，看着蓝悠张牙舞爪。
　　蓝悠一个人唱独角戏，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想了下，这人也是问一下而已，自己却这般吓唬他，有点愧疚，“那个谁，我不是真会那么做的。我，我只是看着你，满身血，一动不动，觉得很担心，然后就哭了。”恶狠狠瞪着司空苍，“你不许笑。我跟你说，哭可以排毒的，有益身体健康。”
　　“嗯。不笑。”
　　“喂，你叫什么？我都跟你说我是蓝悠了。”
　　“司空苍。”
　　“怎么写的？写在地上吧。”
　　司空苍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复姓？”蓝悠抬头仔细看了下司空苍，眉目俊朗，线条倒是冷了点，有点外国人的味道，雕塑一样的五官，呃，连表情都是雕塑样，不管怎么说，帅哥一枚。蓝悠有点小嫉妒，“切，不就长得男人点吗？身材，嗯，也不错，切，跟爸没得比……”
　　司空苍只是看着蓝悠碎碎念，突然觉得，嗯，很可爱。嘴巴里在说些什么，微微嘟着唇，嫩嫩的，精致的鼻子，清秀的眉眼，眼神清亮，眉目如画都不及他一分，脸庞，咦，“蓝悠，你的脸怎么肿了？”
　　蓝悠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毫不在意，撇撇嘴，“打架打得。嗯，打群架。说起来就生气。那帮人渣输了球，竟然还挑事，骂我，骂我像女人。啊呸，一群杂碎。”神情很是愤慨。“我本来有药的，后来遇到你，药就用你身上了。早知道，买两人份好了。”
　　司空苍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蓝悠自己身上有伤，可是又把伤药给了自己……这个少年……该如何是好？司空苍坐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凑近蓝悠，“我这还有药，先擦着。”
　　蓝悠还沉浸在打架的氛围中，被司空苍突然的靠近给吓到了，虽然血腥味很重，可是看起来好像很可靠呢，这个怀抱，啊呸，老子少女怀春呀，这是秋天，思个屁春。蓝悠鞭笞自己。由着司空苍给自己擦药。粗糙的手指碰上脸上柔嫩的皮肤，很真实，蓝悠了然，原来自己真的来到了另一个时空，来找阿爹和阿爸。脸上有点痛，可是心里更痛，闷闷地问，“阿苍，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不想，我还没找到阿爹他们。”
　　司空苍给蓝悠脸蛋上完药，就听见蓝悠叫自己“阿苍”，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蓝悠戳着自己的脸才回神。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你阿苍？那我不叫了。那叫，嗯，司空公子，苍少爷，还有什么乱七八糟。你让我想想，那古装电视都说什么……”
　　“阿苍，就叫阿苍。”
　　“就是，哪来那么多礼节，阿苍，多好。”蓝悠眉飞色舞，很是自豪，转眼严肃地问，“阿苍，你还没回答我，我们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司空苍拉过蓝悠，让他靠在自己右肩上，淡然地说，“不会，会有人来寻的。冷吗？你衣服很少。”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蓝悠身上。
　　“是有点冷，不过你衣服上都是血，你也好意思给小爷穿？”蓝悠假装嫌弃拈着外袍，然后大款似的，“算了，爷也不计较这些。天这么冷，一起挤挤就暖和了。”蓝悠注意不碰到阿苍左肩上的伤，靠在他怀里。“我可没占你便宜，只是冷，没办法，而且我好累，想先睡会儿。如果有人来了，你再叫醒我。”
　　司空苍只是僵硬了一刹那，又放松了，搂紧蓝悠，按他说的，挤挤取暖。
　　两人就这么安静靠在树干上，一时无言。蓝悠本想睡觉，折腾这么长时间，真的很累，可是没法合眼，烦躁的很。找话题，“阿苍啊，你怎么受伤了？应该是冷兵器，大概本想刺入你的心脏吧。”
　　司空苍的手臂收紧了一下，“嗯。”
　　“我来猜一下。嗯，你衣服不错，挺有钱的。嗯，杀人不过是为了三种东西，为钱，为权，还有为情。你好像跟这三个都有关系。你自己说吧，反正无聊，你当说故事好了。给我催眠一下，我睡不着。”蓝悠百无聊赖的玩着司空苍的长发。
　　司空苍静默了会儿，良久慢悠悠地说，“为钱，争权，没有情。司空家的大部分财产将由我继承，司空家的儿子不服，买凶杀人，夺财产。”
　　蓝悠晓得自己踩到别人伤口了，有点内疚，“那个，我刚刚说着玩的，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真的有兄弟自相残杀的。”蓝悠爬起来，盯着司空苍，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司空苍只是把蓝悠的头压到自己怀里，继续道，“不是兄弟。司空家上任家主是我舅舅。我娘以前被强盗掳走，后来竟然跟强盗生了我，我娘的父亲便不认她了。后来强盗内讧，杀了我爹，我娘报复火烧了整个山头，临死前将我托付给舅舅。我本名只有苍字，司空是后来加上的。我从五岁就长在司空家了，舅舅待我如子，离世时将司空家托付于我。他那几个儿子不过废物而已。”脸上露出不屑，“无能之辈，自然只会做些小人之事。故此昨日遭人暗算，就在此遇到了你。”
　　蓝悠很想吐槽，可是这是别人真人真事，不好打击来着，电视剧，电影的桥段真的很想让人吐槽。“呃，那个啥，我也不知道该说啥。我说说我好了。咱俩差不多，可以是英雄惜英雄的说，不过我的绝对惊悚。你肯定不信。”蓝悠起身，正襟危坐，准备说书。
　　“你若说的是真话，我就信你，不论怎样不可置信。”司空苍很认真地说。
　　蓝悠本来想把自己说得神神鬼鬼的，可是听的人这么诚恳，自然也不好作假，就傻不愣登把家底都倒了出来。蓝悠说得嗓子都冒烟了，看着司空苍石头样的表情，有点委屈，“你看，我就说你不会信了。要是我俩换位，我肯定也不信。早知道就不说了。”
　　司空苍良久消化完，看着眼前耷拉着头的蓝悠，觉得就算眼前人说自己是神仙都信，对着蓝悠认真地说，“我信，我信你。”
　　蓝悠瞬间复活，“真的？你不担心我骗你？说不定我是妖怪准备吃了你来着。”
　　司空苍道，“我信你，不过，你孤身一人如何寻到你阿爹？还有，阿爸是谁？”
　　“总会找到的。你问阿爸呀，阿爸就是阿爸，我另外一个父亲，就是，嗯，我阿爹的恋人，伴侣。哦，他也是男的。”蓝悠看着司空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蓝悠突然对对面的人的好感直线下降，“我告诉你，你要是看不起我这一家，老子也不稀罕，老子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不需要你们同情。老子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养伤吧。”恶声恶气说着，爬起来就准备走人，“老子才不和看不起我们的人在一块儿。”
　　司空苍见蓝悠生气，慌忙拉住，“蓝悠，我没有，你先停下。”动作间扯痛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蓝悠回身，“喂，你没事吧。你带着伤，跑什么！先坐下。”
　　司空苍紧紧握住蓝悠的手，生怕他逃离，“蓝悠，我没有看不起你们。”
　　蓝悠甩不开手，闷声说，“真的？”
　　“嗯，你莫要离开，这林子里不安全。待在我身边吧。”
　　蓝悠不屑，“得了吧，你就一伤患，还得我保护你来着。”蓝悠扶着司空苍坐下，“你要是恶心，你就说，我二话不说走人。别装模作样就行，老子最恶心那些人了。”蓝悠有点受伤，“以前阿爹他们没少被别人戳脊梁骨，我要保护他们。”
　　“蓝悠，我不会看不起你们。他们定是相爱，否则不会越过艰难险阻还要在一起。”司空苍心想说不定以后自己也有变数。
　　蓝悠很自豪，“当然，阿爹和阿爸当然相爱。”变了脸色，有点不甘心，有点害羞，“如果阿爸不是每天都把阿爹往床上压的话，我会更喜欢阿爸一点。色中饿狼，无耻。”
　　司空苍听到话，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想入非非，眼前蓝悠娇羞的脸，往床上压，咳咳咳，司空苍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饥渴，原以为自己冷情呢，却是没遇见对的人。
　　良久两人无语。暧昧不清，当然只是司空苍单方面，蓝悠仍在考虑怎么走出树林。
　　“阿苍，到底有没有人来呀。我觉得我快冷死，饿死了~~~”哀怨……
　　“莫急。”安抚，摸摸头，“蓝悠……”
　　“叫我小悠就行。”
　　“小悠，找到亲人后，你们会回到那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吗？”
　　“不会，应该就在这里定居了。”
　　“如此甚好……”
　　蓝悠莫名其妙，“好什么？我还没找到人呢。”
　　“有我，我帮你。”
　　“哦。不许反悔。好累，先睡下，要喊我，不要又丢下我一人……”
　　司空苍把蓝悠搂在怀中，顺带运功给他保暖。无比宠溺。就像主人抱着自家猫咪在晒太阳。司空苍想着，可能就这么栽下去了，不过应该可以如同他的亲人一样相爱吧。商人的奸诈精明从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