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短篇完结》茶深

7、有声不响

　　【逆水寒同人】【戚顾】《有声不响》 作者：茶深

　　戚少商在一片黑暗中住了手，远处竹叶飒飒，似有杀伐之声。

　　这当然不会是他住手的原因。纵是真的大军压阵兵临城下，都不足以使他偏移一点方向，更遑论只是秋风萧瑟。

　　他住手，是因为有人让他住了手。那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微凉，力道却是十成十的。他望过去，正好和手的主人四目相对。对方眼睛亮得似有杀气，又像是仅仅只是因为惊讶。他的眼睛本身就是一抹湛然的剑意。

　　这样的眼睛，世间还会有第二个人有吗？

　　他们短暂地目光相接了一刹那，然后迅速分开。

　　分开的一瞬一叶竹叶破风而来，像一片薄薄的小刀，割裂竹帘，擦过风声，死死钉在了他们之间的土墙上。顾惜朝很不满，从他看见戚少商的第一眼他就很不满，那一叶的竹叶更是让他不满，世上怎么尽是这些不通风雅的江湖怪物，白白浪费了秋风木叶一夜清凉。

　　戚少商不及多想，伸手反握住了顾惜朝抓在他手腕上的手，一提气，身姿掠过密密实实如雨点的竹叶，携着顾惜朝，竟然是掀了茅草的屋顶直冲而出。

　　顾惜朝的不满又多了一重。

　　此处竹林密布，曲径通幽，要是搜人，恐怕还得费些时候。更何况那些人找的是顾惜朝，他的衣服那么青那么青，就像是一丛安静的竹枝。

　　“戚大侠。”顾惜朝甩开他的手。

　　戚少商自知理亏，假笑道：“顾公子。”

　　“三更半夜莅临寒舍，莫不是想和在下共赏这一轮明月吧？”顾惜朝指了指头顶一轮明晃晃的月亮，心里又想起他的茅草房，不禁有些哀叹。

　　戚少商笑笑，无话。

　　顾惜朝道：“想不到自称侠义正道的戚大侠，也学着做一些梁上君子了？”

　　戚少商道：“我是自觉无愧侠义二字的，有所为有所不为，旗亭那晚，我岂不是也偷了高掌柜的酒？”

　　顾惜朝见他字里行间来者不善，也冷笑道：“我这里可没有炮打灯。”

　　戚少商道：“可是你有三宝葫芦。”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是天上的月亮。

　　顾惜朝道：“戚大侠向来如此吗？求而不得者，唯有一偷？”他挑高眉毛，唇边一缕讥笑。

　　戚少商道：“兵符令牌，剧毒解药，奸臣罪证，这些年倒是偷了不少，你不用想着用这个挤兑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第一次见你，就当着你的面偷酒了。顾惜朝，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从来不明白侠义是什么？”

　　顾惜朝道：“戚大侠技术炉火纯青，顾某自叹不如。”

　　戚少商道：“我偷别样东西，就跟偷高鸡血的酒一样，不会失手。”

　　顾惜朝不理会他，只问道：“你要三宝葫芦做什么？”

　　戚少商道：“不是我要，是无情要。”

　　“哦哦。”顾惜朝似若有所思，笑道：“我倒忘了大当家现在已是公门中人。”他的笑意味不明，让戚少商一窘，道：“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情非得已。”顾惜朝道，“好个情非得已。你是怕我打不过那些个觊觎九幽神君魔功的宵小吗？”

　　戚少商道：“他们可不是宵小，他们里面有要你报仇的，有要杀你成名的，有要杀你夺葫芦的，你待如何？”

　　顾惜朝恨恨道：“人欲诛我，我必杀之。”

　　戚少商道：“把三宝葫芦交出来，我可保你一命。一诺千金。”

　　顾惜朝道：“你的千金我要不起，你第一次做我的担保人，做得兄弟尽死千里流离，你还不悟吗？”

　　戚少商大怒，道：“我同你好好说话，你偏要激我杀你，我惜你之才，念知音一场，顾惜朝，你真是不知好歹。”

　　顾惜朝扭头就走。

　　他的脚步不快，竹叶簌簌有声。

　　戚少商远远望着他，忽而大喊：“顾惜朝，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顾惜朝停住了，他没有回头，似乎自己也在挣扎犹豫。

　　戚少商道：“我说过我从未失手，那么你说，你内功废了大半，你如何察觉？”

　　顾惜朝侧过头，似在微笑，道：“大当家，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偷东西的时候，心跳得很快？”

　　戚少商一顿，远处袭来一阵风，他逆着风站着，心里突然一片清明。

　　顾惜朝，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我除了旗亭酒肆那次和如今，偷东西的时候从来心若山石？

　　他笑了笑，追了过去。

　　远处刀兵雷动，闪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