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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节五 晋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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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慕卿拿着刚从城西铺子里买来的糕点回到房间,正要对着窗外唤莫宴生的名字,却见窗外的树上空无一人,从前一直在树上午睡的那人此刻已不见了踪影。
“小贼?”慕卿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窗口仔细的寻找那人,想着他或许是睡得太熟了从树上摔了下去,或者又是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让她找到他,然而慕卿找了许久,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里都找过了一遍,也不见那人踪影。
看起来,那人是真的走了。
慕卿有些失落的坐在床畔,低声道:“走了也好,我也不用每天编笑话说给你听了。”这样想着,慕卿仍是觉得难过,便来到了窗口,将自己带回来的一袋糕点扔了出去,一面扔一面喊道:“莫宴生小贼,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看来我让你失望了。”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慕卿回过头来,便见莫宴生正站在她的房中,带着让人火大的浅笑。
慕卿微微一怔:“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
“你不是走了吗?又来做什么?”慕卿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个满脸是欠扁笑容的家伙。
而这个满脸欠扁笑容的家伙则犹豫了一下,道:“我就猜到你这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会生气,所以特地来告诉你一声,这个月我大概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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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不回去?”被慕卿盯了许久,即使强大如叶桃夭,也不能再否定慕卿的存在感了,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慕卿认真问道。
慕卿本在认真思考着叶桃夭和莫宴生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这时被叶桃夭一句话带回了现实,不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叶桃夭微微蹙眉,正打算重复一遍方才那个问题,却见慕卿似乎误解了他蹙眉的意思,奔到他面前关切道:“你不舒服吗?手臂的伤口又痛了?还是想喝水了?”
叶桃夭面色古怪的看着慕卿:“夫人今日怎么了?”
“夫君受伤了,我便不该关心吗?”慕卿浅笑着起身为叶桃夭斟了一杯茶,眼看着便要亲自喂叶桃夭喝下去,叶桃夭连忙伸出完好的左手接下了茶杯,自己轻啜了一口将茶杯放下,这才道:“我看起来很好骗?”
慕卿手一抖,心道叶桃夭说话果真简洁,轻咳一声,她终于说了大实话:“我本有能力替相公接下这一剑,我却没有接下,我只是觉得有愧而已。”
“就为此?”叶桃夭神色十分平静。
慕卿点头:“便是为此。”
“若不让晋萧刺伤,他必不会安静下来,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所以夫人你不必愧疚。”叶桃夭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了让晋萧安静下来你就不惜自伤?”慕卿问。
叶桃夭颔首:“绝不能让叶家声誉受损,遇事采取最简单的方法将之处理,凭自己的能力护住叶家众人,绝不让任何一人受伤,这都是叶家家主必须做到的事情。”
慕卿嘴角一抽,实在想问这样的规矩是谁定下的,当一个叶家家主,不知要折损多少寿命。
见叶桃夭毫无表情的脸,慕卿放弃了与他争辩,只坚持的坐在他身边道:“你故意给人砍是你的事,我没救下你却是我的问题,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你不能拒绝。”
叶桃夭没有说话,看了慕卿一会儿,终于没有反驳的靠着床沿闭目养神了。
这日,通过照顾叶桃夭,慕卿总算是知道了叶桃夭的生活是有多规律。即使受着伤,他仍是要坚持起身同几个兄弟商讨叶家生意上的事情,商讨完了以后又开始看书,看账本,接着便是找来各种管家家仆处理繁冗的事务,他自己不觉得累,慕卿却在一旁看着十分头疼。
就在最后一个家仆终于走出房间之后,为叶桃夭斟茶倒水伺候了他一个下午的慕卿终于受不了开口了:“夫君便不累吗?”
“这些事情放着总得让我处理的,说不上累不累。”叶桃夭淡然解释道。
慕卿不能理解:“便不能让其他三位少爷来做这些事?”
“他们三个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也是他们不能断绝的事情才会交给我来处理。”
“那……”慕卿还想要再问一些什么,叶桃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低沉的问道:“夫人对我说话为何总是如此拘礼?”
“拘礼?”慕卿一怔,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叶桃夭颔首:“我也算是知道的,夫人嫁给我之前并不是这样言行都小心翼翼的女子。”
慕卿闻言微微挑了挑眉,随即问道:“那么相公是知道我从前的事情了?连我从前喜欢什么人都知道?”
叶桃夭动作一顿,继而“嗯”了一声,将那个慕卿所不愿提及的名字给说了出来:“莫宴生?”
“你果然知道那个人。”慕卿低笑一声,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却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她道:“夫君可知道那莫宴生生得如何?可知道我对他又是什么感情?”
叶桃夭摇头。
慕卿微微闭眼,不愿在叶桃夭的面前太过失态,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然后她开口道:“那个叫莫宴生的人,同你长得一模一样,而我曾经发誓绝不原谅他。”
“你是他吗?”慕卿看着叶桃夭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低声道。
叶桃夭再次摇头,没有说话。
慕卿紧紧盯着叶桃夭的脸,那张同当年的莫宴生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地便冲到了叶桃夭的面前,她拉住叶桃夭的右臂,神色凝重的道:“从见到你的相貌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你和莫宴生究竟是什么关系,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是莫宴生,因为我以为莫宴生既然扔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便一定不会再回来,但这些天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我有一个证明你是不是莫宴生最快的办法,你可敢让我证明?”
叶桃夭面色比方才还要苍白,慕卿只道是莫宴生听她这般说有些心虚了,却不知道自己正好按住了他右臂受伤的地方。轻抿双唇,慕卿道:“莫宴生的胸口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留下了一道伤口,若你真的不是莫宴生,那么你身上必然不会有这个伤口。”
“你敢给我看吗?”慕卿的语气越来越急,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是害怕叶桃夭拒绝,又似乎是害怕证明叶桃夭真的就是莫宴生。
要说叶桃夭就是莫宴生,实在是有太多的地方说不通了,但若说叶桃夭不是莫宴生,面对那张相似的脸,慕卿实在无法不去怀疑。
叶桃夭亦是紧盯着慕卿的眼睛,久久没有答话,慕卿等得久了,心中有些烦躁,沉默片刻她道:“夫君不说话,我便当你是默认了。”她努力扯出一抹笑,伸手开始解叶桃夭的衣服,叶桃夭依旧没有动,静静地任由慕卿为他宽衣解带,整个房间之内突然就安静下来,只听见衣物窸窣的声响。
慕卿已褪下了叶桃夭的外袍,而那内袍也被褪下了一半,慕卿手有些无力,她感受着手底下叶桃夭有些温热的身体,忍不住心猿意马。许多年前莫宴生受伤让她包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层一层褪去莫宴生衣服的,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羞涩不已,便什么都不敢碰不敢看,到现在她才后悔,早知道莫宴生会失踪,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在莫宴生的身上多留下点痕迹,好让她一下子就将他找到。
这样想着,慕卿已将叶桃夭的上衣褪了个干干净净,慕卿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抖着手掀开了遮在叶桃夭胸口的最后一层衣料。
“你……”在见到叶桃夭胸口的瞬间,慕卿忍不住低呼了出声,抬首看向叶桃夭,而她这一看,便看进了一汪深潭之中。
叶桃夭的眸色比旁人要深一些,其中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慕卿这般毫无防备的撞上这双眼睛,一瞬间心神似乎就要被吸去。她一把将离自己极近的叶桃夭推开,指着叶桃夭赤裸着的前胸道:“这伤口你要如何解释?”
叶桃夭并没有解释,甚至连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将被慕卿褪去的衣物捡回来,便准备要重新穿好,却骤然听见房门被人撞开的声音,叶府的管家匆匆的奔进了屋子,大声道:“大少爷,那个早上大闹叶家的晋萧又来了,我们已经将他抓了起来,但他执意要见大少爷你,我们……”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只因这屋里的情形太过暧昧。慕卿站在窗前一手还保持着推拒的姿势,而叶桃夭上半身没有衣物,手里还拿着脱下的衣服,两个人都带着明显的一脸不快看着他。
管家轻咳一声,默默地退出了房门,决定当自己其实是个盲人,然而叶桃夭并没有给他当盲人的机会,他唤住了管家,道:“晋萧现在在哪?”
“在大堂。”管家连连回答。
叶桃夭一面不慌不忙的穿着衣服,一面回应他道:“我马上过去,你扶我一下。”这时候他已经用没受伤的左手穿好了里衣,正要穿外袍,管家连忙奔过去帮忙,给他穿好衣物,这才扶着他往外走去。
而这一过程,主仆两人都没有看慕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