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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天光大亮,窗外的鸟儿欢快的叽叽喳喳,一股子鲜活温暖的气息透过窗棂,纷落成被褥上晶晶亮亮的点点光团。

      被窝被太阳烤得暖烘烘的,舒服无比,零落在枕边的乌黑发丝随意地揉了揉,被窝卷儿颤了颤,过了好半天,里面才爬出来一个懒洋洋的随性无比的人,林青桦揉揉眼睛,又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抱着被窝卷儿滚啊滚,兴高采烈又哀怨那个无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贤惠到亲自跑到皇宫门口等了我好几个时辰,为什么回来又把我扔进客房了,他难道不知道打铁要趁热么?这么傲娇,这么难搞!”

      眼见干干净净的客房床铺再次被自己滚出了满床的小皱褶,又一次祸害了薛府下人们的林青桦这才打起精神,眼儿一闪眉毛一挑,蹦起来跳下床:“山不就我,我就去愚公移山,美人儿,我来了~”

      忽然,客房的木门传来“咚咚”声,一个低低的声音带着谨慎:“林公子,起了吗?”

      咦?这个声音貌似没听过。林青桦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躺会床上,一手支着脑袋,摆出一个极度缠绵悱恻的造型来,桃花眼儿略略一扫,流光微漾:“进来吧~”

      门“吱呀”打开,进来之人一身普通的粗布青衣,一张脸除了些许清秀之外,平凡得丝毫没有特点。那人提着一个水壶,刚想放上桌子,抬眼看见林青桦的造型,却被吓了一跳,水壶砰得落地,那人一张脸血红,紧张地几乎想夺路狂奔。

      “嗯~”林青桦故意婉转了一嗓子,漂亮的眼儿风情万种地抬了抬,似轻佻又似调戏,“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小的……”可怜的下人舌头都打结了,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却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吐出来,血红色甚至染上了耳朵,“叫……钟荁,是、是……”

      钟荁?林青桦转了转脑子,这才想起来,貌似薛墨弦跟他提过这人,是他买回来的……之前生了病的小厮?

      原以为会有什么“特色”,才能入了那人的眼,想不到竟然如此平凡……林青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一点儿挑战都没有,没劲儿~

      “大少爷,大、大少爷?”可怜的钟荁小厮刚刚痊愈,头一次干活儿就遇上林青桦这样的刺头儿,跌跌撞撞想冲出房间时又差点儿踩到他家大少爷——不对,是已经踩到了!

      看着那雪白的靴子上清清楚楚印着的脚印,又看看自家大少爷同样泛着黑气儿的漂亮脸蛋,钟荁小哥真的想哭了……

      “你出去吧。”薛墨弦忽然开口,不知怎么的,低沉的声音里仿佛卷着一股子寒刺刺的雪花儿~

      “嗯~美人儿,生气了?”见正主儿来了,林青桦乐得多玩一会儿,脖子一仰,眼儿一飘,越发的勾魂摄魄,抬手,对着美人儿勾了勾,“过来,让小爷我瞅瞅~”

      薛墨弦却是原地不动,盯着他这副“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模样冷冷看了半晌,忽然大步走来,伸手——系上了胸口的白色飘带。

      林青桦迷糊地看着他的动作,感到胸前一点一点的微凉,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痒……这才低头,发现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正帮自己系着胸前的带子,有意无意地难免碰到赤裸的胸膛。原来他一大早蹭被窝蹭得太乐呵,睡衣都给蹭开了~

      春光乍泄啊,难怪刚刚钟荁小哥儿给吓成那样~

      林青桦顿时笑得露出了亮闪闪的小虎牙,一把抓住薛墨弦的手,不顾冰冷感压到自己胸口,整个身子趁机凑过去,得意又狡黠:“作为一个现代人,真心不习惯睡个觉还裹得紧紧的,大医生美人儿,你该知道,裸睡有益于身体健康吧?所以~你这是……吃醋了?”

      薛墨弦没有抽回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平平淡淡反问:“你在别人家里也裸睡?”

      林青桦反应够快,立即抓手抓得更紧,脸也凑得更近,近得彼此的气息似乎都交缠在一起:“没有别人,只有你~”

      薛墨弦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立刻掩饰过去,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略微用了些劲儿,收回自己的手,拢入袖中:“都快下午了,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客房里没有西洋钟,林青桦对着老高的日头有些无语,薛墨弦忽然递过去一块圆圆的东西,原来是一只金色的西洋怀表,极细的钢针正指着下午一点的方向。

      林青桦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把抢过怀表,揽入自己怀里,笑得眯眯眼儿亮亮虎牙:“定情信物是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薛墨弦无所谓地转身,拿过搭在衣架的长衫递给他,看着他急急忙忙往里头伸膀子,怀里的金表晃晃悠悠的——忽然微微一笑:“那个怀表外头镶了蓝宝石,冰蓝宝石。”

      “擦!”林青桦后知后觉地一捂胸口,立刻脸一青,手忙脚乱地将怀表掏了出来,牙根都打抖儿,“我说怎么会这么冰?擦擦擦,冰蓝宝石,我竟然把它贴身装着……嘶,美人儿,你是故意的!”

      “又不是我逼你抢的。”见他穿好衣服,薛墨弦转身,正欲开门,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薛墨弦本能地瞬时转身抬肘,触碰到对方胸膛时却莫名想到了刚刚目睹的“春光乍泄”,不由自主地收了力——结果就是,“啪”得一声,林青桦恶狠狠地将他家坏心眼花肚皮的美人儿按在了门板上,亮亮的小虎牙抵在人家脖颈儿旁磨啊磨:“我说,你怎么这么难搞!女人都没你这么麻烦的!”

      “你追过女人?”薛墨弦任由他压着,问得貌似漫不经心。

      “老子是gay,纯的!”林青桦一撇嘴,“哎,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喂喂,别转移话题,老子看上你了,追你也追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样,你给个反应不行吗?”

      薛墨弦静静看着他,瞳色越发渐深,宛若黑曜石一般动人。忽然,他抬手一推,林青桦还没反应过来,就觉一阵晕眩感,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被人以反压在另一边的门板上,自家美人儿难得的“主动”,一瞬间绽开的微笑如冰凌花:“过去之事,你我心照不宣。无论过程结果如何,权当你情我愿,合作愉快。”

      林青桦眨了眨眼睛,本能地觉得他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或者说,“奇怪”的决定?

      果然,薛墨弦看着他,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说想追我,我信。至于我的答案,很简单,非诚勿扰。”

      ——非“诚”勿扰?

      林青桦怨念地刺啦刺啦磨牙:“是水瀚宇那自以为是的混蛋在挑拨离间?”

      薛墨弦默认:“我让薛蟠去教训他了。”

      “老鼠吃象?”林青桦眨巴眼,“嘿嘿,水晶球妹子恋你家弟弟成痴,水瀚宇就是再憋屈也不能宰了蟠蟠。哎哎,现在说咱们的事呢,别转移话题——你怀疑我,你不信任我,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要跟你好了~”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笑脸,一秒钟之内又变成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这变脸的绝活儿让薛墨弦不禁冷脸,又把他往门上按了按,咬牙:“别胡闹!”

      “你怀疑我,还不让我申诉?”林青桦继续委屈,一双眼睛亮亮的,假假的泫然欲泣,“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唯利是图的小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我一直都在骗你,我自作主张把你拖进了莫名其妙的麻烦……”

      “我并没有这样想。”薛墨弦忽然打断他。

      林青桦演得正兴起,哪里肯就这么停下?嘴一扁,似乎就要哭:“就算我一开始真的是不安好心,可是到现在,我至少也是个假戏真做啊,嘤嘤,人家真的是喜欢你……唔?”

      唇边忽然传来点点温热的感觉,只是一瞬,稍纵即逝,而后耳边传来低低的、非常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是假戏真做,你只是……演戏,演上瘾了而已。”

      ——上瘾?这个说法……没错,他一开始确实是存着好奇心和利用的心思接近薛家的大公子,可是,到了如今,对方已经在自己心里深深扎根,再也撵不走了。

      顺势按在对方腰上的手猛然上抬,林青桦搂着薛墨弦的脖子,言笑晏晏,灿烂如晨:“美人儿,我刚刚发现,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我说过,你是个非常稀罕的病例,所以,我必须时刻关注你的精神状态。”看着映在对方琥珀色瞳孔中的自己,薛墨弦的微笑带了些可怖的意味,“我不介意你继续演下去,也不介意继续陪你演。但是,你若再敢骗我,我的手段,你清楚得很。”

      “难不成你还真能解剖了我?”林青桦赫然想到对方不离身的刀子。

      “作为一个医生,我有的是方法毁尸灭迹。”

      “……喂喂,表白的时候一定要说这些话吗?”自己到底是有多M,才会对这么一个冷冰冰又聪明得让人讨厌的美人儿上瘾的?

      薛墨弦感觉到扣在自己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紧了又紧,心里好笑,顺着他的力气倾身过去,附上那总是胡说八道让人又爱又恨,真真假假让人迷迷糊糊的唇……

      一个吻,不为真假,也不为情定此生两不猜疑。只为“他乡遇故知”的难言的默契,和赌上此生幸福的一次尝试……虽然两颗心还在悄悄试探着彼此的真意,但是,既然都上了瘾,为何比顺从自己的欲望呢?

      正午暖融融的阳光之下,两道修长的身影落在门内,纠缠着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直到林青桦饿得肚子咕咕叫,身影才缓缓分开,依旧是那般和谐。

      ……

      两只难搞的妖孽哥哥终于迈出了“豪放”的第一步,刚出场就被踩了肚皮的薛蟠小美人儿毫无疑问是媒人,而水瀚宇世子殿下则是两人感情的催化剂,不是吗?

      大运河官船之上,刚刚用了午膳的水瀚宇脸色黄黄,好不难看,脑子昏昏沉沉的,此刻正努力撑着船舷,不让自己露出丢人的软弱感。

      直接原因,晕船;罪魁祸首,薛蟠。

      感受到甲板上“蹬蹬蹬蹬”,来回不停的踩踏声,船舱里的林黛玉从绣图冲抬手,一副促狭的小模样,挤挤眼睛看向兀自无言的宝钗:“宝姐姐,今天唱得又是哪一出?《山门寄生草》还是《大闹天宫》?”

      薛宝钗听到这两个戏名,不禁蹙了眉,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只觉二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二哥弄了只猫儿给小郡主解闷儿,猫那东西,轻轻巧巧的,却能上蹿下跳。小郡主眼睛不好,逗猫儿的时候难免手劲儿大了些,那猫还不跑?猫一窜走,二哥就咋呼着叫人去追,侍卫们来来回回上蹿下跳,踩得这船一个劲儿的摇……”

      黛玉已经帕子捂嘴,笑得“哎呦”成了一团:“世子殿下本就不习惯坐船,天天还被这么折腾,那脸色……噗!其实,薛二哥哥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觉得我哥哥‘可爱’?”宝钗睨着眼睛拿话儿堵她,“要不要我去说个媒,妹妹这么个玲珑人儿,要是做了我的嫂子,我也脸上有光不是?”

      “宝姐姐,你又取笑我!”黛玉哪能依她,扔了绣图就扑过去挠她的痒痒,两人笑笑闹闹着滚成一团,宝钗一边挠还一边笑,“你要是看不上二哥,那我大哥如何?那人品性情,配你可没得说~”

      黛玉脸更红了,正想反驳几句,却忽然想到在小船上时水晶球说过她们俩的哥哥是一对,脸色顿时紧张:“宝姐姐,我记得小郡主说过,我哥哥跟你哥哥……”

      宝钗那时被老虎吓得不轻,养了几日才缓过神来,一时也把这茬儿忘了,经黛玉这么一提醒,不禁觉得……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两人正面面相觑着,忽听外头一声惊怕的大喊:“喂,混蛋,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听声音,是薛蟠。

      “哥哥,你做什么?”水晶球听到薛蟠惨叫,立即摸索着要过去。

      水瀚宇头上青筋直跳,一手捂住薛蟠要呼救的嘴,斜斜地挑起了眉毛,压低声音:“这些天你很得意是不是?别以为我妹妹喜欢你,我就不敢动你!”

      薛蟠被捂得满脸通红,恨恨瞪过去:你敢!你要敢,我这辈子就缠着你妹妹了!

      水瀚宇笑得更加阴冷,一手提起薛蟠没几两肉的小身子,打手势示意侍卫们将水晶球带走,而后,翻过薛蟠的身子,对着扭来扭去的小屁股——抬手,狠狠揍!

      噼里啪啦……薛蟠被水瀚宇按在膝盖上打屁股,心中又怄又愤恨,但还真不敢开口向水净秋求救——难不成还要喊:不准你哥哥打我屁股么?太TMD的丢人了!

      “噼里啪啦”声继续响起,一点儿都没留情面。水瀚宇终于一解憋了许多天的邪气儿,薛蟠只觉得屁股疼得发麻,“呜呜”地挣扎咬牙:混蛋,等小爷我找到机会,一定揍回来……呜呜呜,痛死了,混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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