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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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斯年驾车在高速上疾驶，天暗得真快，才6点多，就黑得跟锅底似的。前方能看见的，也就远光灯能照到的距离。两侧黑压压的，不知道是山、是树林，还是悬崖？就像现在佳佳的情况一样，吉凶不卜。
车里的空调显示车外气温零下6度，大概是因为在郊外吧，到市里估计能相差个7、8度。但即便是零上的温度，在没有供暖的南方，潮湿阴冷的还真让人受不了。因此，每到冬天，蔡斯年就很怀念北方的生活。
车里开着空调，他觉得有点热，却下意识地扯了扯仍裹着的大衣。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想让瑟瑟发抖的心暖和起来，但适得其反，他的心没暖和起来，身体却开始冒汗，后背反潮似的粘乎。他扫了眼显示屏，难怪呢，开着24度的空调还穿这么多，能不冒汗么？可是从下午接了那个电话后，体内那股寒气就一直郁结着，这会子几乎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冻成冰了，任凭体外再怎么发热都化不了，全身上下冷热不调一般，难受得没法形容。他懊恼地扭大收音机的声音，让那不知名的摇滚乐玩命地蹦，寄希望于这点外在的刺激可以令内心平静些。开了点窗，寒风立刻钻进车来，吹干了玻璃上的水气，也让他清醒了些。该冷静冷静，快到了，他告诫自己，不能再这么惊慌失措的。
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年底是税务局最忙的时候。蔡斯年连着加班好几天，才把手头堆积的活做得七七八八，他打算晚上再加班晚一些，把明天要完成的工作多做些。这样明天中午他就能早一些回家，做好饭菜等佳佳回来吃。这么冷的天，佳佳乘三个多小时的车回来，家里没个热饭热汤的怎么行？想着这些，他提了提嘴角，从抽屉里捻了条白咖啡抓了马克杯起身去水房。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轻轻地晃着手里的马克杯，在这天气清冷的下午，来杯咖啡，暖身提神，还挺实在的。蔡斯年心里这么想着，自嘲地咧了下嘴，这要是说给佳佳，她准会嘲笑他粗俗，然后带出一大串小资的说词来。
喝了口咖啡，嗯，很香很浓，他很喜欢。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白咖啡和马克杯是佳佳上次去嘉禾市的免税店给他买的，她每次出差回来总会给他捎点什么，她说是补偿他在她不在家的那些天独守空房……他晃着杯子，胡乱想着，竟笑出声来。
“老蔡，咋啦？想媳妇啦？”同事取笑到。他其实不太喜欢同事这么叫他，他才三十三岁，根本够不上“老”字，只是科室里前不久新来了个姓蔡的同事，人家才大学刚毕业，足足小他十岁，所以，只能无奈地晋升为老字辈了。可是他喜欢佳佳这么叫他，他比佳佳大五岁，虽然不算大很多，但总是比她多活了几年，“老蔡……老蔡……”，那叫声亲切又带着点尊重，特别是有外人在场时，更是落落大方不腻人。其实不管佳佳叫什么他都乐意，谁让他爱她呢！他比她大，又是她的男人，本就该宠着她，让着她的。从交往到结婚到现在，他从没跟她红过脸，哪怕是佳佳爆跳如雷，他都能心平气和地哄她。
佳佳工作很努力，有时拼得让他心疼，还好那份努力能得到公司肯定，今年她又作为分公司的优秀员工去参加福州总公司的表彰大会。除了两天开会，公司还安排一天的活动，算是给公司优秀员工的年终一个奖励。明早佳佳乘八点多的火车，十二点多就能到家。蔡斯年算好了，他明早早些起，把要做的菜都准备好，出门前插上炖罐，回来那只番鸭就能炖得酥酥的了。四物番鸭汤是佳佳最喜欢的，她一顿就能吃掉大半只。他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很享受很满足，也很可爱。
蔡斯年坐在电脑前想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想念佳佳了还是这些天太忙，早起他就心慌慌的，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输了半天的资料，一核算发现错得莫名奇妙，只能重新来过，他懊恼地停下来，捂着马克杯定神。
桌上的分机突然响了，那个老式的电话机，就只有一种铃声，在这个心神不定的时候响起来，就跟催命一般。
“你是蔡斯年吗？”
“陈佳佳是你的妻子吗？”
“这里是嘉禾市公安局……”
蔡斯年脑袋嗡的一下，像是灵魂出窍一般，只是机械地接收着电话那端传来的信息，直到收了线才回过神来，一时理不明白怎么回事。脑袋里突然蹦出早上看的电视新闻。“今天凌晨，嘉禾市某酒巴因打架斗殴引起火灾……死伤若干……”
从他接到电话起，他的心就一直在收缩、下沉，紧接着是全身发冷，冷得哆嗦，不得不拿了马克杯去灌满开水，然后紧紧地捂着，身体靠着发烫的水箱，好半天才至于抖得牙“咯咯”响。赶紧回了座位，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下资料，去跟科长请假。科长见他脸色惨白，语无伦次，虽听不太明白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还是准了假，叮嘱他一路小心，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跟单位联系。他顾不上回家，心里盘算了一下，最方便的交通方式就是自己开车，虽然要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而且这样的天气路况不会太好。
GPS显示，再有半个小时就进入市区了，他的心一直到现在才开始有些回暖。这一路他一直在祈祷，只要佳佳不会伤及生命，哪怕是毁容了、哪怕是……、他也愿意……呸呸，他咒骂自己，不能想点好的吗？他们才结婚不到一年，新婚的小日子还没过腻呢！他逃避地不肯再去想。
事实上他还在逃避一个问题，那就是佳佳是去福州开会，为什么会出现在嘉禾市，而且是半夜三更的酒巴里。他怎么想都无法把佳佳跟“半夜三更”、“酒巴”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他猛地摇头，又摇头，他要把他上车前给佳佳公司去电话这件事忘掉，然后去问佳佳，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信，“一定”他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