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淡影morn

2、二、

　　“哟，大哥，带嫂子来了啊！”胖子在酒吧的霓虹灯下大声招呼。
　　李墨然脸上一红，呵斥回去：“胖子！你声音还能再大一些么！”
　　胖子“嘿嘿”笑着：“哦，嫂子嫌我声音不够大啊！那好！哟，大哥，带——唔唔！”
　　一把被背后的人捂住嘴，又勒住脖子，胖子只好放弃了吆喝，努力挣扎开背后人的禁锢。
　　“我艹！夏决！这样再被你勒几次，我可就得挂了！咳咳咳！”胖子摸着脖子，冲身后瘦高的男人吼着。
　　夏决也学着刚才胖子“嘿嘿”笑着：“哦，原来你也嫌我勒的次数不够多啊！那好！”说着，夏决的手就又伸了过去。胖子赶紧大叫着跑开。
　　柏寒和杨墨然看着眼前一对活宝，笑得不行。
　　“好了好了，今天酒吧改朝换代，你们可得在门口给我注意点形象！”柏寒在两人头上一人拍了一掌。
　　“哦，寒哥的意思就是，进了吧里就随便我们闹对吧？”夏决将手搭在柏寒肩上，笑得贱兮兮的。
　　柏寒果断推下肩上的手：“夏小子你这张嘴可真是——”
　　夏决急忙将双手举过头，做出投降的姿势跳远几步。
　　“大哥，看在嫂子还在这里的份上饶了我吧！可别破坏你在嫂子眼里的温柔好男人形象！”
　　柏寒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杨墨然作势挡在夏决面前，笑着说：“那好，柏寒，我今天可保夏决保定了，你可别欺负他啊！”
　　夏决嚣张地哈哈大笑：“还是嫂子好啊！兄弟们都听我说，以后别跟着寒哥了，跟着嫂子才有肉吃！”
　　刚刚听见门口的笑闹声，很多人都出来嬉皮笑脸地看帮里的“内讧”。一听夏决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声附和。
　　柏寒只好一脸无奈地把杨墨然搂回怀里：“好好好，你们这帮兔崽子就叛变吧！可怜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笑得更是厉害了。
　　“寒哥，怎么这么晚才……”周燧一听外面的笑声，就知道柏寒来了，于是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了出去。可是，看到柏寒搂着杨墨然的亲密样子，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周围的人都识相地不再笑。周燧是帮里的二把手，可他和帮主夫人关系恶劣人尽皆知。而且，大家都知道是周燧单方面反感杨墨然，自然对看上去就弱弱的杨墨然同情万分，在私底下对周燧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颇有微词。
　　柏寒握紧了杨墨然的手，朝周燧笑着点点头：“是来晚了。”
　　周燧发现了柏寒的小动作，冷硬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柏寒脸色也不好看，安抚了一下杨墨然，急忙追了过去。
　　见两人都走远了，兄弟们也开始小声抱怨。
　　“燧哥平时都挺好的，可怎么偏偏就……在这件事情上那么不上道呢？”
　　“难说，燧哥可是一直跟着寒哥的人，什么难关都跟着他闯了过来。说不定……燧哥是喜欢寒哥呢。”
　　“所以才……”
　　“哎哎哎，偷偷摸摸说什么呢！”夏决一掌拍过去，顺便给了他们一个暗示的眼神。
　　众人看过去，便看到杨墨然微有不郁的脸色，心底知道他是听见了，急忙噤声。
　　夏决意味不明地看了胖子一眼，胖子无奈地耸肩。
　　别说底下的人了，他们这些核心人物早就觉得周燧对柏寒的感情不正常了。不然一直针对杨墨然干嘛。
　　夏决有些同情地看着孤零零站着的杨墨然，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哎，嫂子，不管寒哥了啊。看着你刚刚舍命帮我，这酒吧的第一杯酒肯定得先奉给您啊！”
　　杨墨然正想着周燧的事，被夏决说得扑哧一笑，跟着进了酒吧。

　　“周燧！”柏寒见前面的人越走越快，也心里恼火，“你给我站住！”
　　周燧果真乖乖站住，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柏寒。
　　柏寒深呼吸几次，平息了心中的烦闷，放缓声音对周燧说：“怎么不跟墨然打个招呼就走了。”
　　周燧一听这话，脸色更不对劲了。
　　“打招呼？怎么，我还非得跟嫂子请个安了才能走？”他死死地盯着柏寒，把”嫂子“二字说得格外讥讽。
　　柏寒被他噎了一下，却还是努力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周燧，我跟你都这么多年兄弟了，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这次，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和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人，你能不能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墨然好一点呢？”
　　周燧浑身颤抖，颇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柏寒：“过一辈子？和他？”
　　柏寒听见他语气里的嫌恶，心里很不舒服，却还是点点头。
　　“不管怎样，墨然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不会变了。他也没做错什么，你别再给他一副死人脸看了。再有下次，我可就真生气了。”柏寒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寒哥！”
　　背后传来急切又凄厉的叫喊。
　　柏寒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却看到周燧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柏寒张张嘴，似乎打算说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只是别过脸去，声音苦涩：“好的，我知道了。”
　　柏寒欣慰地舒了一口气，急切地离开，去找杨墨然去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剪彩完毕，柏寒就搂着杨墨然，带着大伙儿准备上楼去和高层们讨论酒吧开张后的问题。他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周燧，只好作罢。
　　这时，一个擦肩而过的服务生吸引了柏寒的注意力。
　　“你是……”柏寒拉着他的袖子，皱着眉回忆这张脸。
　　服务生有些紧张地回答：“柏董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这小人物的脸是正常的。我是以前就在这酒吧干事的人，张腾东被抓了之后，很多人都走了，我找不到其他工作，就留了下来。”
　　这城里的人都知道，张腾东和柏寒的势力分割了整个城市。五年前，张腾东陷害柏寒，差点让他进了牢，丢了命。在敲了柏寒一大笔钱后才作罢。这个酒吧，就是张腾东的财产，别看它看上去听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酒吧，在酒吧的底下几层，可还有着能带来巨大利润又见不得光的东西。后来柏寒到了其他市，势力越来越大，回来之后，立刻就整倒了张腾东，所以这酒吧就归柏寒所有了。
　　柏寒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了：“这不是当年看门的小兄弟吗？瞧我这记性。当年被姓张的坑了一把，穷得响叮当的。还得多谢你那时好心给我的棉衣。”
　　服务生也只是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谦卑拘谨的笑。
　　其实这可不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五年前，柏寒被张腾东逼得走投无路，是打算着闯到张腾东面前和他同归于尽的。这个服务生在门口看到柏寒一脸杀气的样子，赶紧拦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劝告他，见天气冷了，柏寒还穿着单衣，就拿出自己的备份大衣给他。要不是因为他，哪还有现在的柏寒，早就死在那里了。
　　“当年真的谢谢你了。”柏寒拍拍他的肩，语气真诚。可以叫他去找夏决找个事儿干。
　　服务生有些受宠若惊，：“没有的事，其实这事说起来挺愧疚的。当年是黎先生叫我这样做的……”
　　“什么！？”柏寒脸色一变，抓着服务生衣袖的手骤然用力，“谁叫你这样干的？”
　　服务生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黎歌先生。那天他来店里，走之前吩咐我给一个……”
　　服务生看看柏寒的铁青脸色，小声说：“给一个找上门来的气势汹汹的邋遢男人一件厚衣服，并且别放他进去。”
　　后面听着的大伙儿都变了脸色。倒是柏寒平静地说：“他怎么会来这里。”
　　服务生只好全盘托出：“这酒吧以前就属于他和张腾东。就您来之前，黎先生找到张腾东——我当时在他们谈话的门外，所以听到一些。黎先生找张腾东拿了四千万，把店全给了张腾东，然后急急忙忙就走了。当时他说，先拿四千万给他，以后的事他就不管了。大伙儿都说……是黎先生斗不过张腾东，所以识时务魏俊杰，拿了四千万走人……”
　　柏寒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恍惚，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痛的。
　　夏决是个急性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艹死那个渣人！MD，原来全是他搞的鬼！”
　　原来是这样。柏寒握紧的拳头骨节都发白了。
　　胖子抓着服务生的衣领，威胁着：“你知不知道那个烂人现在在哪里？！快说！把他的全部消息告诉我！”
　　服务生吓得直摆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柏寒没回头管身后的喧闹，只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一样。
　　原来，那个人不仅是抛弃了自己的人，还是彻彻底底推他进地狱的人。
　　有温热的手轻拍他的肩。柏寒转头，看到杨墨然担心的眼睛，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就记得黎先生和张腾东最后的话了！”服务生受不住胖子的一个劲摇晃，大声说着，“张腾东问他要是没钱怎么办，他说，没钱，拿命换！”
　　周围安静了，不少知情人都以一种同情又哀伤的眼光看着柏寒。
　　“没钱，拿命换？”柏寒冷笑着重复了一次，“他黎歌的心是人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