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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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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静如落花的沉默,但展昭明显感到了白玉堂强自压抑的躁动。他的身子那样烫,炙得展昭都不由地跟着一阵阵出汗。由于白玉堂看不见,所以展昭一直在偷瞧他,只见其脸颊粉红,如染桃花,平时本就红若涂朱的唇此时更是娇艳到妖异。其墨黑的长眉下眸色半掩,浓密的睫羽不时微动,直勾得人心痒难耐。展昭看着看着就似痴了一般,本来扶在白玉堂肩头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悄悄向上游移,掠过那白皙的脖颈一直摸到他的脸侧。
分明感到了展昭的动作,但白玉堂却没有躲闪,展昭心中有些欢喜,于是更大胆地将手指轻轻地在那热热的小脸儿上摩挲了几下,接着就忍不住悄悄将唇凑了上去。感到展昭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在脸上,白玉堂明显慌了一下,紧接着竟突然推开展昭!由于毫无防备又兼之方才动作轻柔,展昭竟被他一推而开,还没待回过神,那人却已扶着篷壁,几步出了船篷!
白玉堂几乎是踉跄着从船舱冲出来,外面的人不由吓了一跳,慌忙扶住问其缘由。白玉堂也不说话,更有好事儿的还向船篷里面探了两眼,却见展南侠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于是更加疑惑。这一番小小的骚动却是惊动了蒋平连忙过来探看情形。
听到蒋平的声儿后,白玉堂只道:“船里有些闷,扶我到船头站着吧。”蒋平自是点头应允,但看到白玉堂眉宇间的薄怒,就知道那两只不知道又在闹哪样,岂止是气闷这么简单?
之后的行程中,白玉堂就只站在船头吹冷风,不言不语,面似冷霜。而韩彰只道他因为眼睛的事,心里黯然,于是便有的没的解劝了一堆,白玉堂也都未回应。而此状却让韩彰更为难过。蒋平虽心知这脱不了展昭的干系,但也着实为白玉堂的眼睛揪心。
而展昭竟也就只坐在船篷中,并不露头。玉堂于他,就似那心肝一般,虽然方才因为一时情热唐突了他,但现在静下来,思及玉堂的如今的境遇,唯感觉五内纠结,心痛难言。
回至神女祠后,一行人向何雪姝与梁梦瑶略述了此行所遇。两位姑娘皆言,旁的一概都在其次,唯白玉堂的眼睛让她们心痛。于是先妥妥地安置白玉堂休息,着巫山中殊众的医者来看。医者观后对众人道,观白玉堂目色清明,应无本质的损伤,想来大概是所中之毒侵濡了哪处经络所致,只要对症下药应该复明有望。众人闻后皆喜。医者又言,至于所中何毒,还要从那救出的李鸾身上究寻。但关于周身发热的问题,白玉堂却不允许他多瞧,自己只道是受了风寒。于是医者也没多说,只领了何雪姝的命令去察看那尚自昏迷的李鸾,希望从他身上寻出端倪。之后众人又围着白玉堂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白玉堂却只关心着梁梦瑶的身体,问了些长短。梦瑶虽扶坐在椅子上无几分力气,但见白玉堂如此惦记自己却几乎要落下泪来。
之后展昭对何雪姝姐妹言,那个掳走白玉堂的人,既然能轻易近身和白玉堂说话,很可能原本就在他们的队伍之中,且江岳的势力与巫山本门盘根错节,因此难保这其中没有内鬼。何雪姝闻展昭言想了想,之后下令将之前随行零屿的所有巫山随从皆尽关押,暂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再做道理。然后又下令各处层层严戒,暂不能让江岳跑了。对于这个展昭倒不以为意。言,江岳要的还没到手,凭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因此他非但不会跑,可能会再次来找他们也未可知。何雪姝却道无论如何多层防范总不会错的。一时部署完毕。何雪姝姐妹预备从白玉堂房里告辞,好让其好好休息。谁知这一近看白玉堂,何雪姝不由眉头大皱,又细看了几番后,甚晓巫山各种淫毒之术的她将展昭轻轻拉到一旁,悄悄道:“展大侠,我瞧着白五爷……不似风寒啊。”
“哦?”展昭心中一紧,担心地看向何雪姝,“姑娘的意思是?”
何雪姝道:“我看像‘胭脂心’。”
“胭脂心?”展昭疑惑地重复道。
“对,巫山的一种催情的药。药性烈而绵延,看白五爷的情状中毒应该也有几个时辰了,现在他心口热毒积聚应该已经有了指甲大的红瘢……”何雪姝说着不由走近了白玉堂,在征得他同意后轻轻扯开其上衫看了看,果然在那白皙如玉的胸口处,明显一抹浓胭脂似的痕迹!
见状何雪姝明显有些急起来,索性道:“唉,不用说了,我们这里素来有侍奉房事的丫头,要不然……”突然,何雪姝顿了一下,原来是一旁的梁梦瑶扯了下她的袖角,之后暗使了个眼色。何雪姝恍悟,她本来也暗知展白qíng事,方才因一心想着怎样将毒速速解了,因此没顾虑展昭。更且那些丫头素日都是循着法度修炼的,手段甚是高妙非寻常人可比,自然是首选。可现下看着展昭那铁水般的神色,心中顿觉尴尬,于是干咳了一声道:“当然,若是展大侠自己……那么可要好生瞧着,不计次数,定要白五爷胸口的红瘢褪净了才好。”然后就要携梁梦瑶匆匆退出房中。谁想白玉堂却突然道:“等等!”
大家皆是一愣,却见白玉堂仍是之前那般懒懒地半倚在床,声音却是很清楚:“就烦劳何掌门给我找个丫头来吧。”此言一出,梁梦瑶与展昭皆是怔住。尤是展昭,那神色就像突然被击碎的玉器一般,瞬间凝滞,惊骇、失落、伤心……简直不能尽述。
何雪姝只看着展昭,却不敢应白玉堂。一室寂静无声几乎绣针落地可闻。
白玉堂见何雪姝没有反映,却笑道:“怎么何掌门,一个丫头都这般吝啬?”
何雪姝没回答还只看着展昭。
许久,终于展昭道:“自然……要顺着白五爷的意思。”
闻言,何雪姝出门,唤来一个女弟子来,低语了几句。那女弟子领命而去。展昭只立在门前等着,不多时,却见那女弟子领着两名衣着艳丽的女子而来。经过展昭时,展昭瞧了一眼,却见的确是风流尤物,一看就本领不凡。
领进去后,梁梦瑶才由红玉搀扶着缓缓出来,临行却频频回首,心中五味陈杂。出来后却也没敢看展昭,只是自顾回去了。
何雪姝将那两女领到白玉堂床前,道:“白五爷,这两女您看如何?”白玉堂苦笑了一声,何雪姝顿觉失言,是啊,就其现在的情状却是如何去“看”?刚想再说点什么补救,却闻白玉堂道:“何掌门费心了,只是一个就好。”何雪姝应了一声,于是随手领了一个出去,并小心地将房门关好。然后看了看门前的展昭,道:“展大侠可放心了。”也极小心地匆匆而去。
展昭站在房前怔了半晌,然后竟不争气地走到窗前,他其实还是想知道里面究竟做什么了。可当他刚在窗前站定的一刻,灯,啪地灭了。
此时,窗外月光皎洁,展昭心想,白玉堂一定恰看到了自己杵在窗前的影子。不不不……他看不到……突然,心里乱极,更兼有些无地自容,于是匆匆转身急步走到院子中央,对着暮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紧紧地攥了拳头,身子都不自主地微抖。
由于展昭耳朵甚灵,因此他可以清晰地听见屋内脱衣的窸窣声,和那女子陪着小心问的,“五爷,您觉得可还好?”展昭只觉再也无法自处,急急出了那院子,远远地躲开,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与白玉堂有关的声响。
背倚一棵老树,展昭漫漠看着无边暮色中那山林诡谲奇异的身影,静得就像一只猫,几乎连呼吸声都不闻。此时,星辉满肩、月洒襟袍,但如斯美景仅是平添寒意罢了。渐渐地,展昭愈发感到眼睛发涩心中绞痛,不由仰天而叹,想这世上能把他展熊飞折磨到这般情状的唯有那白玉堂一人而已了吧。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叫雨鹂的姑娘,想曾经……这样的痛楚,玉堂也一分不少地忍受过吧。可今天自己才知道这是何等地心酸难过,也算是给玉堂一回公道吧。仰头看看,却见月亮已走了好远的一程,想想时候也该差不多了,玉堂现在可无恙了?因终究是放不下,于是,展昭竟不由地又向白玉堂所住的院落而返。
刚踏进院门,就听见吱地一声门响,方才侍奉白玉堂的那个女子恰刚从房中出来。同时,她也看见了伫立在院门前的展昭,也只远远地瞧了两眼,之后就一声不响地溜着后院的偏门离开了。
展昭这晚本不想再打扰白玉堂了,可发现屋子里的灯竟然亮着,且那女子又刚走,想白玉堂也许还未睡,于是来至门前,调整了下呼吸,轻轻推开门,缓步进了去。
白玉堂斜倚在床上,闻听门响,身子微动了动。展昭见状,清了清微干的喉咙,道:“玉堂,你……可好些了?”
白玉堂闻言略点了点头,也不言语。展昭于是又走近了些,细瞧了瞧那床上之人,却见其脸颊还红潮未褪,相必是方才酣畅非常。极力压抑住心头的酸涩,展昭道:“既无事了,你就好好歇着,我明早再来看你。”语罢转身而去。
出至院中,展昭又忍不住回身,透过明窗看了看白玉堂,却忽然从窗纸的剪影上,看到白玉堂猛地弹动了一下,更兼伴着一声极为痛苦的shēn吟,之后紧接着便没了声息。
展昭心觉不妙,慌忙又返回屋子,趋至床前一看,不由大惊!却见白玉堂正手扶着胸膛,身体微微抖着,前襟一片血迹!展昭忙上前将白玉堂抱在怀中,却见其脸色惨白,唇和颔上尚有血迹未净,才知道,方才他竟是一口血喷在了胸前!
展昭愣住,紧接着似恍悟一般,猛然将白玉堂前襟扯开!果然,胸前那一大块红色瘢痕仍赫然在目!展昭见状眼睛忽然一热,凝噎道:“玉堂……你竟没有……”
可白玉堂仍然倔强地皱着眉头,牙关紧咬,一句话也不说!展昭只觉心头揪得生疼,将怀中人紧紧搂住,心知,此时的玉堂仅用房事已是不能解了。于是不由分说一把扯去白玉堂的上衣,之后脱双履盘膝在其身后,运行真气,单掌扶上白玉堂后心处,助其顺行气血,驱散热毒。而心中却又是喜,又是疼:玉堂啊玉堂,你又何苦这般倔强,这般高傲!你这可是存心要罚我吗?你的猫儿知错了,现在唯求你快快无恙,那样才能好好听展某给你赔不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