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子木瑜

14、Chapter14

　　“你真当我是出来卖的？你真当我是看上了你Ena总经理的身份？你真当我是脱了裤子，只要给钱，就让你上的？”
　　被叶松韶一声又一声地质问惊的微微往后退了退……
　　苏翼自然知道——这个少年，真是对他动情了！
　　可是，他虽然风流，但从来不勉强任何人！他背不起，也不敢去背那感情债啊，所以，只要他的床伴一露出一点点对他有意思的心思来，苏翼便会立马结束这段关系，重新寻找下一个床伴。

　　“松韶！”
　　苏翼唤了唤少年的名字，下一秒，叶松韶突然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苏翼的锁骨，疼的苏翼直叫！
　　叶松韶一直不住口，直咬到满口都是血，这才放开了苏翼！

　　五年前，叶松韶还是一个大学生，家在农村，身上总是带了那么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对大城市里所有的东西都特别好奇……
　　大一开学的那一年，叶松韶出了学校，就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快便迷路了，刚好，遇上了同是路痴的苏翼，两人颠簸了一个下午，直到半夜，硬是没有找到路，反而越走越偏远……
　　苏翼带叶松韶去了酒店……一夜闲聊，两人便熟识了起来！

　　那时候，苏翼果真爱极了叶松韶身上的那股泥土清新，以及这个少年农村中独有的天真眼神，已经习惯了游历花丛，既然看上了，便采取措施……
　　苏翼追叶松韶时，果然花了大血本，下了功夫，整整半年的时间，天天让小周带着他去去叶松韶的学校里接人送玫瑰……
　　叶松韶闻见鱼腥草的味道便会不舒服，过敏……
　　苏翼生生逼的人家食堂再也不出现鱼腥草这种东西……
　　甚至一到放学的时间，苏翼手头上所有的东西都不管了，立刻跑去人家学校里，死皮赖脸地蹭难吃的食堂饭，等回来后，又找小周抱怨诉苦！

　　不过，最后，叶松韶终于还是没爬上苏翼的床……

　　四年前，面对同学们同性恋和被包养的言论，大二的叶松韶对苏翼说，请他再也不要再来找他了。
　　对于这事，苏翼感觉到了很内疚，他能想像得到——对于一个农村来的孩子来说，别人将他看作是gay，他花父母辛辛苦苦，一锄头一汗水才赚来的血汗钱上大学，却被别人指责是被包养的，这对他的自尊心会有多大的打击，乡下来的孩子，总是受不得别人指责的眼光，那会让他们的身体感觉到排斥！
　　果然，从叶松韶开口的那天起，苏翼便再也没有去骚扰过他！

　　三年前，叶松韶大三，学校有三个同法国交换生的名额，从农村里来的叶松韶当选了！
　　那一天，叶松韶找过苏翼，问他，交换生里有他的名额，是不是苏翼动的手脚！
　　叶松韶记得很清楚，那是冬季的一个早晨。
　　叶松韶在Ena的大门口等了整整五个小时，等苏翼从Ena大门里出现的时候，苏翼的怀里，同样拥着一个年轻少年，少年指高气扬，一直叫冷，苏翼便捧着少年的手，让少年的手贴在他的脖子之上！少年要新衣服，少年要最新的数码产品，少年甚至缠着苏翼晚上陪他一起去吃火锅！苏翼含笑，一一答应了过来，眼神温柔，一如当初……

　　猝然看见叶松韶，苏翼显然一楞，仅仅一年不见，叶松韶比初见时憔悴了很多，苏翼有些心疼。
　　“他是谁？”苏翼身边的少年查觉出了两人之间的不一样，刺猬一般地竖起了所有的刺，“我们走，你让人把他打发了！”
　　苏翼没有理会少年，摆摆手，让身边的人将少年送走！

　　没一会，便只剩下苏翼和叶松韶了！
　　“我……”叶松韶没敢去看苏翼的眼睛，他怕自己看着时，眼中便会不由自主地出了些泪水，盯着苏翼的下巴，叶松韶小声地问道，“翼哥，我们学校那么多人，可是，我却被选成了去法国当交换生……交换生的名额只有三个，是不是你……在帮我？”
　　苏翼摸了摸叶松韶的脸，在冬季等上五个小时，叶松韶的脸已经冻的通红，苏翼让人给了叶松韶一杯热水，静静地看着他喝完，这才说道，“没有，松韶……我真的没有！”

　　叶松韶的目光，在一瞬间变的黯然，却依然抓着最后一点希望，坚持问道，“可是，我没钱没背景……而且……”
　　苏翼打断叶松韶，“你多想了，比起那些学生，你从不逃课，从不迟到，上课认真，虚心听讲，笔记都做的满满一本，奖学金每年都拿，不把图书馆成约会的地方，相信我……你这样的学生，没有老师不喜欢，松韶，别那么小看自己……”
　　无论叶松韶怎么说，苏翼还是坚决表示——从那天起，关于叶松韶所有事，他完全没有掺合过！更没有一分的打听。
　　那一瞬间，少年脸上的表情变的非常怪异，怪的让苏翼觉得惊心。

　　转身离开，一步一个脚印……
　　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总以为自己的体格很好，不会轻易生病，然而，没走出苏翼视线范围二十米，叶松韶便倒了下去……
　　苏翼吓坏了，冲过去抱起叶松韶……
　　等那个熟悉的怀抱拥住自己，叶松韶竟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这才让自己完全失去意识！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身在了飞往法国的航班上，嘴里，还含着巨苦的药片。
　　苏翼在他的衣服里放了一张卡，旁边有一张纸，那上面有苏翼俊秀的字迹……他告诉他，密码是他们初见那天的日期！

　　三年的学习，叶松韶对得起自己……
　　在生物方面，叶松韶的成绩很好，还在学习时，便被法国科研部找到上门，给他丰厚的工资，只要毕业后呆在那里，没几年，他就可以摆脱穷人，让家乡的父母都过上好日子了……
　　然而，叶松韶却连半分也没有犹豫过！
　　毕业之日，便是回程之时！

　　是啊，在苏翼追他的那一年里，他怎么会没有动心，只是，从来没有恋爱经历的少年并不知道自己动心了……
　　那一年的冷落，比起旁人指责他是gay，在人前人后的窃窃私语，不知痛上多少，他太笨，花了一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男人！可是，他已经不要他了，那个男人把他送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提起往事，叶松韶的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我一直不敢换手机卡！三年来，我的手机，甚至从来没有过一分钟断电！我连换电池都不敢……我就怕，就怕我在换电池的那个瞬间，你给我拨电话！”
　　“……”
　　“可是，在法国的三年，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电话……”
　　“……”
　　“有一次半夜……我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然后又挂了！”叶松韶慢慢地收紧了自己的拳头，直捏的手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我打开手机，看通话记录，那里显示——中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惊喜，我以为……我以为是你！”
　　“……”
　　“我急急忙忙地拨电话回去……嘟嘟，一声一声，我觉得，全世界都亮的那么美丽！”说着，叶松韶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把眼泪擦掉继续说，“后来，那人接电话了，不是你的声音……他还骂我有病！”
　　……
　　那晚上，叶松韶抱着手机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便发烧到四十度！
　　一个月后……那病才好！

　　苏翼简直不敢想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少年做了些什么事！
　　于他苏翼而言，不过是一段露水之情，可是这一段情，在这少年心里却是那么重要，那么在意，在那几年里……松韶，你是怎么过的？
　　突然间，苏翼开始心疼起来……多像啊，他多像十年前的那个自己，他做的这些事，十年前的苏翼又何尝没有做过？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苏翼皱了皱眉，“松韶，如果……如果我知道……”
　　“我打了，一遍又一遍，我打了，最开始的时候……每次都是不在服务区，然后，又是空号……接着，便是陌生人……”
　　苏翼的唇角抖了抖，是啊……当叶松韶说不想他再去打扰他的时候，他便让小周将他的电话卡折了，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用过了！

　　叶松韶慢慢靠近苏翼，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苏翼锁骨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这次回来……我还是，那么那么地爱你！”
　　苏翼的心里钝钝地一痛，却还是不愿意隐瞒少年，“松韶，对不起……”
　　叶松韶捂住了苏翼的唇，“别说了……”
　　苏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其实……不爱你！”

　　少年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所以……他不要他，即便他们已经在床上，即便都那样子了，那最后一步，苏翼始终没有和他做下去！
　　苏翼双手捧住少年的脸，安静而沉稳地说道，“就连当年，你还是个大学生时，我……也没有爱过你！”
　　叶松韶的睫毛湿了，重重地垂了下来……

　　“松韶，对不起！”

　　就在苏翼觉得少年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时，叶松韶突然一笑，“没关系，我记得，你当初叫我不要太看轻自己……现在，我很自信了，翼哥……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就像当年你让我喜欢上你一样，也给我一个被你喜欢上的机会，好不好，翼哥……好不好？”
　　苏翼没有说话，只是将少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十年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一段感情能让苏翼有半分悸动，或许现在……他是时候放下了！
　　叶松韶……叶松韶，这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傻气的男孩，苏翼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试一试吧，从十年前走出来，爱他吧！爱这个等了你五年的少年，爱这个为了你放弃了事业的少年吧！

　　“好！”苏翼郑重地吐出了这个字。
　　一瞬间，少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