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锦瑟靡靡

22、灯光

　　秀秀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下，她知道张起灵今晚十有八九是不回祠堂那边，便决定去看望逃婚的“未婚夫”和他男人。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换好衣服从窗户出来，发现吴邪卧室还亮着灯，不由轻笑：“这两个人，窗帘都不拉！”几个轻飘飘的翻跃，人已落地，抬头看看吴邪窗户叹口气说：“但愿哥哥明天还能站得起来呦！”飞速向祠堂跑去。
　　按照前几天踩点的情况看，这时祠堂应该已漆黑一片，偏偏张起灵警惕性很高，每次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张起灵发觉，甚至有两次遭到袭击，还好张起灵一直未下杀手，而且自己虽然打架不行，逃跑还是很在行的。
　　还不等秀秀的如意算盘打好，就发现今天祠堂很不对劲儿，本应漆黑一片的院子里竟点了灯，秀秀翻身上房，还不等躲在屋脊后，一道人影从院中一个起落上了屋顶，人还未到眼前，掌风已到，秀秀堪堪避过，回头看向来人，一惊，来人一掌打在秀秀肩头，她从屋顶滚落，勉强提气着地，脖子已被扼住，秀秀惊叫：“张起灵…”
　　张起灵皱眉问：“你是什么人？三番四次来这儿干什么？”
　　秀秀脑中闪过吴邪亮灯的窗户，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没去吴邪哥哥那儿？”
　　听到吴邪，张起灵松了松手问：“是吴邪让你来的？”
　　秀秀摇头：“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
　　“你到底是谁？”张起灵眯着眼睛，刚刚放松的手又扼紧。
　　秀秀急忙说：“我是霍秀秀来找解雨辰！”
　　张起灵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慢慢松开手说：“你认识吴邪？”
　　秀秀揉揉脖子：“我这几天一直住他那儿嘛…哎？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秀秀突然脸色大变：“坏了，吴邪哥哥出事了…”转身往回跑，谁知被张起灵一把揪住：“吴邪怎么了…”
　　秀秀急忙说：“快走，不然来不急了…”
　　张起灵只好放开秀秀，两人翻墙出去，张起灵边跑边问：“吴邪怎么了？”
　　秀秀脸色苍白：“我猜的，吴邪哥哥可能犯病了！”
　　“你怎么知道？”
　　秀秀咬咬嘴唇：“他不关灯根本睡不着，可我出来时他屋里开着灯，本来我以为是你在…”
　　张起灵已先一步向吴邪的窗口跑去。
　　翻进窗张起灵就看到吴邪侧躺在床上，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脸色白得犹如透明，似乎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娃娃。
　　急忙放平吴邪，从床头柜上拿过药，秀秀紧跟着进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张起灵，吴邪却牙关紧闭，水顺着脸颊流到床上，连药都塞不进去了，张起灵把药和水一起放进自己口中嚼碎，用秀秀递过来的勺子撬开吴邪的牙，用嘴一口一口把药灌进去。
　　张起灵觉得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惊慌，拿药的手都在颤抖，吴邪的嘴唇凉凉的，鼻息已停，张起灵真想一掌打死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跑出来，吴邪只怕不会犯病，但现在张起灵只能一口口将药喂到吴邪嘴里！
　　秀秀边搓揉吴邪的手臂边泣不成声，良久，张起灵发现吴邪眉心略皱了一下，急忙把吴邪放平，用手揉着吴邪的胸口轻轻叫：“吴邪，是我…，吴邪…”
　　吴邪胸口的起伏渐渐明显，张起灵跪在床头，双手握着吴邪冰冷的手叫：“吴邪…你答应我一声吧…吴邪…”
　　秀秀翻翻吴邪眼皮，又摸摸动脉，说：“万幸缓过来了…”一屁股坐在藤椅上。
　　看见张起灵还跪在床头，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起他说：“别叫了，让他睡吧，明天就好了！”
　　张起灵颓然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的盯着吴邪。
　　秀秀叹口气说：“关了灯吧，吴邪哥哥开灯是睡不着的！”张起灵无力的点点头。
　　秀秀关灯后站在窗边不解的问：“你怎么丢下他回祠堂了？”
　　张起灵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秀秀又问：“看样子你们已经…，你为什么走？你是后悔了？”
　　张起灵还是不说话。
　　秀秀眉毛拧在一起，厉声说：“你真的后悔了！你…即然会后悔为什么要招惹他？”
　　张起灵摇头，轻轻说：“你不懂…”
　　秀秀正要发作，床上的吴邪不安的哼了一声，秀秀看张起灵紧张的低头察看，叹口气低声说：“咱们出去谈！”张坤迟疑了一下，转身为吴邪掖好被，在他眉心吻吻，跟着秀秀来到她的房里。
　　刚坐下，秀秀就开口：“吴邪哥哥的事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不希望他受任何伤害！”
　　张起灵淡淡的说：“我并不了解吴邪！”
　　秀秀认真的说：“是吗！他怎么会让你了解他呢！”
　　张起灵冷冷的问：“什么意思？”
　　秀秀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慢慢陷入回忆：“吴邪哥哥从小就很聪明，我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他从小身体不好，却很好强，以前他的性格很外向，直到查出他得了这病，他慢慢的变了，仿佛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冷漠，淡然…直到前几天遇到你！他变得有血有肉，不再是个傀儡。可是…你们怎么会是现在才认识？太迟了…”
　　张起灵不解的问：“什么太迟？”
　　“吴邪哥哥后天就走了，这次手术如果不成功…他就下不了手术台…如果成功…他也很难全愈，据说从此不能人道…”
　　张起灵惊讶的看着秀秀：“他说…会离开我…”
　　秀秀苦笑一声：“如果没有遇到你，他也许会努力活下去，最终孤独的走完一生！可是他遇到了你…他怎么会容忍残缺的自己和你厮守…他是真的想和你厮守一生，却又不想耽误你，所以忍痛离开你…我想，现在的他…并不打算活着下手术台了！”
　　张起灵痛苦的闭上眼睛：“我要他活着，我要和他厮守一生…无论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