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眷》花痴君

10、暖意绵绵

　　腊月初十这天，纷纷扬撒了半个月的白雪居然也稍微停滞了些，温度有所回升，整个空气中都是清晰的味道，不过由于依然还是冬季，即便回升了几度却还是零下，所以地上积累的白雪依然保持着原样。这样的整片大地，还是如童话般的纯净、洁丽秀色。
　　今日是丁贵妃的寿辰，华意阁里虽然称不上流光溢彩人声鼎沸，却也是一团和气洋洋。贵妃破天荒的，早早的便起床，特意洗漱打扮了一番，直到满意方才用了早膳。
　　萧统心想的细，来的很早，贵妃刚用过早膳，便捧着一筐东西过来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
　　“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也不多休息一番，晚上肯定有要是折腾到很晚的。”贵妃心怜的弱弱扶起萧统，这是自己最喜欢也是最听话的儿子，不愧身为太子，生性善良做事妥帖，难得皇上也是赞赏有嘉，其他兄弟们皆以萧统为典范学习。
　　到最后自然是萧统扶着浅弱地丁氏坐下了，萧统拿过枝条便成的花样框子，半掀开上面搭着一快笼布递给丁贵妃，“额娘，这是前几日在丛林里遇到的小白兔子。见着它腿部受伤了，便运了回来敷了草药，再过几日便能痊愈，想来额娘在宫里不出去也闷得慌，特地带来给额娘消遣。”
　　丁贵妃一看，果然兔子的右后腿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窄布带，不过兔子倒是生龙活虎，颇有精神的跳跃着。丁氏向来怜惜小动物，爱发善心，见着这样一份礼物自然是开心的甚，忙命绿萼收下，专门挑了一个略大些的柴房供养兔子，一遍吩咐着生些炭火千万别饿着冻着它。
　　绿萼应下，留着萧统跟贵妃母子在一起叙着旧聊心事，自己随着其他几个小丫鬟安排好兔子的住处，随即又领着一些人聚集到自己的屋里吩咐。
　　“姐妹们将赠与娘娘的礼物都准备好了么？”绿萼激动万分的演说着。
　　大家齐声答，“都好了，保准了娘娘一定合心意。”
　　“唉？玫瑰那个小丫头怎么不见了？？”绿萼一个早晨都没见着玫瑰了，早上伺候贵妃事情多，也就没想起来，这会子忽然意识到。
　　“回禀绿姐姐，玫瑰不知在屋里翻腾什么呢，一会这屋转一会儿那屋转，一会又跑柴房的，估计是为了找珍贵的礼物烦心呢？要不要奴婢去将她叫过来。”一个不起眼的丫鬟答道。
　　绿萼连忙阻止，“不用了不用了，让她自己想怎么便怎么的，我们管不着。”嘴上这样说着，绿萼的心里却想得是另一回事，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玫瑰不好过关才行，绝对要让玫瑰在贵妃娘娘和皇上皇子面前失去宠爱，否则日后她攀上了天，自己肯定不好过！
　　众丫鬟低声应着便跟随绿萼齐齐来道贵妃正室的外堂，绿萼是个头，领着众丫鬟们率先跪下，
　　双手托起，“娘娘生辰吉祥。”
　　丁氏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反应了几分失了神，还是旁边的萧统笑着提醒方回过神，笑着，“免礼免礼，大家都起来罢。这倒叫本宫不好意思了。”
　　大家起身，绿萼首先上前来，递上自己的手中的东西，“娘娘，这是奴婢特意为您秀地荷叶戏水图，针法不急娘娘，还请娘娘海涵不要见笑。”
　　丁贵妃无奈的笑着，心里却是很高兴，难得绿萼跟了自己这么些年，知道自己最最讨厌金银珠宝类的东西，却喜欢手工制品和农家用品。真是有心了，今日收获真的不少，丁贵妃笑着安慰的结果礼物。
　　众丫鬟们一一上前递过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蔷薇的是一块自己修好的鸳鸯手帕，石竹的则是熬夜赶制织出来的细绢布，其他的丫鬟们也都是各施本领，都是不是很华贵却是很实用的东西。因为，绿萼姐姐之前千万嘱咐过，贵妃娘娘特别喜好这些东西，所以没人敢特立独行，挑战娘娘的审美爱好。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玫瑰在内，绿萼浅叮铃万嘱咐的时刻，是故意挑了玫瑰不在的时间。
　　丁氏也意识到了玫瑰似乎不在，好奇的问着绿萼，“绿萼，玫瑰丫头今日怎么不见？是不是身体欠佳？”
　　“回禀娘娘，玫瑰似乎在为您的寿辰忙活着，昨日举手说要给您一个惊喜呢？”绿萼信口乱诹道，声势造的越大，玫瑰今天就会摔的越惨。
　　丁氏和萧统听完，均是一阵好奇。
　　萧统对于玫瑰这个丫鬟的感觉一直很奇怪，从第一次在院子里救下她开始，就一直觉得这个女子很奇怪，穿的是丫鬟的打扮，但是性格却是爽朗的不像被约束了的宫女，继而又在母妃这里见到她，她被吓得打翻了药罐子，一直的道歉，连自己手上被烫了水泡都不曾注意到，而后没注意间竟然就忽然一声一声低泣着哭了，知道自己帮她上完要方停止住哭泣，却又一个人先跑掉。
　　不知今天，玫瑰又要做些什么特别的事情。萧统竟然有些微微的期待她的特别。
　　然而知道萧绪，萧绎，萧纲，甚至连皇帝萧衍都大驾光临的时刻，还是没有见到玫瑰的踪影。丁氏和萧统都隐隐有些担心，萧绪今日没有见着活宝玫瑰也是心不在焉的，直到绿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凑至丁氏旁悄声说，“娘娘，时辰到了，该开宴了。”
　　这才下令午宴开始。
　　皇家的饭宴规矩一向很多，总是今日只是小聚，省略了许多细节，仍是要按着步骤一个一个来，况且萧衍喜好诗词，杯酒之间便要众儿子饮酒作诗起来，不做不许吃酒。于是众皇子们便一个一个接着来。
　　就在萧统准备吟诗之际，虞汐终于端着一大盆什么东西敢了进来，来的着急，双手也都端着大盆子空不出来，于是便没有行礼，径直将盆子放到了桌子中央。
　　虞汐满意的拍拍手准备功成身退，突然发现四周人异样的眼光，不禁瑟瑟发抖。
　　萧统丁贵妃和萧绪，是担忧的神色。绿萼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中间坐着的一位中年的大叔，形态威严，应该就是皇上萧衍了，此刻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有些怒气上扬的样子。而另外的几个人，看好戏的看好戏，认为自己不雅的不屑着……
　　虞汐暗道糟糕，自己这样不是直接冲撞了万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还是萧统先打破了禁忌的气氛，笑着面向萧衍道，“父皇，是我叫玫瑰去呈上母妃的贺礼，咱们先看礼物如何？”
　　虞汐早已经吓得双腿跪地，浑身冷汗水浸湿了内衣。听萧统这么一说，十分感激，却又担心自己万一做错了什么，再连累萧统怎么办？
　　萧衍一向宠爱萧统这个太子，见着他这么说，勉强点了点头，脸色却还没有缓解许多。
　　绿萼在丁贵妃的示意下，纵使百般不愿，也只好拿开盆子上的盖子。
　　盖子一揭，热气四散，顿时屋内飘香四溢。众人的注意一下子全都转移至这盆子里。
　　“这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番菜肴的皇帝，萧衍的好奇心此时也胜过怒气。
　　萧统一件父王怒气已经退了下去，忙示意虞汐赶紧起身介绍。
　　虞汐颤颤巍巍的起来，原本就已经累及，又被这样子吓了一条，估计说出什么话来也是上句不接下句，磕磕绊绊的。顿时万分紧张，抬头却见着萧统温柔笑着脸庞，还有眼光中坚定凝视自己的决心，忽然就有了勇气。
　　虞汐对自己说，千万不能让萧统因为自己而失信于皇帝。
　　虞汐，你可以的！
　　理顺自己的思路，虞汐站起来首先做了一个标准的行礼，而后有理有据的介绍起来，“回禀皇上，娘娘，及各位皇子殿下，奴婢做的这道菜，是小时候奴婢的母亲教我做的。名字叫做炸酱面。所谓炸酱面，是由菜码、炸酱拌面条而成。菜码很随意，多则可以十几种，少则几种，大多有黄瓜，豆芽，胡萝卜等等。该切的切好，该烫的烫好，码在盘里备用。然后做炸酱，将肉丁及葱姜等放在油里炒，再加入黄豆制作的黄酱或甜面酱炸炒，即成炸酱。面条煮熟后，捞出，烧上炸酱，拌以菜码，即成炸酱面。炸酱面口感清晰，做养生只用十分之好，另外，面条寓意长寿，是寿辰的毕用之食，奴婢见着膳食里没有这样一道菜，所以私自决定自己做了出来，扰了圣驾，罪该万死。”
　　说着便跪下等待降罪，只是期望，萧统对自己这么好千万不要连累他才好。
　　萧衍没有做声，只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尝，顿时双眼发亮，大声呵道，“果真是清爽万分哈哈……丫头起来罢，这份忠心朕怎么会惩罚呢？”
　　虞汐这才后怕的颤悠着起身，身体却还是不适应，只能斜靠着门槛分担一些重量。
　　萧统丁贵妃萧绪总算是松口气。
　　绿萼暗中捏的手帕生紧，萧纲眉头略微有些微皱，却没说什么，也随着大家夹起所谓的“炸酱面”起来。
　　萧统十分高兴，便应景说起轮到自己的诗词，
　　“父皇，见此景儿臣忽然想到一首故人做过的诗句，虽然不是十分应景，意境却也相符。”
　　萧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萧统放下桌筷，双手作势，配合着羽扇纶巾，意气风发，朗声而出，
　　“一阳才动，万物生春意。试与问宫梅，到东合花枝第几。疏疏淡淡，冷艳雪中明，无俗调，有真香，正与人相倚。
　　非烟非雾，瑞色门阑喜。再拜引杯长，看两颊、红潮欲起。天教难老，风鬓绿如云，对玉笥，与芗林，岁岁花前醉。”（历史考究着请绕道，此文《蓦山溪》实为向子所作。）
　　诵完，萧衍带头拍起了称赞诗词的贴切，不时的看向丁贵妃，颇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意味，直瞧得贵妃两颊真的泛红。
　　众人也皆是一番和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