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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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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夜听着瞿白的问句,不语而笑,不做回应。
瞿白蓦而想到昨日是自己先对对方下了逐客令,对方顺着自己的话,不想让自己心生愧疚也不想让自己难堪,才识趣地接口说自己的弟弟们回来了,而实际上看来,他的弟弟们压根就不知道还在哪个地界飘荡着。
瞿白扫了一眼对方被袖子盖住的伤处,嘴里莫名泛起一些苦涩感,他尴尬地牵起一边嘴角,干巴巴地接口,“啊,是又出去了吧,你弟弟们挺忙的哈……”
“你手都烫成那样了,晚上回去也不方便弄吃的吧,还是来我家吧,我昨天大扫除都做好了。”瞿白砸了砸嘴,最后邀请。
胡夜欣然点头,瞿白再次看了看他单手抱着瞿言,另一手藏在袖子里的样子,不禁破口接着邀请道:“不如,你早上也来我家吧,反正我们早上吃粥,也就是多一把米的事。”
胡夜再次点头,肩膀四周散落的头发有一瞬间的飘忽舞动。
直到两大两小相携高兴地回程路上,瞿白也没弄明白自己那一刻陡然升起的愧疚感是缘何而来,自己又不是真的欠他,他虽每日帮自己接两个孩子回家,但归根到底,自己也让对方白吃白喝了那么多顿不是吗?
而对方自己耐不住嘴馋要去动手做饭从而烫了一手伤,细说起来,跟他根本,没有任何挂碍才对。瞿白一边暗自在心里嘟囔着自己这几百年不见的同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边又不好意思将出口的邀请给收回来。
只要一想,不但莫名奇妙让这个叫胡夜的男人侵入了自己晚餐的饭桌,现在还进一步允许对方涉足自己早餐的饭桌,瞿白就全身都升起不自在的感觉,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面上却一路都在嘴上挂着抽搐的笑意,应着对方时不时的搭话。
回到家后,对方连自己的家门也不进了,直接跟着瞿白进他的小公寓,瞿白捏在门把上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想起自己亲口在托儿所院子里所给出的邀请,放开了门把手,开了门,自己进去后,把身后的男人也给迎了进去。
胡夜安静地跟着瞿白进了家门后,十分自得的抱着瞿言越过重重障碍寻到往日里常做的地方盘腿坐下,将瞿言轻柔地放到了地上。
一旁站在门边的瞿白将对方一系列动作全部收纳眼底,心中无语的同时也更加无力,沉吟许久还是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就当敦亲睦邻好了。
好歹也能帮着自己照看一下孩子,这年头,请个钟点保姆也还要忍受对方的各种不如意呢。瞿白一边极具阿Q精神地想着,一边走过去,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瞿语也放到他身边。
起身时,看了看对方被瞿言揪住要往嘴里送的头发,顿了顿,也照旧地去拿了梳子走到对方身后。
一根根掰开瞿言的小爪子,随手抓了一个玩偶塞到他怀里,也不管他不满的呀呀抗议,径自动作迅速地为胡夜梳起一个高马尾,然后干巴巴地对方几客套地交代了几句,就遁到厨房里去准备晚餐去了。
因为比往日要早到家,想了半天,虽然十分想早点做好晚饭送走客厅里的那个男人,但最终还是耐住了这股想法,拿出鸡肉快速的解冻洗净,转道去书房里采摘了一些新鲜药材,炖了一锅鸡汤。
等到最后一道小炒起锅时,瞿白熄了火,摆好餐桌后,走到客厅里,准备和胡夜一人一个抱起两个孩子去客厅吃饭。
却不想,走到近前正要开口时,脚下蓦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呈倒栽葱的姿势朝胡夜跌去。
瞿白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脸庞,不由闭紧了眼等到悲剧发生,说时迟那时快,等到瞿白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扣住自己的后腰,轻轻一个翻转,让自己有惊无险地斜斜压在了他身上。
瞿白狠狠一怔,眼睛里惊讶愕然和困惑依次闪过——他动作也太快了吧?
瞿白走神的瞬间,忽而感到后腰一阵轻微的发热,脸上一火,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你没事吧?”
胡夜摇头,“没事,刚刚感到迎面有风,还以为是两个小家伙其中之一要淘气的往我身上扑呢。”
瞿白听着,不禁腹诽,刚刚那一瞬可不就是他再往他身上“扑”嘛,脸都丢尽了,他低头去找刚刚绊倒自己的东西,一圈扫过,只看到刚刚失足的地方只有一个不算小的玻璃球,按理说,这样的球,以他现在的五感,是不可能看不到才对。
瞿白蹙眉,又看了看那颗玻璃珠,最后还是只能定性为自己一时大意,而现在,他就只能继续纠结着自己这一时大意所带来的尴尬境遇。
“是饭菜好了么?”胡夜适时地为瞿白解除尴尬。
瞿白点头,点完后才意识到对方是看不到的,于是出声,“饭菜好了,吃饭吧。”
说完抱着瞿言起身,让瞿语自己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到餐桌前去。胡夜跟在最后,起身时身后的马尾滑到前面来,他伸手往后拨了拨,手指无意识的搓了两下,似在回味,嘴角勾起兴味盎然的笑。
晚餐在一种怪异的氛围里结束后,瞿白迫不及待地将胡夜给送出了门,什么洗碗收拾一类往常让对方做惯了的事情,统统以一句“你手伤了,怎么再好意思”来婉拒。
胡夜对瞿白这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置若罔闻,该笑笑,该走走,走前,照旧一句十分合宜的关怀话语送出,惹得瞿白心里升起些微的异样感受,但还没等这阵感受发扬为具体的情绪时,就被瞿白自己给一巴掌拍熄了。
他僵硬着一副笑脸,目视对方走近房门后,立马啪的一声关上自家大门,几道防盗锁一一落下后,他才转身动作迅速地将两个坐在儿童椅上玩弄起米饭和蔬菜的小家伙给捞了起来。
“臭小子,吃饱了,就该是糟践了是不是?”瞿白拍拍瞿言的小屁股,又弹了弹瞿语的额头,将两个孩子送到浴室去洗澡,洗净之后,照常塞进被窝。
这才准备走,那边衣摆就被瞿语给拉住了。
“怎么了?今天托儿所里睡多了,现在不困?”瞿白回头低视瞿语的小爪子。
“爸爸,要跟昨天一样。”瞿语看着瞿白略微有些羞赧,但眼中又带着认真地渴望,瞿言也在一旁握着自己的小爪子,高调地支持着瞿语,“一样,一样。”
瞿白微微一怔,不甚明白两个小崽子的意思,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就猜到了两个小家伙所指的一样是指什么了,昨天两个小家伙和自己在隔壁的书房泡了一整夜。
他退回床边,用被子包着两个小家伙,蹭了蹭他们的脑袋,惹得两人闭着眼睛咯吱发笑,“想到旁边房间去睡觉?”
瞿言只看到瞿白又坐回了床边,兀自高兴地伸手要瞿白抱自己,瞿语倒是能明白瞿白问话的意思,他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看瞿白,“嗯,想去。”
瞿白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只看昨天一夜两个孩子在里面受益良多的样子,好像让两个孩子夜宿在书房也不是什么坏事,想罢,他将两个孩子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报到了书房中。
兄弟俩一进书房,齐齐做出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看得瞿白心里发笑,却暗暗肯定,这两个孩子在这个阵法里获得的益处,似乎比自己这个成人要多的多。
这大概跟孩子本身体弱,且又不像成人二三十年成长下来,全身都是毒素和垃圾,是以受益明显,效用显著。
就跟装满水的水杯和只浅浅占了个底的水杯一样,装满水的水杯想灌入更为珍贵的液体,只有先想办法将水全部排出来。
两个孩子被安置好以后,瞿白再三交代只能安静地呆在被褥里,不准乱爬也不准乱动后,才走出了书房,关上了门,加快速度将餐桌厨房和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再把自己给捯饬干净,然后进了书房。
再进去时,两个孩子已然进入了深眠状态,睡得很是安详,两颗小脑袋紧紧地贴在一起,乖巧地缩在被窝里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一呼一吸几乎都达到了同一频率。
瞿白平静地看了一会,将两个小家伙轻轻挪到自己平日里打坐的地方,也是大阵的正中心,灵气汇集精纯的地方。
摆弄好了两个小家伙后,瞿白才盘腿坐下,安心地闭上眼,沉入了自己的意识海里,按照自己的理解一点点将那些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导入自己的丹田。
这段时间来的连夜打坐精修,对于修炼这回事,瞿白已经略略能摸索到一些门道,虽然对于灵气还感受得懵懵懂懂,但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急躁了。
贮存在他脑海里的修炼法诀能练成,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即使不能练成,凭借里面的一些他能掌握的阵法,他相信对他们父子三人这样的平凡人来说,已经是一项大奇遇了。
本以为今天会像过去的每一夜一样,在毫无头绪的摸索里慢慢沉浸下自己烦扰的心,然后微微感受一下那些飘渺的灵气后,睁眼就是新一天的瞿白,蓦然发现自自己一坐下开始,就又一股温润如水的感觉萦绕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十分之奇妙,言语难以细细描述,瞿白心头颤了颤,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法诀里所说的即将摸到门路的表现,他努力按下自己鼓噪的心绪,让自己更快的进入一种沉静的状态。
等瞿白完全抑制住自己振奋的心绪重新沉浸在一种安详的氛围中时,那种被温润的水流环绕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虽然依旧无法明视那些灵气的样子,但据瞿白自己猜测,这些突然被他感知到的如水流一般的东西,应该就是青元总纲里所说的灵气。
又慢慢感受了一会后,瞿白试着照青元心诀中的指示,将那些环绕在体外的灵气导入自己的体内,灵气导入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但是想让这些灵气沉入到丹田里却异常难办。
灵气进入身体后,几乎找不到栖居地,在身体内部以瞿白能感受到的一种方式,温润的环绕几周后,就散去,完全无法聚集起来。
到了这一步,瞿白已经感受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契机,如果在他已经能感受到灵气的今天还无法完成灵气聚集丹田的任务,那他可能永远也无法成功聚集这些东西了。
是以,即使一次次失败,瞿白也丝毫不见焦躁,却越来越沉静,每次都努力先让灵气在身体里聚集更久的时间。
三番两次下来,所谓的丹田瞿白依旧没有感受到,但灵气停歇较久并能缓缓形成一个涡旋的地方却被瞿白发现,居然是后腰处!以这一部位为起源聚集灵气的方式,在青元总纲里也有提及,但那都是在身后有人相助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而他身边此刻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瞿白心思微微惊讶一番,但当下也顾不得太多,只当自己与他人不同,立刻开始试着将从身体各处进入的灵气汇入后腰处,然后再慢慢转换到自己的丹田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因为设了法阵,所有的窗户早就封死,早已无法从窗外的光线判断时间。
而对于此刻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瞿白,时间也早已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