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年恋爱（重写）》洛子卿

13、第13章

　　十三、
　　12退队那天对跟进更衣室劝阻自己的9说了一大串恶毒的话，其中99%都跟“牧绅一”有关。
　　事情发生的时点比较微妙，刚好在牧要进更衣室的当口。

　　牧只好停在外面抱手听着，依旧和他们保持泾渭分明的距离。

　　几个队友轻手轻脚凑过来想看看情况，牧让他们回到场上继续训练，他觉得跟问题无关的人没必要掺和。

　　9觉得12太任性，他指着12的鼻子说你已经内定直升海大，现在退队让别人怎么想？冬季赛打完，大家一拍两散只是几个月的事，你何必跟他过不去。

　　牧听到这里摇摇头，走进更衣室。
　　看到牧走进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12仍旧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瞪过来，9一巴掌把他推到前面，然后向牧伸出手。

　　开球前和终场后牧总和对方握手。
　　频繁比赛时他未必能记住对手的名字或背号，但一定会记住最后伸过来那只手上的力道，因为握手是件有意思的事，对方对自己抱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大体都能通过这种接触感知——愤怒的、不甘的、挑衅的、不屑的或者无所谓的……

　　最近一次是和藤真握手。
　　打完全场汗湿夹背的人，手上一直保持薄凉而清醒的温度，握过来时不轻不重只是刚刚好的郑重，松开前加重的力道，理所当然被自己理解为代表翔阳向海南宣战的确认了。

　　想到这里，牧朝右后方退了一步，让出一个通道，他不准备再让12冲撞自己一次，9也一样。

　　“我没有再输下去的打算，今天起备战IH会更辛苦，所以，别勉强。”
　　他对他们说。

　　也许是没料到自己会做这样的选择，忘记收回已经伸出的手的9听完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真算得上极度震惊了。

　　最终12用铁拳在衣柜上留下了一个醒目的巨大塌陷后带着一身戾气离开，9站在原地和牧僵持了几秒才想起把手收回来，走出去时还在迟疑。
　　被12砸凹的是一年级阿神的柜子，牧把人叫进来，和对方互相调换了柜子。

　　结束当天的练习之后高头教练把牧单独留下来。

　　9提交了退队申请。
　　高头把只有寥寥数语的申请书放在牧的面前，问他怎么想。
　　牧看看对方的脸色，确定不像是要揍人的节奏——虽然自己也没被认真揍过。

　　虽然近期连续失利并未影响海南晋级，但要在一下子失掉两个得分主力，新队伍尚未磨合到位的前提下讨论距离不过3个月的IH赛，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后面的事。

　　握手言和，牧不是没考虑过，毕竟两位都是前辈。
　　他考虑的时点甚至早于今天早前9向自己伸出手之前。

　　但结论是，他不想。
　　理由有二，一来，自己永远无法认同作为球员却有与篮球无关的动机，二来，问题不彻底解决，放在那里永远是个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问题？高头教练问。

　　牧要更确定的东西。
　　比如，一支毫无弱点的海南队。
　　一支握在自己手里的海南附中篮球队。

　　把这个想法毫不避讳地说出来，牧瞄了一眼高头教练一直在手上晃啊晃的扇子，暗自揣测这次会被敲在哪里。
　　但他只得了个“好”字。

　　好什么好？
　　是好我知道了，还是好了就这样吧，还是好得很好苦恼好个屁什么的，能把话说完么？
　　望着对方高深莫测的背影，牧有些烦躁。

　　“你做了决定就好。”像是听见自己的嘀咕，背对着他走在前面的高头教练突然说。

　　结束对谈已经十点多，和教练道别后，走进更衣室的牧，毫无防备地被面带微笑，举着一把锤子的阿神吓得魂飞魄散。

　　“修好了，柜子。”对方指着早前跟自己调换过的那只柜子，笑眯眯地说。
　　牧在心里大喊你能不能先把手上来路不明的锤子先放下再说，赶紧定了定神，胆战心惊地问了句你怎么还没走。

　　“大家都在练习，”阿神依旧温温地笑，“为了成为毫无弱点的海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