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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综美剧 ...

  •   以下为Edward Moretti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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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到Guinevere的时候,她正在给自己扎一个马尾辫。
      那头金色的长发,被她的左手握着,手又高举起来。她如同白贝壳一样的牙齿咬着扎头发的皮筋。而她的右手,正在尽量将自己那些零散在肩上的细碎的头发丝给撸起来,交给自己的左手,握住。

      这种行为,基本上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她细小的头发丝实在是太多,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从皮筋中挣脱出来,散落回原来的位置。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被皮筋扎起来过一样。
      每到了这个时候,Guinevere的前额,脸颊,与脖子后面,就好像被撒上了一层薄薄的阳光。而在这片阳光的末梢,一般不会延续到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衬衣的肩膀处。
      一直到今天,我也从来未曾见到过有哪一个女人能将自己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出一个马尾辫,依旧还能和Guinevere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我想,大概每一个叫做Guinevere的女人,都应当是这样美丽的人儿才对。

      Guinevere给我建立了一个怎么也改不过来的错误观念。但是,可悲的是,不仅仅是这么一个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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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uinevere这个白人女性,有着非常漂亮的容貌。我在弄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后,曾经惊恐万分。
      我以前是个正宗的亚洲女性。有着一份体面优渥的工作,不拿自己当女人看,拼命了双倍乃至三倍的努力,才不落后于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性身后。
      我的工作,是一个没怎么忌惮过女权主义者的地方。
      在相同才能的情况下,男性的录取率远远高于女性。
      想要在这个地方打下一片天地,只有做得比男性更加优秀才行。

      我做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并且一点都不后悔自己为了得到这些而做出的牺牲。虽然在旁人眼中,这些牺牲简直就是可以让他们多提供些不要钱的怜悯。

      别开玩笑了。
      说实话,我真心对这些“旁人”感到无力。

      价值观念完全不同,能怎么办?
      说含蓄点,那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说难听点,那就是“夏虫不可以语冰”。

      总而言之,除了一场婚姻之外,我该有的、想要的,全都有了。

      可悲的是,在我最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当口,一闭眼,再一睁开眼,我就成了个男婴。
      ——不可置信!

      我在吓疯过去之前,就先被愤怒淹没了大脑。
      曾经的升职加薪的机会全被同僚夺走后,我也怨恨过“就因为他是男人”这一点。也恨过“为什么我不是男人?”,随后我就发现,其实性别并不是关键。
      倘若我也是男性,我的才能也和自己的同事一样,那么最后还不是要就谁的才能更要一些?
      若是才能足够高,那么就和性别没什么大方向的联系了。

      想通了、或者说是弄明白了这一点,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了。

      现在变成了个男人,我只需要思考两件事情。

      第一件,我还想不想做女人。

      这一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挣够钱,到正规医院做个变性手术就可以了。
      我不仅嫌麻烦,也没有对女性的身份有什么太大的执念。
      于是这年事情算完了。

      第二件,就是我的性取向。

      这个问题我想了想,觉得有些微妙。我上辈子还是女人的时候,社会观念是必须得喜欢男人。可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从小就要强,不如我的男人我看不上,比我强的男人我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才能比他们更厉害。可女人?我也不偏好女人。她们没有的我也有,她们有的我也有,就算她们有我没有的,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非要喜欢上一个人不可呢?

      后来上网看新闻的时候,瞧见一条关于无性恋的新闻。仔细想想,我也不算是对男人或者女人没性趣,只是没有遇到让我动心的。

      上辈子没走运遇上,这辈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也不用纠结什么“身体是同性恋、灵魂是异性恋”,或者反过来的这种事情了。虽说我也没怎么纠结过这种事情。

      变成了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子后,我想Guinevere可能不在意,但是我却能记得很多事情。比方说,在我六岁之前,Guinevere经常搬家和更换工作。我就从来没见过她干过什么相同的两件工作。从抄写员到接线员,从餐厅女侍应生到舞台剧女配角,还有各种各样女性能做的工作,她基本上都做了一遍。
      每次搬家我们都会落下很多没必要的东西,然后到了下个落脚点,又将那些没必要的东西再添置回来。每到这个时候,Guinevere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就又全部花光了。
      让Guinevere攒点钱,比杀了她还困难。所以,我觉得别人应该能明白我从五岁起,就知道往饼干盒里藏硬币,以备困难时刻使用的举动。

      但是让我很高兴的是,在我六岁生日之前,Guinevere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是她干的最长的一份工作。

      她成了某个马戏团的女魔术师的女助手。
      就是穿着漂亮的小短裙,在表演系上做这些看上去危险之极,实际上其实挺安全、或者真得是危险之极的工作。

      但是我们在美利坚共和国的漂泊生活,却并没有结束。

      我没有在某个当地的小学上过学,Guinevere兴致上来的时候,我们就拿着能够找到的书(通常是各种杂志,有时候出现的数学书让我怀疑Guinevere是否有数学上的杰出天赋,毕竟不是所有人出了学校还能记得抛物线怎么求的),有一次,当Guinevere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本《莎士比亚悲喜剧集》,给我将这本书上的故事时,我才发现原来Guinevere真的有当个女演员的天赋。
      ——原来,以前那个找Guinevere当女配角的舞台剧导演,不是纯粹看上了她的容貌。

      后来等那本《莎士比亚》的书上所有的戏剧讲完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这本书了。天知道它被Guinevere塞到了什么地方去。

      再后来,我跟着Guinevere一起,同那位女魔术师一道离开了剧院,前往了拉斯维加斯。
      在那座欲望与金钱,梦想与绝望,相互纠缠在一起的都市里,我们三人在一家中档的夜总会里落脚了。

      漂亮的Guinevere和带着异国风情的女魔术师,两人是最奇妙的组合。
      这个时候,我终于在拉斯维加斯的一所公立学校里念了一段时间的书。

      我的书念得好极了。
      好歹我也是活过一辈子的人,我将自己跟着母亲多年在美国这片土地上流浪的生活编织美化一下,就变成了某种冒险历程了。

      马戏团的经历也非常的奇妙。
      虽然我和Guinevere只在那个马戏团里待了六个月,可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是非常高的记录了。只在拉斯维加斯的排名之下。
      但是穿着红白衣服的小丑,惊险的空中飞人,还有各种各样你能想象得到的节目都在这个马戏团里面。虽然这个马戏团的节目其实挺落伍于时代后面的,等这些同班的同学们长大一些,大概对马戏表演完全不屑一顾了(毕竟这是拉斯维加斯,什么异想天开的节目没有?),但是现在他们这个年纪,还是很好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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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掉那些得带到棺材里去、和上一辈子相关的事情后,自己童年的经历也足够称得上奇妙了。
      毕竟我是在那个美国疯狂的七十年代里经历了我的童年。
      在那个年代,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呢?

      但是,我实在是不太想回忆Alva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的。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Alva是Guinevere到了拉斯维加斯后,从儿童服务中心领养回来的。

      “我一直想要试试看怎么养个天才。”
      这Guinevere对我说的话。我不知道Alva究竟有没有听过Guinevere说这种伤人的话。
      不过我想,他大概是没机会听到的。因为他是在四岁的时候,就被Guinevere“弄到手的”。

      Guinevere对于自己带回家来的一切,都称为“我从某个地方弄来的。”
      大的从各种电器,小到各种书刊杂志,不重要的如街边派发的纸巾包,重要的如Alva这个大活人。

      拖她的福,我从八岁开始就知道怎么将烂醉如泥的靠在沙发上的Guinevere(那个时候的她如同艾伦`坡笔下的那些香消玉殒的美女一样,美丽的惊人)弄上床,然后再给坐在餐桌边上,安静的玩着纸牌游戏(多数时候是算二十一点)的Alva弄点吃的东西出来。

      而Alina和Stacey的到来,无异于某种灾难。所以我其实也一点也不想回想起来。

      她们两个是女魔术师的孩子。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这位女魔术师)的本名。
      因为她老是在更换自己的艺名,弄得连我都分不清她的真名或者艺名究竟是哪一个了。
      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记住的缘故。
      总而言之,她怀孕了。

      孩子的父亲是在拉斯维加斯认识的某个男人。
      听Guinevere的话说,就是他们两个人在晚上的酒吧一见钟情,烂醉如泥的滚完床单之后,这两个人异想天开的相携去办了结婚证。
      于是,等到女魔术师想要去堕胎的时候,她的怀孕时间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的。

      其实有非法的地下诊所可以选择,不过女魔术师选择将孩子生下来。
      那段期间,实在是太惨痛了。
      Guinevere放弃了自己魔术师助手的职业,改投简历去了一家给性癖特殊的人组建的俱乐部。
      (她似乎不是很喜欢S谁,但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这么做)。

      然后,等到那对双胞胎女婴生下来后,女魔术师居然不告而别。只留下自己的一本魔术笔记算作是她们两人的教养费用。

      在知道女魔术师不告而别的离开前,Guinevere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
      但是,她也没有将自己弄到手的东西丢出去的道理。
      她似乎非常厌恶当个S女王,可是她更加不愿意当个被虐者。
      我从来没见过Guinevere为了什么事情低过头。
      她从来都不会为了谁委屈自己。
      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想要这么做。
      不会为了谁而特意这么做。

      我一直没问自己的父亲是谁。
      可在Guinevere死于心脏病,而我收拾她的遗物时她藏在化妆盒里发现了某块手表后,我就决定将那块手表当做是某种纪念品收好。

      (而不是将这块手表当做指向某个可怕的可能性的决定性证物。)

      这块手表是典型的女士表,一个个金色的“C”串成了表链,而表盘则是典型的瑞士表的制作工艺。表盘的背面刻着这样一行字。
      “给我一生唯一的挚爱,G.S”

      这块表,只是刚好和George Smith在死于“夜莺杀手”之前,刚从珠宝行取回来却神秘失踪的那块表(绝大多数人,包括FBI的调查组的一部分人都认为是被“夜莺杀手”拿走了)设计的一样,我也只是刚好出生在George Smith死亡的第二年罢了。
      这个世界上巧合就是那么多。

      不是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综美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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