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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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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狐血与丹药的调和下,梁梦瑶仅服了一次就大有起色,大家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振奋。只是这药必须每隔七日一服,因此梁梦瑶想痊愈还须月余的时间。
展昭眼看着身边在意的人都没了什么后顾之忧,因此建议何雪姝,在巫山范围内大面积撒网搜捕江岳,势必捉到。而何雪姝、梁梦瑶与那江岳之间也正有一笔新仇旧恨要算,于是众人迅速合议部署。
起初,何雪姝主张先遣人送信卢方等,紧守各处水陆隘口。然后神女祠内人等再各领一路人在水陆岛屿等地彻查,必将那江岳揪出来方休。
但展昭闻此方案却紧皱眉头,言那江岳不仅武艺高超且十分狡猾、为人阴毒,更兼之颇会易容之术,因此想要靠搜寻而得甚是困难,宜再思良策。
众人一想,展昭说得十分有理,于是将之前提议作罢。
白玉堂思量片许,向众人道:“我想,咱们欲捉江岳,应是钓,而非捕。”
此言一出,旁人尚可,唯展昭登时瞠圆了双目,一把攥了白玉堂的手腕,“玉堂,你做甚!”白玉堂将展昭的手拿开,缓言道:“你也说了,江岳狡猾。漫撒大网许会一无所获。如今我双目复明,自保无虞,如何不能与他一斗?”
望着白玉堂灼灼的目光,展昭不忍再阻拦于他。再说白玉堂并未妇孺,不能因其曾吃了亏就护将起来,那样只会深深折辱于他。于是展昭仅轻拍了拍白玉堂的肩头,便不再言语。
白玉堂的意思是,以江岳如今,不甘罢手的应该就是那白狐的血未取到。且其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然复明。因此只要让其觉得有可乘之机,他必然会伺机下手。至那时,再背水一战,或许擒贼有望。展昭表示赞同,但又道:“玉堂,还须你我彼此配合才更易成事。”白玉堂闻言会心一笑,道:“如何能少得了展大侠的鼎力相助。”
于是,巫山内外表面上仍按之前商议的那般部署起来,但这也不是全然做表面文章,一旦发现江岳踪迹,闭还是要全力围捕。
而白玉堂则去到神女祠主殿下的那间石室内,只看着白狐。
那白狐本就体质奇异,再加之草药调理,已然恢复大半。此番见了白玉堂竟是一跃而起,忙忙扑过去,继而只伏在其脚下低声呜咽。
白玉堂恐其动了旧伤,忙好言相慰,而那狐却也似听得懂人语一般,竟就势偎在白玉堂腿畔,十分乖顺。
白玉堂见此状不由心生怜意,也踞下来,手抚其首道:“我在这巫山之中,几次三番得你救助,你虽生而非人,却远比有些人更有情有义。虽类不相同,但白某心中,却只当你是交情过命的朋友。”
那狐闻此言,仰起头来,它的眼睛早已恢复成幽绿的碧色,此时更是隐隐有水光泛出。
白玉堂从未如今天这般仔细地看过白狐的脸,细观之下,不由甚是惊异。刹那间只觉那分明是一双人的眼睛,且有着似女子的万千愁怨。正纳罕着,却见那白狐缓缓起身,步至供其饮水的瓷盆前,抬起一只前爪蘸了水,竟在那地面上画将起来。而待其停下后,白玉堂整个人都呆住,却见那竟是两行字:薄情郎夺书害命,阮俏女受蛊成狐!
白玉堂见之心中大骇,思及之前种种,心中顿时了悟。怪道这九尾白狐竟灵性至此,怪道它能屡屡洞悉人之心事……白玉堂想着又将那字看了遍,想这话中所提之“薄情郎”应该就是早年那曾是巫山前掌门阮俏女情郎的刘道通了。而所说的“夺书害命”,应该就是刘道通为了绛嫣的秘籍竟然杀害了阮俏女,此事若非今番白狐诉出,竟是从来无人知晓阮俏女竟是这般死因。可那刘道通竟然利用绛嫣将情人的记忆植入了白狐体内,究竟是顾念旧情不忍其彻底殒去,还是心狠手辣人为使其沦入畜道不得超生!无论如何,他竟为一己之利残害情人至此等地步,纵他已在西羌为江岳所杀,也真是死有余辜,难赎罪孽!
白玉堂正想着,却忽见白狐对着门的方向伏颈弓背,目露凶厉之光,发出低声长吟,白玉堂蓦地警觉,急忙转身,却见竟是素日照料白狐吃喝的那个巫山弟子手提着两只新猎的兔子入门而来。
白玉堂心生疑惑,问那弟子道:“你每日喂其吃喝,可这狐因何对你这般忌惮?”
那弟子闻此言怔了一下,注视向白玉堂的眼睛,似细看了片刻,才道:“难得白爷认得小的。您知道这野兽向来都是戒心极重,从不许生人近前的。每次也都是待我走了之后它才来吃。”
白玉堂闻此言,道:“既如此,你将那野兔放下就走吧。免得它一会儿失控伤及你。”
那人闻言,也未将野兔放下,竟是继续向前走了两步道:“既然这畜这样危险,留五爷您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妥,不若小的在此陪着,万一其狂性大发,小的也好护五爷周全。”
那人说话间,眼睛竟然瞟向方才白狐写字的地面,好在那水渍干得很快,现在仅剩些斑驳的印迹,已是辨不清字的模样了。白玉堂见此状,道:“五爷我不须旁人护着,你且去吧。”语气甚冷。
那人闻言却笑了,道:“五爷您客气什么,咱们巫山上下早就将您当成自家人了。”
白玉堂闻言十分不悦,心道:这何雪姝梁梦瑶怎着这样一个泼皮赖脸的人照料白狐?难怪那狐见了他竟是这般厌憎……思虑间,白玉堂手已扶上画影。而那人却忽然露出一个极阴森的笑,白玉堂见状噌地将剑拔出,可与此同时,那人猛地将手中的一只野兔一抖,石室中霎时爆出一团嗡鸣之音,蓦地一窝飞虫扑出来,竟是全都直奔那白狐而去!刹那间白狐身上落了数十只指甲大的虫子,那狐难受得暴跳不止,却是怎样也摆脱不掉!可奇怪的是,白玉堂身上竟是一只也未有。是一会儿的功夫,那虫子就皆胀得如山楂大小,血红血红的跟一个个小灯笼似的,这时那人将足一顿,虫子纷纷飞起,回那兔皮囊袋而去。白玉堂这才明了,方才那看似肥硕的野兔,腹中竟全是这虫子,心中不由猛地一阵恶心。再看那白狐,由于失了不少的血,脱力地倒在了地上,但观其眸色,似乎没有性命之危。
此时却见那人抬手将脸上面皮一扯,竟是江岳!
白玉堂切齿道:“江岳,果然是你!”
江岳笑道:“你须先得谢过我。若不是之前我对你用的那些药,你也至少要被这虫子吸掉几大盅的血!今番我心善饶了你与这白狐的性命,日后你想起时可要记得为兄的好。”之后顿了顿,又道:“没想到你眼睛竟是好了,我心甚慰,但只望你等今后对我的事勿再妄加干预,否则,也休怪我再不客气!”
白玉堂闻言啐了一声,道:“你勿要再恶心爷,今番在此,你我就地了断,无乱谁杀了谁,都算是得了清净!”语罢白玉堂挥剑而上,那江岳身上未带兵刃,可竟将方才另一手的野兔向上一挡,白玉堂心中谨慎,果将那一剑凌空而止,此时江岳道:“这一包的虫子若是出来了,包管谁也别想活命!且整个巫山也将遭殃!白玉堂,你可愿一试?”眼见白玉堂为难了,江岳露出得意一笑,正待再发难,却忽觉后心一凉,同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江岳,展某来得可还算及时?”语罢,江岳只觉身后冷风向左一走,待他反应过来,左手已如坠腊月的冰窟,心知不妙,江岳猛地撒手,石室中只闻砰地一声重响,方才江岳用来威胁白玉堂的兔皮囊,已连皮带“瓤儿”的化成一块冰坨,如顽石般砸在地上!
而江岳毕竟非等闲之辈,就在展昭剑挑兔囊时,他已脱离了展昭的控制将身侧开,这才眼见了自己的制胜法宝化为废石。这时见展昭手指轻抚过手中宝刃的剑脊,笑道:“玉堂,看来之前你我峨眉之行,终不算是白走一遭。”
江岳知道,冰冥已经到了展昭手里,相必是神女祠人等彻搜巫山的结果。
这时,听展昭又道:“江岳,原来你是专干这揭人脸皮的行当,若不是在密林里发现了这里原守卫的无脸尸身,还未想到你竟来得这样快!更没想到你还将冰冥藏到那尸身附近,真不知你都做的是什么考量!”
其实那冰冥江岳本欲随身携带的,可是无奈所用之虫受不得那奇寒,因此只能暂舍下。而其之所以将冰冥藏于尸身附近,就像不想在自己成事之前那尸身被巫山弟子或野兽发现拖出来坏事,也算用冰冥镇着,但至于展昭如何会那样快得知,他还真无从想到。
而闻展昭言,白玉堂才明了,原来是江岳杀了原来一直照料白狐的那个巫山弟子,揭了他的脸皮易容而来。怪道那白狐之前那般反应,可见兽类往往比人灵觉十倍。而那江岳不仅易容之术厉害,声音效仿得也十分高明,自己仅从气氛上感觉来人不善,可终还是慢他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