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轶事》小九公子

16、第十六章

　　官家发了话，没一会人就都散的差不多了。演武场里只剩下包拯为首的开封府众人、八王爷、庞府一家，还有一脸兴致勃勃的赵祯。
　　包拯冲庞吉扬下巴——太后都走了，赶紧把官家也劝走啊！
　　庞吉不说话，扭头看八王爷，八王爷望天——我也管不了……
　　包拯无奈，得，那就这么着吧！反正大宋数一数二的高手都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白玉堂想了想，跟展昭说，“把你袖箭给我一把。”
　　展昭递给他，白玉堂看了看，摇头，“太大了。”
　　众人挺好奇，心说这是要干嘛？
　　“你是打算用暗器？”展昭挺了解白玉堂，“要是想钉住蛊虫，得用针吧？这些暗器都太大了。”
　　“针啊？我有！”公孙策从怀里掏出布包，递过去，问，“这个行不行？”
　　展昭打开一看，是扎针灸的银针，针又长又细，应该合用。
　　赵祯挺惊讶，问公孙策，“先生还会医术？”
　　“公孙先生可是神医呢！”庞吉赶紧推荐，“说不定还能医好太后的眼疾。”
　　赵祯真是又惊又喜，道，“此言可当真？”
　　公孙策点点头。
　　庞吉也跟着附和，包拯捅捅他，太师咱差不多得了，曲意迎奉也得看个场合啊！
　　赵祯这边拉着公孙策探讨太后病情，咱们先按下不提。只说白玉堂他们这边，如何处理这最后一只毒蛊。
　　白玉堂让展昭按着金盘，自己拿了银针站在旁边，众人都往后退出两米远。
　　“我说放，你就把盘子掀开。”白玉堂对展昭说。
　　展昭点头，知道白玉堂一手暗器天下无双，但心里还是挺担心，说道，“你那雪蚕手套在我怀里，你还带上点，以防万一！”说着，就伸手要掏出来给他，但是单手总是有点不得劲，越着急越是掏不出来。
　　白玉堂走上前帮着他拿，两人贴得挺近，展昭都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展昭偏过头去，脸色红扑扑的，心说，白老五，你拿东西就拿东西呗，能不能别乱摸啊！
　　白玉堂看着展昭，低头在他耳边轻声抵笑道，“手感也很不错哦！”
　　展昭磨牙——好你个记仇的死耗子……

　　“展叔他们在干吗？”庞煜问。
　　朱屹之道，“师叔他们在商量对策。”
　　庞煜现在对朱屹之可佩服了，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哦”了一声点点头。
　　庞统嘴角抽了抽，心说还是单纯的好啊……
　　庞吉在一边摸下巴，感叹年轻人有活力，包拯在旁边搭茬儿，笑话他的肚子也挺活力，气得太师直挽袖子。
　　白玉堂带好手套，对展昭一点头，展昭道，“来了！”足下一点，掀开金盘，退出两丈远。
　　蛊虫没了阻碍，嗡地一下子飞了起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只见白玉堂银针一闪，将那毒蛊直直地钉在了地上！银针上带着寒劲，蛊虫迅速冻成冰晶，白玉堂掌风过，最后一只傀儡蛊也化为灰烬。

　　虽然今天比武匆匆收场，但赵祯还有点意犹未尽，要知道这小半天发生的事情可比在宫里呆上一年都精彩。
　　赵祯心情大好，正好趁着这机会，传了圣旨，要留众人在宫里吃饭。宫里消息传的极快，老太后那边也得了信儿，心里头高兴，想要见见这帮国之栋梁，今天要是没有他们非出大乱子不可！
　　赵祯一琢磨，公孙策也在，正好让他给老太太看看眼睛。
　　公孙策一听，扭身要回开封府去取药箱，庞统一把拽住他，笑道，“皇宫大内御药房里什么没有啊！”
　　众人都笑了。
　　公孙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刚才太紧张了，早就忘了自己在皇宫这事了……
　　“离开晚宴还有段时间，让庞统陪你去御药房转转吧，顺便帮朕指点指点那帮御医！”赵祯笑呵呵地帮公孙策解围。
　　要知道这御药房掌管宫中用药，可是重中之重，一般外人是不给进的。今日机会难得，公孙策连忙点头，生怕赵祯反悔似地，拉着庞统一溜烟地跑了。
　　赵祯今天兴致挺高，亲自带着白玉堂他们逛御花园去了。
　　包拯、庞太师和八王爷陪着赵祯说说笑笑，展昭和白玉堂走在众人后面。
　　白玉堂捅展昭——听说皇宫里有好酒！
　　展昭伸手扯了朵菊花，眨眨眼，心下了然。自从白玉堂和他们一块吃饭，就没沾过一滴酒，这么多天了，这耗子肚子里的酒虫又开始闹腾。
　　白玉堂嘴角一勾，两只手指倒了几下，做了个“走”的手势。
　　展昭揪完花瓣，把花茎一扔——走着！
　　两人悄无声息地上了房顶，直奔御膳房。等赵祯他们回头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残菊独自哀叹了。

　　……
　　耶律齐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驿馆，美姬送上鲜美的水果，都被他通通扫落在地。平日最受宠爱的姬妾，也无缘无故地挨了巴掌。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齐屏退了众人，一屁股坐到榻上，冲阿骨丹大发雷霆。
　　阿骨丹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力，白玉堂确实技高一筹。”
　　耶律齐瞪了他一眼，想喝口水，发现杯子都被他摔碎了，只好坐在那气哼哼地喘粗气。
　　“你弟弟那边有信吗？” 耶律齐知道问下去也是无果，索性换了个话题，继续找茬。
　　“暂时还没有。”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耶律齐跳起来，就差亲自甩他两巴掌了，“明天就是中秋了，你要让本王的计划泡汤吗？！”
　　阿骨丹低头不语，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这种人最没辙了，你骂他他低头认错，你打他左脸他送上右脸……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反弹回来的还得自己受着。
　　耶律齐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当初要不是看上他的武功和他弟弟的一双巧手，他才不会腆着脸从大皇兄手上救他们呢！
　　“属下一会再去联络他。” 阿骨丹道。
　　“算了算了。”耶律齐觉得自己这个皇子当得真心伤不起，凭什么他大哥手下有武林高手，三哥手上有大智者，怎么自己的属下不是饭桶就是傻木头？！
　　“如果再联络不上，明天你就代替你弟弟吧！”耶律齐冷笑道，“反正他的本事你也学的差不多了！”
　　阿骨丹沉默。
　　“你告诉梁封，看好人，别到时候给我掉链子！”耶律齐不耐烦地摆摆手，让阿骨丹下去了。跟这种人，永远都是生不完的气……耶律齐也想开了，有那功夫，还不如看美人跳跳舞、喝点小酒呢！

　　大宋皇宫。
　　公孙策跟着庞统七拐八拐地到了御药房。
　　“你原来来过？”公孙策见他跟走自家花园似的，熟门熟路啊。
　　庞统呵呵一笑，脸上多少有些怀念的神色，“小时候来过。”
　　公孙策见他不再多说，也没继续追问。
　　两人进了御药房，迎面走过来个老太医，看见庞统一愣，叫道，“庞统？”
　　庞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认识他。
　　老太医走过来拍拍肩膀，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庞统都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他看这老头挺面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惊讶道，“王爷爷？”
　　王忠哈哈大笑，“你小子还记得我啊！”
　　“哪能忘啊！小时候，可没少给您添乱！”庞统没想到在这还碰见了个老熟人。他赶紧拉过公孙策，向王忠介绍道，“这位是公孙先生，官家让我带他过来，拿点药材，顺便参观参观。”
　　公孙策赶紧行礼。
　　王忠上下打量了公孙策一番，连说了三声“好”。
　　“后生可畏啊！”王忠哈哈一笑，对公孙挤眼睛，“我是这里的管事，有什么需要在这里随便找个人就成，他们会帮你。”
　　两人赶紧道谢。
　　“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了。”王太医摆摆手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扭头对公孙策说，“这里庞小子熟，让他带你转转吧！”
　　公孙策挺喜欢这个开朗健谈的老人，可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庞统看出了他的失落，笑道，“你为太后治眼睛，以后少不了来这里。”
　　公孙策一想，也对，来日方长嘛，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老太医讨教一二。

　　庞统带着公孙策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介绍，温柔地笑着如数家珍。
　　公孙策看着庞统英俊的侧颜，觉得这人仿佛一个谜团——骁勇善战的将军是他，孝道重情的长子是他，温和善意的友人也是他……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不同的侧面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庞统？
　　公孙策第一次觉得了解一个人，可以比看一本书更加吸引他。
　　庞统讲着讲着，觉得身后没了回应……回头一看，就见公孙策一脸呆呆地看着他。夕阳通过窗棱，斜斜地映过来，在公孙策的周围镀上一层金色，配上他如玉的容貌，真仿佛仙人降临一般。
　　庞统觉得公孙策傻傻的表情特别可爱，心里突然好像揣了块棉花糖，柔软得不得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点下“仙人”的鼻子，笑道，“想什么呢？”
　　“想你……”公孙策被庞统笑得有点眼花，下意识答道。
　　庞统挑眉。
　　“啊，不是！” 公孙策尴尬的摆手，“我是说，想你怎么跟王太医认识的……”
　　庞统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
　　公孙策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庞统见小白兔炸毛了，赶紧收了调笑的模样，说道，“你肯定想不到，我小时候真的差点学了医！”
　　“真的啊？”公孙策开玩笑道，“这算不算是中州王辛秘？”
　　庞统点头，掰着手指数了数，道，“知道的总共不超过十个，你说呢？”
　　公孙策点头，“以后就用这个威胁你！”
　　“好啊，你威胁我我一定听话！”庞统哈哈大笑。
　　“我跟官家算是发小，小时候我爹想让我学医，当个医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过，我不怎么喜欢，那会跟官家闹着玩，差点一把火点了这儿。后来被我爹一顿胖揍，官家也被罚了面壁。后来再大点，我就去从军了。”庞统叹气，看公孙策，笑道，“如果当年学了医，也许生活就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生活的乐趣就在于阴差阳错。”公孙策拍拍他手臂，安慰道，“正是因为你当年弃医从武，才有了今天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中州王啊！”
　　两人相视一笑，觉得今日一番畅谈，彼此之间又有了新的了解。
　　晚宴快开始的时候，赵祯派人通知了庞统他们，公孙策挑了些觉得用得上药材，让御药房先备出来，回头用的时候就方便了。
　　白玉堂和展昭在御膳房看见菜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也该回去了。

　　赵祯在垂拱殿设宴，众人齐聚一堂，开怀畅饮。
　　席间谈起今日比武之事，赵祯好奇地问了一句，有谁知道那蛊虫是从哪里来的吗？
　　众人齐刷刷地看白玉堂，因为当时很混乱，谁都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蛊虫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
　　“当时阿骨丹让我小心，我想他可能是将蛊虫密封藏于衣袖之中，刀划开袖子，蛊虫飞出伤人，如若被人怀疑，也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白玉堂把猜测一说，众人都觉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阿骨丹一念之差，又或是白玉堂反应迟缓，那后果就是不堪设想啊！
　　“耶律齐也太歹毒了！”八王爷放下杯子，皱眉道，“只怕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大家可要当心啊！”
　　众人点头。
　　庞吉摸着肚子，瞎琢磨，这耶律齐的目的无非就是把开封搅乱……袭击开封府不会也是他干得吧？！
　　越想越有可能，庞吉跟包拯一说，包拯也觉得有道理，他建议庞太师回家好好翻翻，如果是耶律齐干的，他一定会把证据做足的。
　　庞吉打算晚上回家，就来个大清扫，看看这野驴到底想怎么陷害他！

　　太后上了年纪，吃饭吃得很少。公孙策比较养生，因此晚饭也吃得不多。
　　赵祯见别人刚吃了一半，他俩都吃完了，干坐着也无事，就征求了意见，让陈班班将太后扶到里间，请公孙神医给看看眼疾。
　　“您能看见光亮么？”公孙策问。
　　“能看见亮光。”老太后挺和蔼，叹了口气，“别的可就不行了。”
　　公孙策请太后睁开眼睛，拿烛火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眼球跟着转动，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请脉，他发现太后的眼睛并无损伤，只不过是哭伤了，经络受阻，这才慢慢看不见的。
　　开了方子，让人去拿药。
　　老太后挺紧张，问道，“先生，哀家这眼睛还有得治么？”
　　“能治好的。”公孙策笑道，“外敷、内服配合，七天就能见效。”
　　太后高兴得连连道谢，要知道当年寻了多少大夫，都说无能为力。陈班班更是念叨着苍天有眼，跑着给赵祯报信去了。
　　赵祯一听大喜过望，赏赐了众人一番，又赐给公孙策一块金牌，方便他进宫为太后换药。
　　公孙策给太后换上第一副药，众人这才安心离宫。
　　庞太师一家回去庞府，剩下的都回到开封府。

　　展昭觉得晚宴上白玉堂有点心不在焉，两人洗漱的时候，展昭就问他有什么心事。
　　白玉堂想了想，道，“你还记得阿骨丹跟我对招时，使的最后一招吗？”
　　“那三刀？”展昭右手比划了一下。
　　“嗯。”白玉堂道，“那招叫断水三式，是我师傅年轻时自创的，后来传给了我那个去了辽国的师兄。”
　　“你怀疑阿骨丹和你师兄有关系？”展昭吐了嘴里的水。
　　白玉堂耸肩，“我也是猜的。”
　　“既然是猜的就别想了，好好睡觉去！”展昭推着白玉堂的肩膀往旁边屋里送。
　　“我还是睡你那屋吧！”白玉堂扭身往回走。
　　“我那屋多挤啊？！”展昭不解，“你这间比较宽敞。”
　　“这间有跳蚤！”白玉堂头也不回地走进展昭屋里。
　　展昭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连门都没开，就知道里面有跳蚤？！

作者有话说

　　这章过渡，似乎写得有点多了······
已经修错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