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
-
闻何雪姝言此事关系到人命,且又是个孩子。从潞花王府离开后,展昭就将清菱和那个孩子带回了开封府。因为展昭是决计不会逼迫一个小孩子遮掩面庞的,所以当这一行三人大大方方地走近府衙后院时,着实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议论。当然谁也不敢当着展昭的面议论,但即便这样展昭也知道旁人都会说些什么,只是不屑理会罢了。
本来展昭想先找公孙先生瞧瞧孩子。但是不巧其不在府上,于是便将那母子安置到客房。等待公孙先生回来后再细察。之后就在府衙中料理一些公务。待傍晚十分,忽然府上的小衙役来传话,说清菱姑娘请展护卫去后院一趟,只因那孩子从午睡后至今唤也不醒,且高烧烫人!
展昭不敢耽搁,忙去清菱母子住的客房。果然那孩子满脸通红,神智模糊。而清菱只在一旁不住地用冷水擦拭,观其紧张心疼之意思不似假装。
待孩子稍稍镇定下来,展昭问清菱道:“且先不计较这孩子是否我亲生,你可否告诉我,从静莲去世到你携孩子出现到我面前,都有何来龙去脉?”
难得展昭肯这般颜色宽和地来与自己交谈,清菱稍收敛了一下情绪,道:“你也知道,我师父了悟师太住在嵩山空林庵,可是十年前静莲师姐就不住那儿了,之后便全无消息。两月前,忽有一人来到庵中求见师父,带来了这个孩子和静莲师姐的佩剑及一封信。言称这十年来静莲一直隐居在嵩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中,半月前忽染疾下世。因此托乡邻将这些交给其师了悟师太。可师父近年来四处云游,鲜少在庵中,都是由云荷大师姐掌事。云荷大师姐看了静莲师姐的书信后,将静莲师姐的剑收在庵中,却着我将这个孩子送来与你。”
“那静莲的信你可看到过?”
“看了。不过是说十年前腹中有了你的孩子,如今命不久矣,希望有人将这个孩子带到你身边。哦对了,信中还称这个孩子叫‘子衿’。”清菱道。
其实若这真是展昭的孩子,听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意,展昭或许还有些许动容,但如今这明显是有人刻意捏造。但百密一疏,只因其不是深谙修罗剑修炼之道,因此全然不明其中就里。于是展昭又问:“那个来送信的人是何样貌?”
“我不曾得见。”清菱道:“原本我的任务仅是将子衿送到你手中,可是当我看到你后,发现子衿的样貌与你如此相似,且你又是那般冷漠无情时,才替静莲师姐有了诸多愤恨之意,毕竟在我小的时候,静莲师姐待我很好。”
“那你为何不直接到开封府寻我,而是要通过潞花王爷来联络于我。”展昭问。
“到了汴京后,我几次去开封府门前探望询问,可衙役总称你外出办案不在府中,我自是不甘,于是仍旧每日都去府门前守候。一日,我带着子衿又在门前相候,忽有人来告诉我说,展护卫今天在潞花王府,可去那里一见。于是我携子衿去了那里,却并不见你,于是就见到了潞花王爷。潞花王爷见了子衿后,甚是惊讶,并言称,你那几日事忙,必没时间见我们,况此事突然,见了也未必会相认,不如在他府上安心住上几日,总之他必有办法让将我们送至你手中。而我之所以没有把子衿交给你马上就走,反将其遮掩面容,至陷空岛你母亲面前时才将来历吐出,一是想暗中看看你南侠是怎样等人,二来又有老太太在上,想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弃展家的骨肉不顾。可没想到……”
展昭听着,觉得可笑,又觉得这女子也颇有可敬之处,于是又问道:“那子衿在潞花王府的时候,你可是时刻都与他在一处?”
“没有,子衿小孩子脾性,到了新鲜地方,自是喜欢四处玩耍,白日里常有潞花王府的小厮与他伴耍,时常一整天也不得见。只有晚上他睡觉时是我照顾。”
“你们在潞花王府住有多久?”
“十余日。”
正说着,忽然公孙策至。
公孙策一回府,就有人告诉他,今日展护卫寻了他数回,仿佛要急着救一个孩子。因此公孙策携了药箱匆匆赶来。
进屋后,公孙策什么也没问,直接奔孩子而去。一翻查看后,公孙策面色灰沉,不由叹气。展昭与清菱都不由紧张起来。却闻公孙策道:“依我看来,这孩子应是中了颇厉害的邪门蛊毒之术。”说着,公孙策将孩子衣衫打开,但见其心口果然有一处红斑,如被蛇牙穿透一样,且痕迹新鲜,应是不出半月。公孙策道:“如真的是中蛊毒,那蛊虫就应是从这里被植进去的。”
那清菱闻言大惊,不由将口掩住,骇得泪欲流下,不住道:“不……怎……怎么会……”
而展昭则心中早有准备,因此言与何雪姝所说如出一辙。于是问公孙策道:“公孙先生,那这孩子如今可有性命之虞?”
“暂时以针石可以使其镇定,且热度褪却人也会恢复如常。但随着蛊虫的生长,恐怕这孩子以后要经常承受如此之痛,且一次较之一次剧烈。”
展昭听后将拳一握,提剑就去了潞花王府。
找到赵璧的时候,他正与一众姬妾饮酒,看到展昭汹汹而来,赵璧示意姬妾散去。展昭将未出鞘之剑指向赵璧,道:“如此残害一个无辜孩童,你于心何忍!”
赵璧冷冷一笑,道:“这么快就发现了?知道心疼了?”说着,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道:“再说,他怎是无辜的孩子,他不是你展昭的儿子吗!”
看到赵璧如此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展昭也没有立刻否认,心想也许这其中还有关节。于是只道:“不管他父母是谁,一个十岁孩童都不应受这等罪过!”
“谁让你把那何雪姝给我送来的!让她在巫山自生自灭去好了,何劳你展护卫行此善事?你可知她天生带着一种蛊毒,生出儿子来也必是个邪魔,且未必能长久,何须让我知道?何须让我看到!”语罢,赵璧又饮了一盅酒,继续道:“谁想老天开眼,撞上一个你展昭的儿子,于是我何不让他受同等罪过?看你展昭可舒坦否?不过吗,这也只是一方面,我想你应还记得,多年来那江岳一直苦心养着一只绛嫣,眼看长成,谁知被你展昭从中破坏。既如此,父债子偿,就养在你儿子体内,看你是养还是杀!不过要想救你儿子,办法也不是没有,如今江岳不还在你开封府的大牢中吗?”
闻这一番话,展昭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那个曾经爽朗活泼的潞花小王爷口中说出的。但其身为王爷,展昭不能拿他怎样。今夜提剑前来质问就已经是豁着死罪了。但至少知道了一点,看来关键之节在江岳处了。
于是展昭舍赵璧踏夜色而去,回开封府后就直奔死牢。
自从江岳被投进死牢之后,着实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但看到展昭怒气冲冲而来,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其披头散发手扶牢笼看向展昭,道:“展昭,看你这副样子,应是来求我去救命了吧?”
“江公子下得一手好棋!”展昭讽道。
“过奖。展昭,我早就说你不会那么轻易得意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此来应是因为白玉堂中了蛊?”
闻江岳如此说,展昭心想,莫非他之前与赵璧约定的是将蛊植到玉堂体内?但至于赵璧为何没有照做或是没有得逞却转而去残害一个孩子展昭暂且不想,只不露声色看着江岳。
却闻江岳继续道:“我早就说过白玉堂跟你展昭在一起不会有好结局。所以还是那句话,想救他就只有让他跟我去西羌,否则你就等着看他死吧!”
“若跟你去西羌却又会有何出路?”
“这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放了我。不过你也可以不信我,所以,为了白玉堂的生死你须赌一把。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觉得赵璧跟从前不一样了吗?我相信你还记在巫山穆云死的一幕,他死之前体中的蛊已经被取出了,而其现在就在赵璧的体内!至于白玉堂体中的,则是我这些年一直精心饲养着预备晋献给西羌王的新蛊。呵呵,现在这两人的命都我在我手上,而你们却永远也不知道如何解救!或许你们可以不放我,但你们却永远也不敢杀我。除非愿意赵璧与白玉堂给我陪葬!”
看来江岳真的是不知道白玉堂现在已经在少林静心休养,而他的“胜券”现在一个无辜孩童体内。于是只冷冷地笑了笑,拂袖而去。临走时还叮嘱牢头,近些日子别忘了好好“照顾”一下江公子!
回至房中,展昭找来公孙策,向其说了江岳之所言。公孙策思索道:“虽然我不能断定江岳回西羌用什么办法救人,但是我曾听闻,这蛊也有子母。也就是说有些蛊虫,植入人或畜体内,若用他法硬取,十有八九两命俱伤,但若以母蛊唤之,则子蛊徐徐而出,可以保命。”
展昭听后眼前一亮,道:“莫非,在西羌有绛嫣的母蛊?”
“非要有个解释,就只能是这样了。”公孙策道:“看那江岳如此自信,估计那母蛊也就只有他能找得到。如若没有他,偌大个西羌,让人到哪里去找一只小小的蛊虫去?”
事情终于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展昭心中略略透亮了些,想了想,又道:“不过,子衿还须先生近日多多照料些。毕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这个自然。”公孙策信口道。
看公孙策如此回答,展昭想他也一定以为子衿是自己的孩子。有心解释,可又觉得不知如何说起。于是想想也就作罢。倒是公孙策看见展昭犹疑之色,道;“展护卫,那个……白少侠他……”
“哦……玉堂他寻个静处休养去了。”
看见展昭不愿多说,公孙策也不好再问。只好说,夜深了,学生回去了。
恭送了公孙策,展昭胸中无比闹心,看来这个撇不清的黑锅自己是背定了。可是又无法解释,自己总不能逢人就把修罗剑的修炼之法告知一遍再解释一遍吧。不过,好在玉堂知自己懂自己。不过在玉堂走了这些日子后自己又反思起来,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一点都不介意吗?要知道从前之事他多半是不记得的,若知道些也都是从他展昭口中得知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全然信任自己,这得是什么样人能做到。或许玉堂真的是不堪其扰了吧。静一静也好,不管玉堂能不能想起来,如若真能得心思安宁,且避祸得福,自己忍受个一年半载的相思之苦又怎样?可是真的只一年半载就可以了吗……展昭忽觉从来没这样患得患失,于是辗转反复,竟是一夜未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