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袅南

2、很温情的师徒

　　主意一定，几个人直接抛下银两离开了茶楼准备找一家客栈歇下。顾云还想洗一个热水澡，他特别热衷将自己清洗干净。

　　“不好意思，小点只剩下两间客房了客官。”掌柜十分抱歉地看着眼前几位长相不凡的男子，深怕惹怒了他们。

　　做客栈的如果没点眼力就太说不过去了，几乎在顾云等人一进门的瞬间，掌柜的就知道这次来了不能惹的人物！

　　“那就劳烦掌柜把剩下的两间给我们了。”顾云说完，扭过头对楚潇说：“潇儿，你和我一间吧。”然后又转过头去看楚文和夏雁：“文儿你和小娃一间，照顾点小娃，知道吗？”

　　夏雁眼观眼鼻观鼻地入定，表示自己没有听到小娃这个称呼。

　　年纪小怎么了！

　　楚文倒是没什么反应，点头应下的同时默默为师父哀悼一下。

　　其实为什么顾云不选择年纪较小的夏雁，而是选择了自己的大徒弟楚潇与自己同房呢？其实这里有一定的原因。

　　楚潇是顾云十年前在自家门口捡到的。当初，顾云还是个二十岁的小毛孩……也不能算是小毛孩，就是这种可可爱爱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奶油小生的年龄，看到倒在自家门口的小男生自然起了同情心，就给捡回家了。

　　后来请大夫来一诊断，竟发现这小孩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正在发烧，身子非常虚。而且看得出来警惕心很重，在大夫刚摸上他的手腕时竟将人大夫的手直接甩了出去。后来好不容易把到脉，他就开始细细的呻.吟，脸色紫红起来，一副缺了氧的模样。

　　当时顾云在旁边看着心揪，他本来就喜欢小孩儿，看到这样的小孩儿也不知怎的就想哄两句。奇异的是，那小娃一到了顾云的怀里就安静了下来，呼吸也顺畅了下来，然后伸出手，竟是直接抓住了顾云垂到他肩膀上的头发，这才沉沉睡去。

　　那段时间，顾云依照大夫的药方是亲自煎药看时辰。喂药的时候，刚开始楚潇很抗拒味道奇怪的中药，顾云好说歹说才勉强喝下一点又迅速吐出来，急得顾云就像是自家儿子不吃饭一样红了眼眶直跳脚。顾九天也曾经调侃过顾云，不知道以后照顾自己的儿子有没有那么耐心呢~

　　后来楚潇也许是忆起了在自己半睡半醒期间给自己安全感的是顾云，这才乖乖吃药。能下床后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顾云洗澡的时候就在房间里乖乖等着，顾云吃饭的时候就坐在他旁边也乖乖低头吃饭，吃下顾云夹给自己的菜其余的全部扒到碗的一边，顾云睡觉的时候他也躺旁边，顾云练功的时候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直到第五个星期，顾云发现那个寡言的小娃娃竟在自己的房间耍起了顾氏剑法，还有模有样的时候，便将人收进了门下。

　　楚潇也不辜负顾云，练功勤奋不说，悟性高，记性好，资质也高。

　　也就是那个时候，二十岁的顾云知道这个自己照顾了好几月的小孩，名叫楚潇，今年十四岁。

　　“潇儿，找一根麻绳来。”进了房间，顾云说道。

　　楚潇迅速找人拿来了麻绳，然后不等师父开口下达指令就在把麻绳的一头绑在床头，一头绑在窗户边沿。绑好后纵身跳上去，躺在那上面试了一下稳度。

　　顾云满意地挑嘴角，虽然楚潇在刚开始练功的那两年都是跟自己一起睡的，但后来的几年，两人同住一间房但却不同床。

　　毕竟楚潇也大了，顾云怕招人闲话不利于他的声誉。

　　就在这个时候，小二敲了下门。

　　转过头，顾云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关门，看着小二。小二笑着，走进来：“两位客官，掌柜的让小的上来看看，不知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暂时没有。”顾云摇头。

　　“啊~那小的就先下去了~”转过身正打算走，就被楚潇给叫住了：“等一下。”

　　“这位客官有什么事？！”下意识地站直。

　　楚潇看着顾云，只见后者也扭头看他，一秒，两秒，三秒，突然啊了一声。

　　“对了，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家小姐要出嫁的？”顾云终是想起了他要打听的事情。

　　“出嫁？”小二歪歪头：“前阵子才有一姑娘家被劫走了，嗯……好几户人家都改了黄道吉日……诶，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要不我帮客官问问我们家掌柜的？他最清楚这些事了。”

　　“不必了，谢谢。”顾云拒绝，看小二出去的同时带上门，然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在桌上当死人。

　　“怎么了？”楚潇看着好笑，也跟着坐下。

　　顾云露出的半边脸皮肤细滑，如上好的脂膏般闪着淡淡的光华。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一点都不藏——当然，这是要对人的，当然，笑得时候眼眸就更亮了。他皮肤很白，是那种健康的白，而且因为身体够好，所以嘴唇的颜色总是健康的血色，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吸引人目光。

　　年龄的增长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现在的他，还保持着楚潇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貌，但却多了一分韵味。

　　“郁闷。”顾云撇撇嘴，趴在桌子上斜眼看楚潇：“为什么文儿和小娃都那么怕你，却总是敢顶撞我呢？”

　　楚潇挑眉，不语。

　　“难道是因为我看上去太好说话？”顾云坚决不承认刚才他竟是让潇儿提醒才想起要找有女儿出嫁的人家这件事，忘性大什么的一点都不丢脸，特别是在徒弟面前更加不丢脸！

　　呜！

　　“好说话，不好吗？”楚潇重复，微微偏头看顾云，视线中带上一点宠溺。

　　果真，顾云呼的一下从桌子上直起：“好说话很好嘛？你看文儿和小娃都欺负我！”潇儿一个眼神过去他们就乖乖的了……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呢？！顾云想不明白。

　　“好说话不好吗？师父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很快与人打成一片，但徒儿却不能。”楚潇说了很长一句话，表情很无辜：“而且师父无论走到哪儿给人的首要印象也很亲切，小孩儿们都很喜欢师父，徒儿却做不到。”

　　楚潇是个很擅长言辞的人，他轻易地就将“师父到底要不要好说话”转变成了“师父的亲和力很强”这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话题上。

　　之前已经说过，顾云是个少根筋，面对着在他面前多了根筋的楚潇，自然而然就被绕了进去。

　　摸着下巴，他觉得楚潇说得很有道理，但好像有的地方怪怪的……

　　“而且师父很喜欢笑。”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顾云的笑脸：“但徒儿却很少笑。”

　　顾云撇撇嘴，他知道这和楚潇的幼年有关系，不是他不好奇，但是他愿意等，等潇儿自己说的时候。

　　“潇儿你笑起来很好看。”顾云的声音有点闷，伸手就捏住楚潇的两颊往上提：“笑一笑，十年少啊~”

　　楚潇勾唇，眼眸都仿佛亮了起来：“师父。”

　　顾云挑眉。

　　“师父喜欢徒儿笑？”笑着，楚潇的目光溺地出水。

　　“……”顾云严肃地望楚潇，严肃地开口：“为什么我总有一点怪怪的感觉……”

　　楚潇的视线太温情，饶是顾云这种粗神经的也觉得有点不对。

　　警惕地看楚潇，顾云松开手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要借钱绝对不借，你师父我是穷人，没钱。”

　　“……师父，我没要向你借钱。”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楚潇收起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师父，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每个客栈的掌柜都是人精，不，应该说是经商得道的人都是人精。对于人精，那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免了。

　　深受过一次迫害的顾云更是不可能去向掌柜打听消息，简直到了能绕道就绕道的程度！

　　“不管怎样，首先要找到最近要出嫁的新娘！”顾云一说到这个就来了兴致，挪出去的屁屁又挪了回来，贴着楚潇坐，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最近贼子猖狂，谁会那么蠢将自己闺女要出嫁的事情大肆宣传啊？”

　　“……也是。”楚潇顿了下，才慢慢开口。

　　“罢了，费脑。”顾云揉了一下太阳穴，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去。”

　　“可师父……”楚潇想说些什么，看着外头还高高挂起的太阳，再看看已经扑到床上抱着被子卷成一团只露出长长头发的师父，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师父好好休息。”说完退出了房间，小心带上门。

　　屋内，那个刚沾床的男人睁了睁眼，然后又闭上了。

　　屋外，楚潇看着刚好开门出来的楚文，点点头，后者关上门随着他下楼了。

　　“小娃呢？”楚潇下楼，小二立刻迎上去为两人找位置坐下。

　　“看剑谱。”楚文阻止了小二要为他们倒茶的举动，接过茶壶帮楚潇斟满，再斟自己的：“师父呢？”

　　“睡了。”楚潇简单地开口。师父的身体果然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疲惫，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快点解决吧，拖着也不好。”楚文喝了一口茶，“师兄，不如你直接跟师父挑明儿了吧？”

　　师兄对师父的感情，他这个外人看了好几年了，可是两人的相处还是好师父好徒弟状态，让人心急。而且最重要的是，师父还一副一点察觉的迹象都没有，该调.戏就调.戏该撒娇就撒娇，该动手动脚就动手动脚。

　　楚文真担心若师兄禁.欲时间长了，忍不住把师父给办了的时候，师父会不会把人给逐出师门。

　　何况师父现在不能使用内力，对上内力日益强劲的师兄，根本就是只没有利爪的小猫——其实就算是有利爪的小猫，也不一定能抓伤师兄。

　　师父太宠师兄，简直当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在宠，根本舍不得动他半分。

　　而师兄对师父，更是捧在手心上的呵护，一点委屈都不舍得给他受……

　　“不妥。”楚潇摇头，拒绝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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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喜极而泣了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