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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Part 26 手心的幸福 ...

  •   Part 26 手心的幸福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突兀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分外尖锐,也惊醒了安稳躺在床上的恋人。
      柳生首先反应过来,望向站在门口震惊不能自抑的父母,正要开口解释,和子却在同一时间坐起身来,揉着眼睛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问:“怎么那么吵……”
      他回过头去,恰好看见她的睡衣领口大开,滑落出一小半白皙细腻的肩头,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上、枕头上,兼之她那睡眼惺忪神态娇慵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暧昧……尤其像经过一夜宠爱后刚醒来的惫懒状态……
      连忙捞起毯子把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紧紧包住,柳生心中叫苦,不用看也能想像身后父母的脸色多么严峻了。果然听到父亲的责骂:“你们做了什么?居然……这样像话吗?!”
      把和子拉近,觉察到她轻轻一颤,柳生轻喟,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低低地说:“先别出声。”然后转过脸,对要冲上来强行拉开他们的父母道:“我们什么也没做。”
      他的声音是绝对的平稳,眼神也是绝对的坦荡,但他揽着自己妹妹的占有性姿势却述说着相反的事实。

      作为父亲的柳生彦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起来,而作为母亲的华织则直接表示了她的愤怒,冲一双儿女喊道:“那你们怎么会睡在一起?还不快分开、下床!你们是兄妹,亲兄妹啊!”
      被柳生抱在怀里的和子只觉得思维一下子就抽空了,怎么会这样……原本是想等一家人聚在一起、等一个平静的日子,把一切开诚布公的来谈……可是,爸爸妈妈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我真后悔,之前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马上回来的……前几天打完电话我就一直有不祥的预感,担心你们两个,单独住在一起,会不会……”华织喃喃念着,止不住的痛心疾首,“你们是兄妹啊,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

      柳生对自己母亲的“代入幻想”已经忍了很久,以前总顾忌着会对这个家庭造成伤害隐忍不发,但事已至此,不把母亲的心结解开他的终生幸福也就毁了,当下面色一沉冷然道:“妈妈,和子根本……”
      一旁的父亲看出他的意图,脸上马上变了颜色,断喝一声:“比吕士!”
      柳生一句话堵在了喉咙。和子揪紧他的前襟,耳中尽是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知道他在生气,气自己狠不下心揭露真情。她完全能体会他的难处。毛毯下的手臂伸出去环住他,低求的声音从他怀里飘出来:“爸爸,妈妈,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她说话时是贴在他胸膛上的,没有看两个大人。也许,还是胆怯的吧。
      华织还想再发话,柳生彦死死抓住她连拖带拉,“我们先出去,等他们待会来解释……至少让他们整理好衣服吧!”

      当关门声响起时,和子呼出了一口气,然而胸口仍是闷闷的。
      柳生突然抬起她的脸,吻她。深吻结束后,她抬头看他,只看得见他的下巴,他又把她压进了怀里。
      “和子。”
      他低沉的唤着这个名字,不求应答的,轻柔的呼唤。
      “哥哥……”
      旭日东升,初晨阳光隔着窗帘洒在拥抱的少年少女身上,淡淡朦胧的金色,勾勒出相通的心意。
      他紧抱她:“你害怕吗?”
      她柔柔笑开:“有你在,我害怕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不会告诉她: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她也不会要求他:请你一定要保护我。
      因为恋爱,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
      相互扶持,彼此信赖,才是爱情长久的条件。

      客厅里坐着一双父母,正在等待他们的儿女来承认错误。
      “阿彦,你说他们是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华织咬着嘴唇问,惶然的眼神颤抖的双手。
      柳生彦握住她的手,温和劝道:“你不要担心了,他们自有他们的理由……”
      “都睡在一起了还谈什么理由!”华织激动的站起来,柳生彦一把将她按回沙发,“你这样的态度,会吓坏孩子的。”他安抚道,“你先冷静……冷静好吗?”
      她用力深呼吸,用力回握丈夫宽厚的手掌:“我不会同意的。他们一定要分开。”她颠来倒去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一定要分开……兄妹。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天下父母心,孩子们再大的错也能原谅、包容,除非那个错会毁掉孩子的一生。
      在这一点上,为人母的华织决定了绝不妥协。哪怕他们已相约携手一生,哀乐与共,死生契阔,背负不伦罪名的恋情永远不会被祝福。何况他们只是处于青涩岁月的中学生,朦胧唯美的恋爱模糊了是非黑白的界定,蒙蔽了只看得见美好的眼睛,因此犯下滔天大罪也不以为然,自我放逐,说笑由人。
      “但愿他们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她高举交握的双手轻声祈求。

      柳生彦看看妻子焦虑的模样,又看向那间卧室——案发现场。他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妻子的背,轻柔如细浪的节拍。
      “爸爸,妈妈。”
      柳生彦叹了口气,这一刻终于来临了——隐瞒多时的真相,只因为他深爱他的妻子,几乎是强迫的让儿子和女儿演了一出近十年的亲情戏,却忘了,遗忘不是错,逃避才是罪。
      那么,真相即将揭晓,华织,你能承受你的罪吗?

      “我们正在交往。是的,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一起来到父母面前的兄妹,垂下的手十指相扣,毫不忌讳的亲匿姿态。
      母亲的责骂是意料之中的严厉,来势汹涌。相对的,父亲的沉默就异乎寻常了。柳生安静的听训,瞥了眼同样安静的父亲。
      你要怎么做呢?是妻子的心情重要还是儿女的幸福重要?
      柳生比吕士一直都知道,父亲最爱的是母亲。亲情比不上爱情,母亲天性单纯迟钝,父亲便为她打造一个纯白快乐的城堡。守着护着,一如比吕士对和子。
      爱情,总是自私。

      “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说话呀,说你们不会再犯了!”
      华织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通,眼眶都开始泛红,两个孩子仍然一言不发。和子低头看地面,比吕士则看着她。光线明亮的客厅,成双的金色剪影干净剔透。
      华织喉咙像堵上了硬块,训斥的话再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说出口,她焦躁的回头去扯这个家的男主人,“阿彦!你也说句话啊!亲兄妹怎么能……”丈夫的沉默加深了她的恐慌,好像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在反对、在抗争似的!
      抗争……?抗争什么呢?极力反对固然是为了孩子们好,但究其深处……也是为了自己吧?
      她眼底的慌乱和迷茫交错,丈夫怜惜的伸出手覆盖了她的眼睑,沉痛道:“醒醒吧,华织。和子是紫阳的女儿,不是你的。”
      再深刻的责备在去除了血缘这层关系之后,都是可笑的苍白。

      泪水霎时间滑落,沾湿手心,她却浑然不觉的茫然问着:“『紫阳』,是谁?”
      柳生彦捂住她的眼,没有回答。温热的泪湿不断侵腐着手心,他自嘲的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句浪漫情话——
      你的眼泪,是我的毒药。
      看了看惊讶愣住的两个孩子,柳生彦苦笑。如果这个骗局注定要打破,那么就让他来做坏人吧。
      对不起了,华织。
      她还在催眠似的断断续续问着:“紫阳是谁?紫阳紫阳紫阳……”
      “紫阳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你间接害死的人。”
      终于移开手,柳生彦定定的凝视她,残忍的道出事实。

      和子看见神情呆滞的母亲两只手抱住了头,柳生听见母亲抽泣的仿佛要断气的声音,想上前,却爱莫能助。只见她慢慢蹲下来,头埋进手臂中,像个孩子一样的闷声哭泣。
      柳生彦抱她起来,神色麻木地说:“华织,你需要休息一下。”
      她只顾着哭,根本听不到他说话。直到柳生彦把她抱进他们的房间,放在床上,她都没有回复神智的迹象。
      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停的流着泪,说着歉词,完全陷入了自我世界。跟到门口的和子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如果不是她和哥哥直白的表明心迹,父亲也不会被迫说出真相。为了寻求自己的幸福,她亲手粉碎了这个家庭美满的景象。
      可是即使事情重来,她仍会做同样的选择。
      手上突然一紧,抬头看去,那个自己愿赌上一切去爱的人温柔也坚定的神情。他的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她想他应该也从她眼里看到了他,于是微笑,自语道:“说好了啊……要一起面对呢。”
      他也笑了,然后向朝他们走来的男人唤道:“爸爸。”
      “我们回客厅谈。”年近四十的男人无力的挥挥手,显现出不符合年龄的苍老。

      一到客厅,一家之主就下达了指令:“坐沙发上……”见不得儿女亲密的紧挨着坐,又说,“分开,离远点。”
      和子犹豫的看看柳生,抽开手想挪开一点,他侧过头来,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对自己的父亲冷淡的说:“我们,就这样谈。”
      失去加护的手重新被掌握,一股暖流洗涤了心灵的尘埃。她安分守己地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父亲的脸色……嗯,就不管了。

      两手交叠支着额头,柳生彦忽然无话可说。该怎么开口,要说什么?说这多年来的遗忘,还是现实的难题?
      儿子和女儿在谈恋爱,还对家长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但我们不会妥协”的对抗强权的模样……怎么好像他变成了欺凌弱小的恶霸似的!
      请原谅他这个做父亲的,适应不良。

      久久未得父亲的应答,和子忍不住喊:“爸爸,妈妈不会有事吧?”
      柳生彦看她一眼,和子心中一悚,想想现在再说这种话简直形同伪善。不禁内心酸楚,记忆里的和乐家庭要就此分崩离析了吗?
      “上课要迟到了吗?”柳生彦忽然冒出这句。两个孩子同时一呆,他忽然就笑了,“是了,家里都闹分裂危机了,还上什么课?”近似自我解嘲的说完,他锐利的眼睛望着和子,缓缓道:“和子,你其实……早就想起来了吧。”
      和子诧异,有些手足无措。柳生代她问出疑问:“……为什么这么说?”
      “是日记——你们不是知道了彼此没有血缘关系才开始的吗?”柳生彦带上一点挖苦的语气说道,起身走向匆匆赶回还来不及收拾的行李——两天前华织给家中打过电话后一直心神不宁,坚持要回家一趟——于是两兄妹的“坏事”就被当场捉到了。
      柳生彦打开皮箱,取出一本笔记本。

      日记?印象里“和子”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啊,倒是共同生活的另一个人……“是爷爷的日记?”和子问,接过那本日记。
      “你回日本以后,我整理你和爷爷住过的房子时发现的。”
      黑色厚实的封皮,透出古朴的气息,拿在手上便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止是它本身的重量,还有其中寄托的一位慈祥老人晚年的点滴情感。
      少女屏住了呼吸,给她依靠的少年握着她的手翻开了日记。

      -今天是和子来加拿大的日子。阿彦说是让她来陪伴我,让我不至于孤独。其实我和邻居们、附近的几个孩子都处得极好,孤独寂寞根本谈不上。而且,从日本的乡村移居到国外好几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提这件事?……
      -我知道,让一个小女孩远离故国,远走异乡,是非常不公平的。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阿彦坚持让她来……但是当她真正走到我面前叫我“爷爷”时,似曾相识的音容笑貌……我想我明白了。
      -我注意到她带来的日历上有一个日期标上了黑色的爱心,这是哪个节日?我听过白色情人节,但是黑色情人节也存在吗?……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们去散步,路过花店,她看着那些花束中做点缀的满天星,低声的说了一句“是妈妈喜欢的花呢。”我有点奇怪,华织不是偏爱天堂鸟的吗?
      -今天是那个黑色爱心日。和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天黑才回来。我问她去了哪里,她回答去了教堂。她说:“去悼念一个死去的人……嗯,是朋友。但是她离开我太久了,不去为她祷告一下,我怕我会忘记。”我知道她一定在隐瞒什么,但那双清澈的眼睛,让心存怀疑的我羞愧。
      -……如果说一年前只是怀疑,那此刻则是肯定了。钟点佣人把打扫时发现的掉在和子床底的照片交给我。成色很旧的照片,上面赫然是那已死去多年的女子。我装作无事的把它放回床底。那孩子是不希望我们知道她恢复记忆的事吧……不,可能,她从来都未失忆,只是在配合我们……为了维护那个间接害她失去唯一亲人的家庭吗?
      ……
      -已经是一起生活的第三年了。和子是相当独立的孩子,乖巧又懂事。我真的感谢上天,让这般贴心的女孩成为我的孙女。现在的她如同花朵,逐渐盛放,愈发的肖似她的母亲了……当年我对她的母亲并不好,所以现在,我想尽我所能关照和子。
      -我会像对亲孙女一样对待她……当然,她已经是我的亲孙女了。亲情不一定以血缘为基础,人与人之间深厚的感情也不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维系。……我们愧对和子的母亲,可和子从无怨言,甚至帮我们圆谎。阿彦,我的儿子,这些你可知道?
      ……
      -我已时日无多……人生的最后遗憾是没能得见和子寻到幸福……背负沉重回忆的孩子啊,终有一天,你会从记忆的枷锁中脱离,找到人生的方向……

      页页心语,行行字迹,从苍劲到轻淡,从清晰到模糊。摩挲着日记后面空白的纸页,和子恍惚看见那个病重老人于灯下一笔一划吃力书写着,坚持写下对一个给他温暖的女孩的祝福。
      和子和子,原来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而我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却毁了你小心维护的幸福……
      合起日记,再抬首,已是泪流满面。
      柳生默默的拭去她的泪,只是他的眼里,也写着痛。
      一家之主叹气,比吕士,她的眼泪也是你的毒药吗?
      那本日记,他当时随手翻了一页,看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暗暗心惊,同时也小心藏好这本日记,生怕华织发现。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他轻咳两声,对和子温和道:“一直以来,难为你了,和子。”

      其实这个家里,有心结的不只是华织。他自己,比吕士,都无法自那场事故中超脱出来。比吕士内心对他是埋怨和指责的,他认为逃避是不负责任的,生活在谎言掩盖下的家庭也是虚伪的。可是比吕士仍旧尽心尽力的去呵护和子,真真如待亲生妹妹一般。
      那他这个父亲呢?
      他自己是内疚的。若要为死去的紫阳找出凶手,那他绝对是行凶者之一。然而他连事后的补偿都做不到。收起紫阳遗留下的一切物品,销毁她曾经存在的痕迹,甚至去她墓前探望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收养和子,因为她是紫阳的女儿,是记忆之钥。
      后果会如何,他不敢去想。只是自己劝服自己,自欺欺人的假象会慢慢消失的,这个平静的家庭,再多存在一天也是好的。
      可是在今天,亲眼看见了,感受过了,华织得知实情后,她的彷徨,她的愧疚,她的哀痛。
      “爸爸,我们去看妈妈吧。”和子已经抹干眼泪,直视他。柳生彦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点点头,神色间掩不去的苦涩。

      卧房门一直敞开着,从门口直望进去,女人孤伶伶地坐在床沿,一手捂着额头,长发披散,狼狈也凄凉。父亲首先进门,来到她身旁,不说话的耐心陪伴。
      死亡谷底一样的沉默。
      和子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忽然失去走上前的勇气。
      柳生在后面推了她一把:“说点什么。”
      她有什么立场去说话?过去的“和子”付出了努力,但现在的和子没有相同的遭遇,体会不到她的苦心。迷惘的回头,柳生说:“现在你才是和子。”
      闭眼,深呼吸,然后呼唤。
      “妈妈。”

      华织蓦地抬头。视线在她脸上徘徊良久,颤声问道:
      “你真的,不是我女儿?”
      呃,好耳熟的问话……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和子突然有点想笑,于是她真的微笑了。
      她说:“不,我是你的女儿。”
      华织惊愕的看着她,其余两人的表情也微妙得很。
      压抑的气氛中,她又轻声补叙:“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确实是我妈妈。”
      余音飘碎,她在心中对曾经的少女说——
      和子,你的梦,我会帮你圆。
      尽管和子已经听不到,但她还是要说。说着和子的梦,说着她的期盼。
      然后她看见,期盼成真。
      面色依然苍白的女人眼底蓄满泪花,而她的眼神很温柔,如春天的第一抹绿色,暖意融融。她向她伸出一只手,说:“来,和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一刹那涌出的眼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心灵深处的深深震颤?再也克制不住,她扑进母亲的怀抱。

      华织抱着女儿,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细细打量她的容貌。“你长得很像她……紫阳,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自我谴责地絮絮说着,华织又看向丈夫和儿子,“你们什么都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
      “那是因为大家都爱妈妈,不愿让妈妈受伤。”女儿说,“请您不要再对过去愧疚了,死者已矣,说抱歉也不能挽回了。紫阳妈妈在天上看着呢,华织妈妈,我们一家人要幸福快乐的活下去,不然紫阳妈妈也会难过、愧疚的!”
      华织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应承道:“是啊。”她注意到女儿沿用了小时候的称呼,但她不知,女儿正在想的是:真正的和子一定也会这么说吧。
      和子回头去看柳生,见他眼中闪闪笑意,忽然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华织把这小女儿情态看进眼里,注视她的如花笑颜,感慨而落寞道:“果然,很像紫阳啊……所以,你才把她送到国外吧。”
      柳生彦知道妻子的后半句是对他说的。他也不否认,定定地看着她,点头。
      抚养和子的日子中,每当看到她天真浪漫的笑脸,以及随着成长而蜕变得与紫阳越来越相似的容貌,他的负罪感渐渐加深。他也是害怕的,若果有一天,华织看着相貌相似的和子,想起了全部……所以他说服和子去加拿大,为了摆脱紫阳留下的最后一点阴影。如今想来,和子就是看透了他这丑陋的私心,才会一口答应的吧。
      “找个时间,我们全家去看她吧。”
      她低声对他说,眉间郁色仿如雨过天晴散开。

      “那个……还有一件事……”
      和子怯怯的声音忽地响起,她踌躇地看看走过来的柳生,又看看父母,欲语无词。
      华织了然,看着俊秀挺拔的儿子,她微笑对女儿说:“去吧。”忽然有了一分嫁女儿的不舍。(儿子?你听过嫁儿子的么?)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和子有些懵懂的慢慢站起来。母亲鼓励的微笑和父亲包容的眼神给她注射了一针强心剂,她抬脚,起步,走向他。

      他对她伸手。她把手放进他掌心。
      温暖而干燥的手掌,只要紧握便可以传递心意。
      永远有多远?幸福的期限又有多久?
      所有的承诺和誓言,也许终会被时光吞没,但是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就愿意相信,那些关于永恒的传说。
      因为我们知道,幸福,掌握在彼此的手心。

      Part 26 手心的幸福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Part 26 手心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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