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怎么说爱？》夏**风

17、噩梦

　　[顾遥]

　　纵欲果然不能过度。。= =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两条腿软得跟棉花一样。开车的时候，不仅坐在椅子上后面疼得不得了。连刹车都踩得哆哆嗦嗦。一路上我就想宰了那家伙！他妈的！还有梁馨看我那样儿，我他妈撞豆腐磕死得了。真丢人。。。= =
　　要不是那混蛋给煲了汤，下午还亲自拿过来，我真有心砍死他！看在吃的份儿上，认了！
　　妈的，真他妈没骨气。。= =
　　不过，丫手艺真挺不错的。爷决定罢工，以后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他了。

　　拿着书坐在沙发上，看着白纸黑字发呆。回想范懿那天晚上说的。我真不想说实话——今年冬天果然是个比较容易让人犯抽的季节。。= = 他说那话的时候，我惊了的程度，不亚于看见我妈的那天。还说什么不习惯说肉麻话，丫说的那些已经够腻的了。。= =

　　“你不喜欢白帆？”
　　突然响起的话让我一下没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没自觉地笑起来。妈的，果然是越来越娘们儿了，为这种事儿都开始犯白痴。。操。。废了！
　　抬头都省了，回答：“不喜欢。”
　　既然我妈这么直接问我。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她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她不好？”
　　“挺好。”
　　“那你看不上她哪儿？”她提高声音，语气有点急。
　　我把书合起来，放桌子上。抬头看向她。
　　“我有人了。她再好也跟我没关系。”
　　她沉默地看着我，眉毛皱得死紧。紧抿的嘴唇，看得出她有多生气。
　　深叹口气，微微皱眉看向她：“妈。你想跟我装傻到什么时候。”
　　“。。。”
　　看着她的脸色，我忍不住翻白眼。真他妈受够了！拖拖拖！再他妈老拖着真得废了！
　　“操！严卿早就给你打过电话。她跟你说什么你觉得我不知道是吗？！你那天不也亲眼看见了我跟个男人接吻嘛。还装什么啊？”
　　她让我相亲不就是不想我跟范懿在一块嘛。但我已经不准备要放开他，所以把话说明白了最好。让她知道她做的只是白费工夫。是死是活干脆点完事儿不就得了！
　　“你说有人了，就是那个范懿？”她低沉着声音，继续忍着。
　　我无所谓地耸肩，点头：“是他。”
　　“前天晚上你没回来，还关机。是不是到他那儿去了？”
　　我接着点头，“对。”
　　“这你也敢跟我面前承认！！”她喊出来，火气十足。女人变脸的速度能有多快？看着我妈，算是见识到了——休眠火山瞬间爆发一样的速度。
　　“操，有什么不敢的？我又没说错。我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跟范懿一起呢！怎么了？是你自己一直装傻！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事实！”我耸肩。
　　“事实？什么事实？！我告诉你，顾遥！事实就是我要你找个女人结婚！！白帆不行，有别的姑娘！你选谁，也不能跟那家伙在一块儿！！”她甩着胳膊，大声喊。
　　“没戏！我就告诉你，我不可能找女人。”压着火，沉下声音。
　　“不可能找女人？！怎么不可能了？！”
　　“我他妈不喜欢女人！”
　　“严卿呢？！你要不喜欢当初跟严卿交往那么多年！你傻啊？！”
　　“操！我就他妈没喜欢过严卿！我跟她在一块纯粹是大男人主义成嘛？！” 严卿，又是严卿！我今儿怎么就这么后悔当初找过她！？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喜欢现在这个？！”她猛地站起来。
　　“是又怎么了？！”拉下脸，看着她。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啦！那是个男人！你瞎眼啊！”
　　“那又怎么了？！我犯什么法了？哪条法律规定不能跟男人在一起了？”皱眉。
　　“你一大男人跟个同性在一块儿，你觉得光荣是嘛？！我是这么教你的嘛？！我教你让你跟男人在一起了？！”
　　听着她的话，我忍不住笑出来：“操，你教我？你什么时候教过我？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小时候你把我放姥爷家，大了让我住校。我毕业了，你跟我爸出国。你教过我什么了？”
　　“混蛋！！你知道你说什么呢嘛！！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呢嘛？！我是你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她冲过来要打我。
　　我站起来，抓住她手腕：“就因为你是我妈，我才他妈到现在还站这儿跟你说话！我说的怎么了？说错了吗？”
　　“好！你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还管不了你了？！” 她跟我挣。
　　“你管得住过吗。小时候你跟我爸一块打我，现在你跟谁一块儿打啊？”握着她手腕没松开。
　　“顾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谁啊！！”她怒视着我，使劲要挣出来。
　　“操！我他妈根本没想跟你吵。是你没法跟我好好说。”
　　“用不着好好说！我告诉你顾遥！！到此为止！你甭再给我疯下去！！跟那男人分开！！”
　　“没戏！”我推开她。
　　可能力气太大，她倒到沙发上。抬起头，她瞪大眼睛，指着我：“顾遥！！！！！你疯了吧你！！你知道你说什么呢嘛！！”
　　“我比你清醒多了！”回身，走进屋里。拿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
　　她跟着进来，站到我旁边，指着我骂：“你个混蛋！！跟个男人在一起，你还有理了！！你丢不丢人啊你！”
　　我皱紧眉。就是这句，我最烦的就是这句！到底是她面子重要，还是什么重要？她从来就是如此。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转身看她：“我他妈不觉得丢人。你要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可以啊。甭当我是你儿子。就当没生过我！”
　　没有预兆，一个嘴巴抽下来，脸上火辣辣地疼。从来没被人甩过嘴巴。小时候，爸妈一块揍我的时候没打过；上学的时候打群架也没让人抽过脸。这是第一次。
　　“王八蛋！！我养你这么大！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跟那男人在一块儿以后你瞅瞅你变什么样儿！！以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嘛！！？！”
　　抬起头冷冷地看她：“你儿子什么样儿，你应该最清楚。跟谁都没关系。我就这样，从小没变过。谁也没影响过我。用不着把责任都推别人身上。”
　　“长本事了啊你！我告诉你顾遥。别以为成年我就管不了你。我还是你妈！你记住了！！”
　　抓住她扬起的手：“。。。打了一次，过瘾了吧。对。你是我妈。我改不了。但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儿，我能决定！用不着别人插手。亲妈也一样！想要个儿媳妇是吗？再生一儿子去啊。甭指望我！去他妈的！狗屁！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爷他妈就喜欢跟男人干！成嘛！？操！”
　　甩下她的手。拿起外衣，走向大门。
　　“混蛋！你给我站住！顾遥！！你说的是人话嘛！！顾遥！。。。”
　　狠狠把门撞上。。他妈的！
　　。。。

　　开着车。
　　脸上一阵阵的疼。轻轻碰一下也不成，好像有点肿，嘴角也破了。妈的。下手真他妈够狠。拿出手机，播出号码。
　　那边一被接起来，就马上出声：“范懿。”
　　“是我。怎么了？”
　　“我现在过去。”我要见他。马上，立刻。
　　“嗯。你怎么了？”
　　“。。没什么。见面再说吧。”一撇嘴，拉扯到嘴角的伤，忍住不出声。
　　“好。天黑了，路上小心点。”
　　“。。嗯。”拿着电话，我默了一会，在挂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范懿。。就算有一天你想放手，我也不会松开的。”
　　挂断电话。把电话扔到一边的椅子上。
　　现在心里很乱，很烦。小时候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在眼前。为了一点小事被打；因为丢她的脸被骂。也许我们曾经有过相亲相爱的母子情，但太小了，什么也记不住。有记忆以来，除了这些片断，关于她的再没有其他回忆。
　　我感谢她，因为她给了我生命。这点我不能否认，也无法斩断。但人生是自己的，我不想让她来决定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我有分辨的能力，也有选择和决定的权利。如果因为这个让我做不孝的儿子，绝对不会后悔。因为值得！
　　手机突然响起来，我皱眉伸出手，拿过来看一眼号码——我妈。
　　拿着手机，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到处乱飞的思绪，抓不住。

　　“嘀——————————”
　　刺耳的声音让我猛地抬头，眼前看见的只是红色的光。。。
　　“我操！！！！！”
　　转过方向盘。。。
　　。。。

　　范懿！！

　　[范懿]

　　“啪！”
　　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
　　昨天晚上一直等顾遥，但半夜也没见他回来。最后自己就这么睡在沙发上了。
　　闭上眼，抬手，揉了揉鼻梁。捂着额头坐起身，有点头晕。窗外的天微微亮起来。转头看向桌子旁边，满地的玻璃碎片。亚述站在那儿回头看我。我皱着眉站起来，走过去。
　　“亚述。”它慢慢踱过来。我弯腰抱起它，看看它的脚——还好没被玻璃伤着。走到桌子旁边，看见被打碎的杯子，有点头疼。这杯子是顾遥特意从希腊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限量版，他一直宝贝得不得了。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知道这事儿以后会怎么大呼小叫，嚷嚷着要把亚述宰了煮汤。。= =
　　我戳亚述鼻子：“你可真会挑东西毁啊。”
　　它偏开脑袋，喷气儿。
　　抱着亚述往楼上走。推开卧室的门——没人。顾遥一晚没回来。皱眉下了楼。他不是这么没责任感的人。说来没来，不像他作风。把亚述放到沙发上，拿起电话，还是关机。坐下来，揉着太阳穴。从昨天他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手机就关了。
　　妈的！为什么老是心慌呢，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似的。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我挑眉，放下手，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应该是那小子了吧。可算是出个声了。拿起手机，但看着上面的号码，忍不住皱眉。
　　不认识。
　　“你好。”亚述站到我腿上，挺着身子看我，绿色的眼睛发亮。我摸摸它头。
　　“范懿？”陌生的声音。我有点纳闷。
　　“对。”
　　“我是顾遥表弟杨阳。他昨天晚上发生车祸，现在在空军总医院。。。。”
　　“。。。”
　　车祸。。
　　顾遥。。
　　脑子突然空白一片。
　　。。。

　　从家里出来，一路飚到三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根本无暇顾及。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怕就这样失去他。不可抑制的恐惧包围着我。甚至忍不住的颤抖。
　　不久前我们才刚确认了彼此的感觉；我才刚向他许诺决不会放开他的手。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你是范懿？”站在医院门口，一个拿着手机的男孩走到面前，我点头。他冲我扯了一下嘴角，“我是杨阳。”
　　“谢谢。”
　　他摇头：“不用。你谢夕樵就好。之前是她把你号给我的。说如果顾遥有什么事儿，让我打电话通知你。”他顿了一下，“大概是怕我五姨不让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顾遥怎么了？”
　　他抓了抓头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好像是昨天晚上开车的时候，在他前边开车的司机酒后驾驶，开车不稳。他为了躲开所以撞上了桥墩。。。”
　　我皱眉：“他在后面开，怎么可能会撞上？”
　　杨阳看着我愣了一下。
　　我深吸口气：“抱歉。”我很少在外面这么情绪激动过 。但我控制不了。
　　他摇头摆手：“没什么。我知道你很担心。一边走一边说吧。”
　　我点头，跟在他后面走向电梯。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顾遥一时走神，没注意前面的车吧。他的车速太快，根本没法紧急刹车，再加上没系安全带。所以。。。”
　　“他现在怎么样？”握紧拳头，克制不住轻微发颤的双手。不系安全带，他在找死！
　　“他脑袋里的淤血已经都清理了。但因为受到太大撞击，所以到现在还没清醒。。。”他看着我，停了一会，低下头摸了一下鼻子，“。。医生说他一定会醒的。”
　　看着他的样子。。我也希望医生真是这么说的。
　　“你不用安慰我，直接说吧。”
　　他看我一眼，偏开眼神：“伤得太重，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醒。也可能。。。”
　　他没再继续往下说。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最不想听到的词，最不想面对的可能。。

　　病房里只有顾遥一个。他躺在那儿，带着氧气罩，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
　　我的胸口发闷，好像快裂开一样不能呼吸。走到他床边，看着他的样子。像平常一样安静地睡着的脸。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看着我笑，对我说：你丫这表情可真像个娘们儿，被吓着了嘛？
　　“我能跟他单独呆会吗？”看着顾遥，我冲后面的杨阳说着。
　　“嗯。”他回答，“你不用太担心，他一定能醒过来的。对了，他妈已经回家了，所以你呆多久都可以。”
　　“谢谢。”
　　门被关上。我坐到他床边。握起他的手，上面有着细小的伤口。我轻轻吻着。
　　“你个笨蛋，你脑袋抽了？开快车还不系安全带，这种事儿也得让我提醒你。非得让我跟照顾女人一样照顾你才成？说自己不是妞儿，你不是谁是啊。”看着他没反应的脸，我握紧他的手，“顾遥，你就让我这么说你，也不起来反驳我？你不是最受不了我挤兑你嘛，不是最不喜欢我叫你妞儿嘛。你要是不说话，我可不消停啊。。”
　　。。。
　　“顾遥，亚述把你最喜欢的那款水杯打碎了，你还不赶快起来。墩猫汤还是烤猫肉，我还等着你决定呢。”把他的手放在额头，握住。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即使有一天我放开你的手，你也不会松开，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你就快点醒过来跟我证明。。。”
　　“。。你不能像甩掉亚述一样，把我甩了。就算不想继续，也要站在我面前，亲口跟我说，别想用这种方式就离开我。很耍赖啊。。。”
　　“。。顾遥。。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嘛，比你想象的还多。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是有期限的，所以你快点起来，别让我一个人把这些时间都浪费掉。你说你相信我的，我说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但是你要先醒过来才行。”
　　“我就在原地等着你，就站在你一伸手就够得到的地方。不过要快点儿。因为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如果太晚了，我怕就说不出来了。。”
　　“。。喂。。我连这种肉麻话都说出来了，你还不愿意醒过来嘛？。。”
　　“。。。”
　　默默地看着他的脸，没有一丝反映。除了机器上他心跳的声音平稳地响着，周围安静的让人心寒。
　　突然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能这么痛彻心肺。我们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么结束。他还没搬回来；我们还要一起面对他妈；我们还有那么长时间要一起度过。怎么能就这么失去。
　　感觉眼睛有点发热，眼前变得不是很清楚。用手把眼睛挡住。另只手紧握着他的。
　　顾遥，顾遥。。如果我一直这么叫你，你是不是就能醒过来。。
　　手上一片湿润，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