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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Ⅵ 三个火枪手 ...

  •   BGM:克罗地亚狂想曲

      直到订婚宴日期的前一小时,三浦春才停止高强度训练。而在此期间被批准可以在密闭的小型训练室活动筋骨的云雀恭弥却和往常一样闲散自如。那个人,既可为达目的行如疾风,亦可随时驻足闲庭信步。三浦春搞不懂他的规律,任谁也摸不清。
      穿着红色丝缎挂颈礼服的三浦春刚刚套好假发,是深金棕的中卷发,长度刚好到胸前。当她从梳妆镜里看见云雀恭弥推开房门时,光裸的背部面向对方的羞涩致使口红涂抹到双唇之外,她慌忙中一只手去抓纸巾盒,结果小指上新接的水晶甲就这样折断其中。简直狼狈得无地自容。
      托任务的福,三浦春头一次掌舵如此豪奢的加长型林肯。身在赴宴之路的她戴着一副黑色蕾丝手套,若隐若现地遮住葱苗般的手指,只是为了掩盖未来得及除净的水晶甲粘胶。
      三浦春化妆前后的脸孔差别并不大,要说只是更显神采奕奕了些,描过的眉毛仿佛远山的轮廓线,更能突显她仿佛红酒流动的眼神。而勾勒出长腿曲线的鱼尾裙摆,与黑色绑带式露趾高跟鞋摆令她走路的姿态多了一份克制与矜持。云雀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与紫色衬衫,并没有急着进去。他用眼神示意三浦春先进入会场,自己则绕过了人头攒动的别墅前院。
      毫无疑问,这是栋设计极为现代感的豪宅。不同于染血的深林别墅的古朴、端庄与凄冷,它的色彩丰富娇丽,伫立在修葺美观的人工花园里灯火通明。比灯火还要明丽的是小径两边的玫瑰花,比玫瑰花更繁多的是前来庆贺的人群。在用花朵与彩色玻璃纱制作成的拱门下,一名侍女正在逐一检查着到来人的请柬,并在签名册上记录下来宾姓名。
      到了她那里,侍女看着她递交上来的请柬微微愣住一秒,旋即礼貌微笑:“对不起……”
      “请你保密可以吗?”三浦春打断了她的话,故作神秘地放低嗓音,细柔如白瓷的脸颊在月色的照耀下微微泛红:“先生他让我先进去,自己随后就到。”
      “好吧,麻烦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手包,小姐?”
      她许可着,将丝绒材质的精致小包递给侍女,对方一一审查着里面的东西——口红、未开封的醒酒药、试管香水。侍女将其合上,双手递呈着还给她:“晚宴愉快,小姐。”
      三浦春眯眼笑着道谢,看着她在签名册记下“云雀恭弥及女伴”,胸口处的猫眼石胸针闪过一丝微光。
      “看来她潜进去了。”吉田压低声音宣布着,目光始终不离画面:“小春小姐穿这身很正吧,果然我的眼光很棒对不对!”
      佐藤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云雀来了,他完全不必用请柬,侍女已经知道他随之而来。身检也通过了。”

      三浦春是不被允许主动攀谈的,为了不被人关注,为了不被人记住,她只需按部就班地融入宴会灯火辉煌杯盘狼藉的背景里。站在满厅的喧哗中她频频与主动打招呼的人举杯,再与之告别,四处走动打量着监视器的安设。一个、两个、三个……她蹙起眉头,在面向舞台的第一排最右边的圆桌位置就座,从手包里拿出一盒醒酒药,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抠开一层薄薄的吹塑纸,从色泽艳丽的胶囊里拿出那粒装在米黄色胶囊里的微型监听器。嘈杂声愈演愈烈,她暗藏在桌布下的手掌捏着那粒胶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思考如何下手。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放得开。”有熟稔却又无法对号入座的声线从左耳边传来,嗓音柔和干净,尾音微微延长着上调,如同一朵花的慵懒舒展。一只空的高脚杯落到她的面前,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为她斟上海蓝色的朗姆酒,捻起一只光润红艳的加勒比樱桃装点在她的杯沿上,强烈的色彩对比引发回忆突然回流,三浦春猛然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异色双瞳,红与蓝。
      六道骸的声线益发轻柔,他问候着:“好久不见……”
      三浦春的大脑当机一顿,先前培养出的沉着与冷静,此刻都在这惊人的巧遇里乱下阵脚。她忐忑地下意识想要捂着胸前的胸针摄像机,仅存的理智促使她的大脑发出阻止讯号,遮上反而更会欲盖弥彰,还有可能令另一边的同伴认为是自己发出的暗号,以为自己遭遇不测。
      “抱歉,先生,你认错人了。”她放低声音回应道,转过头来不再看向他。
      “库呵,”他轻笑一声,“看来是呢……你是更漂亮的一位。……服务生。”
      被召唤而来的服务生正忙着将刚拼装好的六层蛋糕塔放在舞台上一席位,被六道骸叫住时,只好将手中的托盘暂时放置在三浦春身旁的无人位置。真是机不可失,三浦春在暗中将胶囊旋开,假借起身拿取酒水时将米粒大小的监听器掉落在蛋糕塔最上方用奶油制成的一对亲吻的黑白天鹅中,天鹅弯曲的长颈拼成的心的形状。
      舞台后方的乐队开始奏起庄重的婚礼进行曲,大厅的灯光逐排熄灭,舞台灯圈出一个四方亮块。伴随着合奏旋律,四人在万众瞩目与掌声中走上舞台,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就座。白兰杰索与未婚妻花泽葵挽手坐在靠近三浦春这边的两个位置,背对她而坐,只能看见白兰一头凌乱的白发随着笑声像风中的圣诞树,轻微抖动着。
      另一边坐着花泽财团的董事长及其夫人。那只被安装了监听器的六层蛋糕则放置在了四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恰似充当了中央话筒。
      主持人自我介绍着,是花泽财团经理,一个反应机敏言辞幽默的中年男人,在介绍花泽葵与白兰杰索的相爱历程并送上祝福时,花泽葵始终偎依在一身白西装的白兰杰索的肩膀上,后者的笑容亦从未从脸上剥离过。
      紧接着话筒依照礼仪交给了花泽财团董事,再是他的夫人,无非是些大同小异的感慨于祝福语。三浦春正伸长脖颈在人群中搜索云雀的身影,她感受到六道骸突然僵硬了坐姿与笑容,方才向对面看去,发现云雀正斜靠着十指交叠置于桌上,即便是一片漆黑里,她还是能够想象细长如燕尾的双眼扫过坐在一块儿的两人。三浦春才装作与六道骸素不相识,所以只有佯作注意力仍在舞台上。
      三浦春第一次亲眼看见白兰杰索,他与她以及他们都差不多相同年纪,从他标新立异稀奇古怪的打扮造型上还留有未成年人所特有的可爱的自我表现欲望。实在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名意大利青年,竟然一举之下邀请来彭格列中行为最为神秘的云守雾守。难道十年前的一切都变了吗?身旁的六道骸令她感到恐惧。

      “那么,就让我们模拟一下即将到来的婚礼如何?”主持人的提议引起了台下大批人年轻女郎的尖叫作以支持,他转过头,高声提问不像牧师,反倒像个知识竞赛节目的主持人:“白兰杰索先生,你愿意娶花泽葵小姐为妻,无论顺境与逆境,富裕与贫困,健康与疾病,快乐与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
      半严肃的时刻,白发少年无所顾忌地从婚礼蛋糕底层挖下一块花边奶油放在唇边吮吸出生,眉毛孩子气地上扬着,“嗯,愿意的呢。小葵就像个任性可爱的公主,是我喜欢的类型呢。”花泽葵以迷恋的眼波看向他的侧脸。
      “哦呵,如此看来,杰索先生是要做公主身边的骑士呢?”
      被吮吸干净奶油的食指俏皮地摇了摇,白兰的声音像撒满了糖霜般甜美:不是哦。尔后,那双始终眯起的双眼忽而睁开,上调的狭长紫眸倒映出花泽葵含笑的面容,白兰将视线转向了千百人众,声音透过话筒传遍别墅的每个角落:我要的位置,是国王。

      白兰转过头,面向花泽葵,声音柔和几分:“那么,花泽葵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白兰杰索作为我的妻子,分享我的梦想呢?”
      花泽葵微微怔住,稚嫩秀气的脸孔呈现出对白兰的爱意完完全全、毫无保留。“我愿意。”
      “那么……如果我与令尊发生了冲突矛盾呢,小葵会站在我这边吗?会带着所有人站在我这边吗?”
      对面的花泽董事的神色闪过一丝诧异与愠怒,主持人慌忙着不知所措,白兰却哈哈笑起来:“不好意思呐,还没结婚,我就已经吃起岳父大人的醋了。”
      “奏乐吧。”他朝向乐队位置的反方向道。尽管乐手面面相觑,也遵照着白兰反复无常的旨意,奏响了婚礼进行曲。也就是在乐声淡入的一瞬间,她听见六道骸对她悄声说:“准备好。”
      三浦春讶异地向他看去,眼见六道骸拾起银色餐叉,面无表情地切割着一块牛排时,舞台灯骤然熄灭,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紧接着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大厅的灯光全部亮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三浦春睁开眼睛,先是看见六道骸手中的餐叉没了踪影,背后处不知从何冒出一名挎着枪带的密鲁菲奥雷杀手,他正叫痛,戴着硕大祖母绿戒指的手掌被叉子死死钉进圆木桌三厘米。六道骸左手转刀把玩着,红蓝视线定格在腥气四涌的舞台。三浦春本能地看向云雀恭弥原先的立脚点,却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白队服手持冲锋枪P90的密鲁菲奥雷成员。花泽家族的人都被困在了专属席位上,只能目睹着舞台上尚未结束的事故。
      我今天的梦想啊,就是处死所有不跟从于我的骑士。

      花泽葵正在惊叫着,父亲端坐在靠椅上,鲜血从眉心中央汩汩流出来,白兰的枪口还飘着一缕轻烟,他挽起花泽葵颤抖的右手,轻柔地将□□扳机口套入她的无名指。“那么,我可以亲吻新娘吗?”
      在悲愤交织的花泽葵举枪射向他时,暗藏在白兰另一只袖口的手枪早一步瞄准她的喉管,冷紫色的双瞳散发出嗜血的微光。
      “住!手——!!!”
      呐喊声从白兰身后的死角传来,身着酒红色丝缎鱼尾裙的女人一只手高举着瞄准他的头颅,她的双眼和礼裙有着同样漂亮的颜色,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写满了惊怒与无惧。白兰的笑容敛起,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红色口红式单发手枪,“北克格勃①的死亡之吻②?我真是喜欢啊。”

      三浦春感受到有枪口呈包围式对准自己,至少十支。现场的信息已经通过监听器传达给其他警官,尽管如此她仍不敢确信自己能够稳定局面直至增援赶到。况且,警方赶到后局势真的会得以平稳吗?还是会雪上加霜?她什么都不知道。白兰杰索反复无常的行动超出了她的计划范畴。此时此刻,三浦春只能亮出身份牌。她听见无数道拉动枪支保险栓的轻响,像是毒蛇在草地里弓起身子吐出了长信。
      “冒昧一问,小姐是红黑哪一方?”白兰杰索将对准花泽葵的手枪扔向远处,转身面向她举起双手,含笑的紫眼睛在挪动碎步向自己逼近的女人身体上下打量,“我猜,是红方哦。”
      □□制成的鲜血色膏脂在他的后颈抵住,蓄势待发。三浦春转过头,向瑟瑟发抖的两个女人命令道:“花泽小姐,花泽夫人,你们快远离这里,暂时回到亲属身边。”惊魂未定的两人立即点了头,互相搀扶着在密鲁菲奥雷的枪口逼视中走到台下。
      “白兰杰索,”她冷冰冰地念着他的名字,继而宣告道:“你将会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嗯哼,”他的尾音与嘴角同时上挑,“你将会死在二楼的狙击手手里哦。”
      三浦春猛然抬头看去,只见两道红外线交叉着瞄准到自己的身上,她眉间一凛,在两枚子弹于地面开凿出陨石坑之前拉扯着白兰的衣领翻转着快速离开舞台,紧绷的裙摆因妨碍腿部运动被她在腿侧撕开三十厘米的开叉,随着运动时不时露出鞋跟以上小腿浮凸有致的肌肉线条。碍于自家BOSS就在目标附近,深怕误伤的狙击手也难以自持。
      生死攸关时,白兰杰索丝毫没有强弩之末的意味,从开始的调笑、杀人、被捕他始终保持着一贯无谓的微笑,三浦春咬紧牙关,忍耐力几乎告罄,她甚至想要开枪然后随着这家伙一并倒在血泊里。
      而此时,她听见有远处传来了大门被强行闯入、□□碰撞声、枪声,直到千叶等人站在与她相隔一众人海之外,吉田冲她大喊着:“没关系吧?”两道红外线扫过他的脸孔,三浦春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楼上有狙击手!!”转瞬间枪声乱起,众人宛若过江之鲫纷纷奔向大门逃生。
      “!!”三浦春忽然感到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反向扭拧,骨节摩擦声伴随剧痛响起,白兰杰索屈起的小臂卡住她的长颈间,如同蛇般不断收紧。五官充血,舌头不自觉地伸长,难以想象的窒息锁住她的感官,灯光被流弹扫过忽明忽暗,人影纷乱扭曲如玻璃丝。她在条件反射的干呕中闭上双眼,将全力集中在发软的双腿上,这时一支银色餐刀向白兰的眼间笔直飞过,白兰擒着她闪身躲到圆桌下,混乱中三浦春弓腰借力踏上倒在地面的椅背,将修长的左腿高抬到头顶,一举拔出鞋上十厘米长的高跟,暗藏其中的匕首尖顺势向白兰的手背刺去,逃脱了桎梏。
      “谢啦,六道先生。”吐出一口掺和胃酸的唾沫,三浦伸手拭过唇角,向坐在桌沿的长发男人道谢。回应以她,六道骸发出几声轻笑,稍稍偏过头看向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她的身后位置:“库呵,你要感谢的是他的那一发子弹。”
      “什——”正当她怔愣的时候,越来越多闻声赶来的密鲁菲奥雷成员向他们举枪扫射,三浦春被人从身后扯住后脑勺的假发在地上骨碌过几圈:“唔啊啊啊会掉啊这样扯下去连真毛都掉要了云雀先生——”
      果真那中看不中用的棕色假发终于在两人身边一路烙下十余枚弹洞后寿尽,三浦春坐在地上甩了甩凌乱得仿佛小狮子鬃毛的酒色短发,双手伸到头顶准确接过云雀扔来的手枪,抬头看见黯淡的灯光下那张漂亮漂亮如塑像的脸上。嘴角向一边浅扬,“不笨。”
      “看到这离奇的组合真让我眼疼。”六道骸似笑非笑地看向走向两人,一只手冲背后放冷枪,子弹穿过刚刚举起□□杀手的眉间。
      “你嘲笑我?”云雀恭弥冰冷的声音隔着三浦春问向他。
      “不,”暂时没有节外生枝的打算,六道骸神情认真地否认道,“有点羡慕。”
      话说至此三人同时露出意味各异的微笑。十年以来,三浦春第一次感到一股坚实的力量与信仰支撑着自己。三个似熟非生个性迥异的人,一个宣布要毁灭彭格列,一个曾大言不惭要嫁入彭格列,一个否认自己与彭格列有关,此时此刻因为同样的原因并肩。

      “哟,三个火枪手③吗。”白兰杰索双腿交叠着坐在染血的靠椅上,三浦春用匕首刺伤的手捂住被云雀恭弥的子弹擦过胳膊留下的伤痕。眯成新月的眼睛瞬间圆瞪着盛满愠怒:“杀了他们。”
      好家伙,十把UMP45就这样把他们三人包围在一个圆圈里,云雀恭弥闪身按下三浦春没法穿防弹衣的背部,随即扯着她的手迎着流弹捷足狂奔,从西装袖口里伸出的一截钢拐将其中一名枪手的肩膀锤得向后塌陷,杀手手中的UMP45受到惯性飞到半空又即将落地时六道骸把它握在手里,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停下脚步向背后抬枪扫射。此时密鲁菲奥雷与闻讯赶来的警方的斗争已达白热化。
      敌军呈递减趋势,奔跑越来越轻松,而两人却听见六道骸说着:“糟了。”
      “怎?”云雀答复,一眼没照顾到从脚下横尸里冒出的黑手,三浦春抢在前用鞋跟踩上去,令六道骸想起暴动前被自己一叉钉入桌子里动弹不得的倒霉蛋,当他不经意以笑着的口吻说“白兰杰索要跑”时,一根钢拐朝面门直入,他躲得及时,险些被掠及高挺的鼻梁。

      三人改变路径,突破重围向着白兰与他的四五名亲信离去的身影追击。云雀恭弥忽而在拐角处发现满地横七竖八不知死活的尸体,有人站在弹壳堆里倚靠着罗马柱抱着一把大口径冲锋枪粗喘。
      “酒井先生?!!”身边的三浦春忽然挣离他,向酒井凉飞奔而去。在酒井凉即将抵着石柱脱力滑倒前,她弯下双膝,小心地辅助他坐在石阶上。酒井艰涩地睁开双眼,在看见三浦春摇摇晃晃的脸庞时紧紧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的呻吟被夜风吹碎,像是野兽的低声嘶鸣。豆大的汗珠连成一股股线沿着额角流过,他困难地笑着,这是第一次三浦春看见他毫无顾忌地笑出来:
      “我杀了那个暗杀麻美的……”
      三浦春在裙摆上奋力撕出一大块布,一圈圈密密匝匝地缠绕在他流血不止的肩膀上。与此同时身后的敌人追击上来,一片安谧的阴影笼罩在两人面前,云雀和六道骸背对着他们举枪迎战。
      “酒井先生中了多少枪?”湿重的血腥味令三浦春睁不开眼睛。
      他大力咳嗽着,“……我曾为杀了他做好入狱的准备,幸运的是,我杀了他,会得到殊荣。现在。”三浦春拼命地摇着头,抿唇不发一语。这时,救护车与警笛越发近起来,响彻于整座东京城的上空。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你听。别说话。坚持住。”
      大批警察与医护人员从另一小道鱼贯而入,临被抬上担架前,酒井凉颤抖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副卡着钥匙的手铐,视线瞟向云雀恭弥。他说:“追吧,白兰还没跑远。”
      汽车鸣笛声从三浦春背后响起,慌乱心虚之下三浦春将云雀恭弥伸出的双手铐在一起。吉田拉下车窗朝她挥手,见他充沛的精神头三浦春长舒口气,她不想再看见伙伴遍体鳞伤的模样。
      吉田治也双手笼在唇边朝她喊着:“我们都他们被派去追击白兰杰索,会有其他警官帮你忙的。小春小姐搭他们的车回去吧。还有——你很棒!真的——”
      佐藤已经一溜烟踩上油门,带着吉田哇哇的尖叫声飘向视野之外。

      届时六道骸已然收手,眼见三浦春双手捧着手铐望着云雀踟蹰不决,心里也猜出八分情况,声称碍于身份不宜久留,转身要走前,他站住脚步回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彭格列。”他顿了顿,异色眼珠毫无情感:“迟早要毁灭黑手党,只是决定把彭格列安排在最后一个。”
      “与我何干。”云雀低声答复,忙碌的黑夜里六道骸如魔术般消失无踪,他睥向面露尴尬的三浦春。“你铐住我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不,我……”
      【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为什么不逃?】
      “三浦警官,恭喜你啊。接下来就由我们来处理吧。”一名警察冲着怔怔出神的她敬了个礼,转身拉向双手被铐在背后的云雀。
      “等一下!”她喝住。
      警方正忙着建立起重重封锁线,忙着继续叫救护车和增援,交换着线索与命令。一缕惨白的探照灯打在三浦春脸上,她在哭。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得见的音量说:对不起。

      这是云雀恭弥最后的知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Ⅵ 三个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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