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这个晚上似乎只有牧野进一人是安然睡下的。
当然，鉴于牧野一家的异常实在太过明显了。做为其中的重要成员，牧野进再怎样的中二，也不代表他没脑子。更何况，牧野一家看似平庸普通，实质个个心里通透着。只是，有时候装的久了，假的也会当真。
牧野进其实真的只是一名小小的孩子，日常生活里面表现出来的所思所想也符合他这个年龄阶段的萌动。当然，牧野父母从小到大潜移默化的教养中，唯一异于常人的，大概只有——努力摆脱贫困的生活，但是不能过多惹人注目。
这条矛盾的训言，牧野进听到第一时间就产生疑问。
为什么？
后来时间长了，似懂非懂间好像有了模糊的概念，而这个概念最终在家里日益诡异的气氛中定型。
大概、或者，也许他们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是特别的存在，而他——牧野进不但只是被需要那么简单，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承继者。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姐姐迟早会出嫁，到时候，能够承担一切除了日渐年老的父母，不是他还有谁？
于是，这个气氛浮动的夜晚，牧野进同样的难以入睡。只为，他尚且年幼这个阶段，承担起家庭重任的只能无奈的落在年长姐姐的肩上。
而他，一无是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真是让人不爽！可是，他知道这再现实不过的现实，反抗不了，也接受不了。
他瞪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空洞的眼神透过天花板，似乎看到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眼神里面连一丝丝的情绪都没有，仅仅是睁着眼睛发呆一般。
房子老旧的另一个重要表现就是，隔音不好。姐姐回来之后与妈妈的交谈，很小心轻微，可是他仍是听到了，当然，他的房间处在楼梯口的拐弯处，而厨房恰恰又相邻那，占了很大的原因。以前，他老是因为这个在父母面前抱怨不停，现在看来，反而要感谢这个了呢。心里头无意识的嘲笑。
让他清楚的明白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不，应该说无能。躲在女人背后求的安宁，即使那个女人是他至亲姐姐，不对，就是因为她是他的姐姐，他才会如此的失落，如此的怨念。她，为了他，首先挡在前面受伤害！
想到这里，牧野进的眼眸里面终于开始有了不一样的神采。一霎那间，闪过了复杂繁多的情绪，喜、怒、哀、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飞梭而过，快的不可思议，待反应过来时，所有情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轻轻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忽然用力拉起被子盖过头。不一会儿后，微微的颤抖自里面发出，细小的近乎无的声音响起，沙哑的似乎带着哭腔：“姐姐！我会努力的！”所以，等我成长到足够强大时，千万不要出事！
在往后悠长日子里的某个时间，每每回忆起这个晚上，牧野进都会有种恍然的感觉。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成长了！然后，嘴角就会不自觉的勾起，一个人的成长总是尾随着哭泣而来。
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气温很低，冬天的更甚。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话说，特别列出一句来说明冬天的恐怖，足以可见，想在冬天的清早起床，掀开暖呼呼的被子需要多大的勇气，竖起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行啊！尤其是针对某些运动员而言，更要提早预定时间的一个小时，天！仰天长啸，要老命啊！
于是，夜色仍未褪去的大清早，围绕着小区慢跑的衣着单薄的少年，不是一般的惊人可言，尤其那还是牧野家有点任性、有点中二、有点懒惰……的少年的话。虽然，岛国的小学每年都有不畏寒冬赤.身.裸.体拧毛巾擦背什么什么的训练，可是规定跟自愿的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人的自主性。少年千年难得一见的自动迈出脚步，真真吓着一大班人，前提是有人见着了。
身侧的景象不断往后退，逐渐缓慢下来的频率让他意识到体力开始不支了。口里呼着白色的雾气，成团的棉絮样存在，很快气化，恍然间，他觉得好像透过它看到了的自己的意志力。
不行，不可以……还不够！……要更多，更强……不能够放弃！现在不过是开始，这样就受不了，怎么可能拥有强大的内心，怎么可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凝望前方的眼眸死死的睁大，眼内充溢着莽撞坚定的信念，娃娃般稚嫩的脸上，一种畏惧前路但死缠烂不打的勇气自小小的胸膛涌上。即使，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双腿绵软的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眼前间接性的浮出黑色的影子，喉咙干涸的似乎尝到血腥味，大冬天里汗流浃背。
他，不可以放弃！
若是连这小小的极限都超越不了，他如何面对未来高山般的困境，不，不是未来，而是不久的将来。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了牧野家的儿子，定然会大吃一惊，其眼眸迸发出的星战般璀璨的光芒，让他此刻青涩的脸上显出几分成熟。
最后一圈之后，牧野进扶着软的迈不开脚步的双腿，气喘如牛的呼吸让他每走一步艰辛无比，然而，周身的气息又令觉得缓慢但坚定。回到家里，倚在门口喘息了许久，稍觉脑袋不再嗡嗡的乱叫，他拉着门把就要开门。
忽然，牧野进想到了什么，面色稍变，手臂随着身体的动作轻柔起来。或者，平日不常这样做。放在门把上的手粗拙的不知轻重，哇啊，嘶……一声，虽然手臂已经尽力的调整力度，可惜门始终仍是被粗鲁拉开。
眉间紧紧的蹙起，嘴巴抿成一条线，不满的瞪着门把，那股火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其烧炽一般。
“以后有机会绝对第一时间换了这门。”
入内小心的关上门，他小声的嘟喃，抱怨的神情里又显出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该有的表情。
其话语和昨晚的牧野筑紫所想竟惊人的相似，让人不禁咂咂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对门的怨念都是如此。
“啊啦？啊进你今天竟然晨跑！被教练罚的？”
刚坐下脱掉鞋子，背后忽然传来惊呼声，夹带浓浓的疑惑以及不易察觉的玩笑。牧野进怒火上涌，立刻回头，张嘴就要大喊。却在出声前一刻硬生生住嘴，皱着毛毛虫般的眉毛，他用力扭回头，闷声闷气的低吼：“要你管！”
三两下的换好鞋子，低下头不看人，冲冲的跑回房间。几步之后，稍作停顿，低声说：“我洗完澡再吃早餐，姐姐！”
徒留下呆滞的站立一旁的牧野筑紫，此时内心正同样无神的望着前方，无言而对。
“啊进那小子，这段时间的气氛是不太好，连带小孩子也受影响，所以上课不专心，真被罚了？”回过神来的牧野筑紫摸着下巴，猥琐味道十足的自言自语，眼中闪烁的莫名光芒，更是使她的表情诡异万分。
“嘛嘛！没受过罚的童年不算完整的童年，小惩一下也没问题滴。”扶着下巴继续行走，目标是厨房，她无所谓的说道。当然，这绝对不含看笑话的意思。
真的！
冬日的早晨冷冽，暖暖的阳光就自然显得可贵，金黄柔和的光芒如同最上等的丝绸，细致润滑的从头盖到脚板底，周身的毛孔全部打开，虔诚的迎接大自然的恩赐，满足的让人不禁轻叹出声。
“好舒服的阳光！”
牧野进轻闭眼睛细细的感受，听到旁边的话语，未来得及细想，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恩，很舒服。”
待反应过来时，心里一顿，扭头定神一看，又怔愣半秒。随即眼眸恢复平日的神采，嘴巴大开惊讶的喊。“老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牧野胜男微笑的低下头看着吃惊的儿子，笑意又增加了几分。
“怎么了？老爸就不可以送儿子上学？”
“不，可……啊！不对，我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需要父亲护送。”听到老爸的有些匪夷所思的回答，牧野进又是一阵愣神，本能就要反驳，等到真正弄懂老爸的意思时，及时刹住。羞恼万分的大吼。
“咦？是这样吗？嘛，也是。明年啊进就小学毕业了，快要成大人了。”
“不是快要，是已经！”
“儿子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欲速则不达。”
“欲速……什么听不懂！但是，如果不努力就真的不会成长，我不要这样！”
“…………”
牧野进眼神坚定望着前方，老爸的话跟平常一样，可又不像，语调不一样。他脑海似乎意识到什么，模糊的一时间抓不到。稚嫩的面上满满是不服输的倔强，漆黑的眼睛透出的神采光芒四射。
良久，牧野胜男才沉默的用力揉揉儿子的头，低声的叹息。
“任性的小鬼长大了！”
说完更加用力的揉了几下，步伐加快的径自走远。
剩下牧野进跳脚的大喊，“笨蛋的老爸，不准再按我的头，会长不高的！”长不高的男子汉算什么男子汉。
拐出一个街尾十字路，学校就在眼前，牧野进不服气的扭头张嘴就要说：“我到了，不准再……
映入眼里的却是父亲远去的背影，眉心又是一皱，撇嘴低喃：“切！麻烦的老爸！”可是，心里却隐隐的欢喜，老爸最后的那句话是承认他长大了。
慢慢扬起的嘴角显示主人的欢喜，又不想让别人看见，遮掩的低下头走路。正要跨入大路，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又急又快，奔腾的引擎声响亮凶猛，带着暴戾的气息冲撞而来。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段不明且轻细的声音，嘟嘟的有规律性，几秒钟后消失了，吓呆的众人一时间回想不起，也没有时间想起。
惊跳的瞪大眼睛，牧野进吓的收回脚，抓紧胸侧肩带。心惊胆颤的等着声音离去，然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看不到车子。附近在路上的学生群众大多一动不动的静候，唯恐它忽然冲出受到波及。
片刻之后，声音没有再响起，学生们定下神来，慢慢的走动。牧野进也是，苍白的脸色回升几分红润，左顾右看，不见任何车子。便大胆的要横过大路，当行至路中央时，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只见，爆炸般的轰隆引擎声乍然响彻天空，如刀割般的刺耳刹车紧跟而来，不知何时出现在路口的黑色小汽车，以雷霆万钧的火热气势杀出。明明是普通的车身，却给人古代战场上战车般威震八方，将印象硬生生的刻画在人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车子横冲直撞左摇右摆，如同醉酒之后的精神病患者，失去控制的要毁天灭地，暴戾自私的不顾一切。时速绝对超过200码以上，狠狠的擦着行人道墙壁，炽红的火花飞散空中，惊险的叫人不禁骇住张开嘴巴发不出声来，途中甚至差点撞到路上的小学生们。
接着，那道细微短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清晰而明亮，嗡……嘟嘟…的，是警车声！
牧野进脑海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所以，那辆霸道嚣张的黑色汽车是……
然而，未等反应过来，车子擦过墙壁之后，抢回控制驶入路中央，直直的冷静残忍的向他死命撞去。
死定了！仿佛有千万斤的胶水黏住他的脚，明明意识找回了，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脸色青白惊骇到极点，眼睛瞪大，瞳孔收缩的成针样，全身颤抖的冷汗狂冒不止。
黑色汽车疯狂的前进不畏一切，加速度的不断加速，在所有人以为车子就要撞飞可怜的少年那一刻。它骤然刹住，尖锐的如同怪物的长指甲狠狠刮过玻璃的恐怖刺激，令人禁不住要捂住耳朵的声音。
在牧野进背后不到半米远的距离缓速，然后，像几百倍慢镜头一般。打开车门，伸出一双肌肉结实的明显属于男人的手，精准的一手捂住他嘴巴，一手箍着他的腰，塞入车身内。最后油门踩到极致，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速绝尘而去，徒留追捕不及的几台警车焦急尾随。
在异变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不远处经常在他家附近出没的两名黑色西装男人，他以为他们会救他，以为他们会冲上去保护他，可是，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遇难而视而不见。
被黑暗侵袭之前，牧野进无比怨恨的想着。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