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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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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条极浅极细的热线出现在李清颜经脉之中,她屏息了下,小咽了咽口水把那点热感收入丹田,片刻睁眼看着房顶,无声地弯起眉眼笑颜逐开,满目激动,少顷平静下来又重新闭上眼集中精神继续修炼起来。
前世她的资质很差,从七岁到九岁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才练出气感,若非她娘亲始终如一地陪伴鼓励,她绝对坚持不下去,恐怕只能做个完全的普通人,可就算炼出微薄的内劲她本身顶多能成为三流武者,也是她母亲临终前把毕生功力灌顶传给她,才让她突破境界从不入流武者一步踏成二流中阶武者,在后来的逃命中能多次化险为夷。
她父亲曾说过他学会内功炼出气感前后用了5天,如此看,她这个身子的习武资质显然比她父亲的还要好,她父亲能达到先天境界,现在她也有可能,为了不浪费机会,南诏国的天道册她一定要弄到手!
纤芙因在气头上跟小明子说想要了李清颜的命,谁知道小明子真去做了,天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啊,人命关天是说杀就能杀的吗?所以连着几日都心虚得厉害不敢招惹李清颜,也不敢多去见小明子,小明子的狠劲吓到她了,一时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清颜并没有多关注理会纤芙,休息之余不动声色地跟院中在此地待有些年头的宫奴打听起关于肖慎的事情,七|八天后反复确定了肖慎的居所以及去的路线,晚间把手头上剩钱中的100个铜板都给了林容,向林容请了一天的病假,次日天还未亮,宫奴们尚未起身,她套上襦裙穿好鞋子,悄悄出了门,也没提灯笼,借着月光和宫内门以及宫墙拐角上的灯笼烛光,谨慎地走小路穿过几座大院,到了宁雅苑,掖庭院两位典正住的地方。
朱红漆铁门口两层台阶上,一个身穿天蓝底白边太监服的三等守门太监歪斜着身子肩靠在墙壁,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习惯性地先站直放好双手,略清醒过来抬眼看清对方身上的乃是无品罪奴的衣服,当即皱了眉头,不满地喝道:“你哪个院的?乌漆麻黑的乱跑什么?还不回去!”
李清颜看了眼太监,稍微凑近了些,抬手塞给太监30个铜板,低声神秘道:“我有肖典正家人的消息,不过事情有些急,劳您赶紧给通报下,好处少不了您的。”
“肖典正的家人?”青年太监颠了下手中的钱财,重复了遍李清颜的话,道:“真的假的?”
“您看我只是无品宫奴,拿假事糊弄肖典正不是找死吗?我哪敢呀?”
“量你也不敢撒谎,肖典正的家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话本里没提过,牧珂留下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关信息,但是有个人肖慎一定知道且明白其中的含义。“……寒筝。”南诏国密探首领,一手栽培了南诏最忠心的一批遗臣,在南诏国破之日烧身殉国。
“在这等着,不准乱走!”得了准信,青年太监把铜板放进怀里,转身进门从里关好门去禀告肖慎。
肖慎本被打扰睡眠心情极不好,可听到寒筝两个字,困意顿时彻底没了,心念急转,暗想关乎南诏不能泄露分毫,非我阵营唯死人能保守秘密,从枕下摸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薄刃,令青年太监和他的心腹守夜小太监一同伺候他穿衣,趁青年太监不备轻描淡写地用薄刃划过青年太监的脖颈动脉处,红血洒溅,看着青年太监睁大着眼睛倒地抽搐瞬息咽了气,闭了闭眼收好薄刃,转身跪在床尾移开两块石砖,从小坑中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起身将灰黑色的药粉倒到青年太监的伤口,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青年太监的尸体渐渐腐蚀成黑水,把瓶子丢给心腹小太监,道:“收拾干净。”
小太监接过瓶子,余光瞄了眼青年太监的惨状,弯腰低头细声道:“是。”
肖慎擦干净收重换了身衣服披上墨兰底色双层绸的连帽斗篷,抬脚出门四处扫了眼,没察觉到不妥,迈步走向门口,看到李清颜时愣了下,面前容貌还未长开的秀气小女孩跟他曾远远见过三面的南诏王后有四五分的相似,不由得惊疑轻声道:“您是?”
“这里安全吗?”李清颜瞅瞅左右路径。
“您跟我来。”肖慎带着李清颜去了他的书房,关上门点了四柱灯烛,房间里顿时大亮,道:“这里寻常没人来。”周边的几间房他特意空着,只让人打扫不让人住,稍微有点动静他都能发现,密话相对比较安全。
李清颜点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上,道:“天道东宣。”
“……诏承雪神。”
“吾乃牧珂,南诏嫡公主,你应该知道的。”
“是,您稍等。”肖慎抬眼看了下李清颜,微点头,转身出门过了会拎回个无盖水壶进屋将其放到桌上,又走到书柜边推移柜子三寸,从柜底旁边的石砖下面拿出一个瓶子和一个锦包,他打开锦包倒出一枚鸽蛋大的奇异玉石,玉石形如勺心,凹处有一层黑色薄膜,撕开薄膜里面是指腹大小的红色血迹,他把玉石放进水壶中,将瓶里的白色粉末亦倒进壶里,少顷壶中水里晕出的血色慢慢凝聚成深红小圆珠状。
肖慎一手端着水壶到李清颜面前,一手从袖中拿出把锃亮雪白的干净匕首递给李清颜,声音轻缓语气恭敬道:“请您滴一滴血进去,验证您南诏王室的血统。”有权有势,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造假,暗号能对上,可眼前的少女也有可能是其他知道暗号的桩子弄到他面前的,唯独五年前首领寒筝给他的三滴南诏国王的血液和验血药粉能确定其身份。
眯了下眼,李清颜暗暗警惕,话本里没有提过南诏主仆验血之事,谁知道那壶里的血到底是谁的?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有拒绝,握着匕首在左手食指上利落地划了一道,伸手将血滴到壶中,收回手放进嘴里吮吸起来,仔细地注意着肖慎的神情。
肖慎拿近水壶低头认真地看着两滴血逐渐融合成一滴,圆润无比泛着红光,代表这两滴血的人主人乃直系亲人,证实了女孩的身份,他真正恭敬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倒地上,把水壶放到一边,伏地三叩首道:“属下肖慎见过主上,冒犯主上,请主上降罪!”南诏被灭,他接到首领派人递出的消息让他按兵不动,只待小主人平安并联络上他,一切行动皆听小主人的命令,他知道小主人今年才8岁,原想着最少也得五六年甚至更久后才可能见到主上,却是没料到碰头来的如此快。
借着烛光瞥了眼脚边玉壶里的情况,见里面只有一滴血漂浮着,李清颜心底松了口气,暗想南诏国遗臣还真够小心的,匕首丢到身旁小桌上,抽出手指,从坏里拿出的帕子包扎好伤口,脆生道:“起来吧,你现在听谁的?”
肖慎慢慢起身,垂手而立,琢磨了下李清颜话里的意思,恭声道:“回主上,属下如今表面上听命于掖庭院院正大太监谢闫。”他初始其实是大夏国人,但母亲乃青|楼女子容貌也不甚出众,生意时常只够他们果腹,他从小受尽屈辱,5岁时跟着母亲流离到南诏,6岁遇到寒筝被其看中接受调|教,8岁时母亲病重,他把自己彻底卖给寒筝,为母亲在南诏换了个体面清白的身份和治病的银两,14岁时出行任务大意重伤,内功尽失战力值暴跌,男人的根本也废了掉,失意与心灰过后,因感念母亲拉扯他大太不容易,他拼命努力打起了精神,接了长期任务,带着母亲和大量金银回了大夏,安顿好母亲,就进了宫争斗12年爬到现在的地位。
“现在交给你两个任务,一个是尽快除掉浣衣五院的纤芙和杂物二院的小明子,二是给我在宫里弄个低调不惹人注意的身份,什么时候能办好?”
“回主上,今日午时前属下皆能办好。”
“好,我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你现在不用送我,只当我是来给报你家人消息的普通宫女。”出宫前的路还长着,现在是走出的才是第一步,李清颜默默地想着,目前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是。”肖慎嘴角抽了下,他母亲的身子早年被败坏的太厉害,早已补不回来了,在六年前去世,走时无病无痛晕过去就再没醒过来,勉强也算得上寿终正寝,除了母亲,他还哪来的家人?
起身出了门,李清颜看了看微泛白的天际,抬脚从来的路回去,到小院里的时候,宫奴们还没有开始集合,她回了屋褪了外裙躺进褥里,待风婷等人起了床照常说了会话,简明扼要地交代了下自己的情况。“……我身子不舒服,刚跟林管事请了假。”
风婷穿好襦裙用白凉水略漱了漱口,放下杯子走到李清颜床边坐下,摸了摸李清颜的额头,见不热松了口气,不是风寒发热就好,道:“不舒服就歇着吧,反正活是干不完的,我先去吃饭,等会给你带回来。”
“谢谢。”
“客气什么,一个屋的,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