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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松阳老师死了。
      然后便是更多的人死亡。
      但错心失还活着,样貌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原来当年自己观察没有出错么,银时比了一下自己与错心失的身高差,他已经比对方高出半个头。
      “比我高还是被压。”
      错心失对于银时炫耀身高表示无所谓,并且深刻的只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一针见血。
      完全忘记是哪天被错心失推倒并且吃抹干净,过程已经被选择性的遗忘,但在被扒光前大喊“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卍解了给你看!!!”的丑态却一直记忆犹新。
      真是屈辱啊……
      错心失的力气很大,松阳老师也说过他很牛逼,但从来不上战场,每次都在营地等他回来,大白天提着个灯笼说“王,我来接你回家。”
      什么玩意儿啊这。
      “错子,你不会是个老妖怪吧……老牛吃嫩草!”银时双手护胸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
      错心失嘴角抽搐,然后一张把银时拍到八丈远,面无表情地娇羞道“人家只是想让你叫人家‘姑姑’,然后人家再叫你‘过儿’而已。”
      “……”
      所以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于是,他们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坑爹的恋人关系,但也不会整天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这里毕竟是战场,性是可以的,但是爱情是多余的东西。并且如果看见两个大男人腻在一起,高杉他说他会瞎眼的。

      错心失不喜欢血腥味,他看上去太干净了。
      只要是杀过人的人那么便不能在被划分到【人类】这一行列中了,他们从而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存在与行为在历史中抹不去,坂田银时做过的事情不能推翻,他被称为白夜叉的时候,就只能是白夜叉了。错心失是他唯一可以回忆的阳光。
      还有可以憧憬的地方,之所以可以不停的向前,都是因为有了错心失。就像是黑暗憧憬着阳光一般,才能永远持续而能保证不会崩溃。
      “错子……”
      “嗯?”
      “错子……”
      “什么事?”
      “……不,其实没什么事。”
      “呜哇,银时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文艺了,果然是中二期到了么?”
      “不是!”
      “掩饰啊掩饰……”
      “去死!”

      你是我唯一的退路了。

      错心失跟着后勤部队小心地迁移到别处,这次天人部队竟然散出假消息,让主力部队远离营地,留下一小批病人和后勤接受偷袭过来的天人。
      营地的情况已经派人去传递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小心的逃走以及耐心地等待支援。

      从主力部队出发那天边一直在下雨,雨不大,但已经持续了一天多。错心失藏在怀里的蜂蜜糖已经有些融化了,几块黏在一起,使劲扳才分开。那是他买来准备给战斗回来的银时补充一下糖分。
      浑身洒满的血会从铠甲、衣服、皮肤渗入到心脏,迫使所有血液逆流直冲口腔,叫嚣着某种奇怪的感觉。
      错心失想,只能这样抑制了。
      糖分与酒精差不过,上瘾了便会忘记了一切,这样挺好。
      地狱与理想乡也只是现实与想象的距离,一步踏入欲|望一步踏入幻想,再把后背懦弱的交给遗忘,双眼被眼睑死死封住,这样真的挺好。
      而他只能去负责这种工作。
      他也希望可以与银时并肩作战,一起上场杀敌,一起将后背交给对方,这无疑是最浪漫的事情。
      可是不行。
      他已经坏掉了,他放弃了时间来赎罪,将生命停止在原地来为他人的生命祈祷,杀人是会剥夺理智的奇妙东西,将内心的渴望、最肮脏的东西跟着他人的血一起飞溅出去,从而积淀了别的什么在柔软的脏器上。
      杀人者,错心失并不会成长的原因也在此,他如果再次拿起可以杀人的利器,理智也会又一次消失,而时间也许会降下更严厉的惩罚压在他的身上,他现在只想早早结束掉自己的罪,与银时一起变老。
      原谅我的私心吧。
      这没有错,人心都是偏的,思维离开温暖的大脑也是因为如此。
      抱歉抱歉抱歉。

      前行的部队里突然有人谈起了三线,这种只适合静静盘腿坐着弹奏的乐器,在急促前行的士兵们中有些突兀,但不得不说弹得确实很好。
      据说这是松阳老师教的。
      这里有很多士兵都曾是松阳老师的学生,能够拥有武器和举起武器劈向天人的勇气,松阳老师的死不多不少地做了些催化作用。

      “错子,你以前上过战场么?”有人寂寞的用胳膊捅捅正在发呆的错心失。
      “啊?”
      “我不是说和我们一起,在遇到坂田先生之前,你上过战场么?松阳老师说过你很厉害呢,十几年也没见你变过样子,你该不会是色么不老不死的天人吧?”
      这人也是松阳老师从前的学生,姓田岛。
      “我们有个天人伙伴,天人打天人……噗、万岁!”
      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错心失拦住那个突然就自High的田岛君“我是地球人啊田岛氏,需要我把你的双眼摘下来好好洗一洗么田岛氏?”
      “呜哇,错子你好凶残了啦~”身高一米九左右的田岛君,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使劲拍打比他小一个头的错心失的肩膀,语调娇羞的回了一句。
      这货坏掉了么?
      “不过话说回来,错子你上过战场么?上次看见你去找坂田先生的时候把挡路的尸体直接踹飞啊,普通人看见尸体这种东西肯定都躲在路边狂吐呢。”田岛君突然严肃起来。
      错心失扶额,原来踢飞和上过战场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关系么?
      “啊……很久之前,有上过战场。”
      “后勤的?”
      “带到上战场砍人的。”
      “诶?”田岛君惊讶了“不会躲在高个子的后面瑟瑟发抖的吧?”
      “不是,个子比我高的倒是杀过很多。”
      “骗人!”
      “……”
      不信你问什么?
      错心失决定不要再和田岛君说一句话。

      个子高的说不定是最强壮最有力的,但上了战场也将会是一个好靶子,田岛君可能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也有可能在下一场战争中就死去的那个。
      什么也无法预测,比如将来会遇到的人,也或是未来中需要面对的生与死。

      “雨停了的话,援军很快就会赶过来了吧。”
      这就是预测。
      逃亡是个费脑又费力的运动,他们已经累了。

      在连绵的冷雨连续了近三天的时候,终于停了,傍晚的夕阳烧了半边天空,满眼血红,鼻腔中似乎弥漫了一股腥甜的气味,远远的一个巨大的身影蹒跚着过来。
      那个身影再见到正在逃亡的部队时大喊一声,惊起了几只鸟。

      “大家——坂田……坂田先生死了!”

      那其实不是什么巨大的身影,而是一名瘦小的士兵背着一大团白色的东西,那团东西在瘦小士兵体力不支时被甩到地上,是尸体,银白色的头发比什么都要刺眼。
      然后,这个就是事实。

      白色的雪,下了一整天。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一滩刺眼的血迹洒在上面,尸体倒在一边已经僵硬了。
      “又有人死了。”
      眼前似乎与雪融为一体的孩子这样说。那个孩子的眼中拥有一个世界,暗红的,低沉的,与死亡临近的世界,他并没掩藏这个世界,而是展露出来似乎想要将那个世界与空气融合。
      错心失掂了掂手上盛着糖的袋子,从里面摸出一块走向那个孩子,脚印一串一串跟在身后,雪因为挤压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那个孩子见到他时眼中有一丝惊讶,但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他将糖举在那个孩子眼前问“哟,要吃蜂蜜糖么?”
      他希望对方能够接受。
      白色的孩子只是愣了愣,便什么也没说把糖接了过去。
      暗红的世界染上了金色,那大概是夕阳投射下的印象,白色的孩子似乎可以分解成无数微粒消失在空中,然后在某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重组成另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人,那不是绝望的神态,恐怕这孩子没有过希望吧。
      错心想要成为他的希望。

      在他放下刀的时候,他问过吉田松阳该怎么样才能赎罪。
      “为你刀下的亡魂祈祷。”
      “好俗……”
      “然后再去爱上一切事物,比如说某棵树、某个地方、某片空气,当然也可以是某个人,这得要看你的选择是如何了。当你爱上某样东西之后,你的心会变得柔软。”
      “呜哇,这更俗……”
      “你会得到解脱,将自己从自己设下的桎梏中……”
      “微微松阳,你最近是看了什么少女系的小说了么?”
      “解脱出来。”
      面对有人的反驳,吉田松阳也只是微笑着把话说完,然后静静的看着他。

      于是。
      他选择了眼前的白色少年。
      他相信从此之后他会得到救赎,会解脱,会变得温柔,会追上时间,从而与所爱一起走向死亡。
      没错没错,原计划是这样的。
      但那只是预想,毫无根据而又狂妄自大的预想。现实会如何,这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已与预想完全不同的形式展现出来。

      为什么?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要加速时间,让那些杀人者的死亡提前降临。
      错心失远远地看着那具他所熟悉的躯壳,白色的发和白色的衣服,手上紧握着一把折断的刀,全身沾满了泥与灰,以及血。
      细碎的刘海下隐隐看见的皱起的眉,错心失走过去,想用手指帮他抚平,但在经过没有呼吸的鼻腔时忍不住缩了回去。
      紧抿的唇无法再吐出令人熟悉的声音,而依法下包裹着的肌肉也不会在收缩舒张。
      “是天人杀了他?”错心失想那个坐在地上虚脱的士兵问道,转念想想这有些像是明知故问,只能自己点点头回答自己的问题“啊……没错,是天人杀了他。”
      田岛君跟着走过来,伸出手似乎想拍拍错心失的肩,但却突然觉得腰间一轻,挂在腰上的刀被错心失抽走了,回过神来却发现对方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了。
      “喂————”
      田岛君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但是不能允许“不要冲动啊错子——快点回来——喂————”
      不是他绝情,冲动只会白白掉葬送自己的命“桂先生和高杉先……”

      不行了,对方已经看不见了。
      再怎么呼喊也已经无法在传递到对方的耳中。

      错心失听见一直束缚着理智的那根锁链断裂的声音,耳中窜进来的风涌动着恨意,夹杂着天人身上特有的臭味,他站在某个方向,脱离了理智与五官的身体可以引导,手中的刀所指的方向必定会有该杀之人。
      杀了他们。
      为银时报仇。
      毁掉了我的救赎,我会毁掉你们的生命。
      等价交换,仅此而已。现在,就请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哟,我很快就会过去把你们全部杀个干净,所以说请一定要站在那里千万千万不要动哟。
      眼中是白色的光,前方的道路已经看不清,不过不用担心这没关系的,光芒不会被吞噬,但正在被仇恨吞噬的心会付出回报,给予相应的力量。
      “要来么?”有人这么问。
      “会去的。”错心失微笑着回答。

      眼前光中撞入几个身影,鼻腔中已经充满了天人的臭味,来了来了,我来杀你们了。
      不要着急哟。
      错心失像是撞入海水中的雨滴,被天人的军队迅速吞没然后迅速杀出一个圆圈。
      “错子,你杀过人么?”田岛君这样问。
      是的是的,杀过很多人。收割生命的是刀,是被理智之外的情感操纵的躯壳,「爱」被切成一片一片,像是飞溅出的血,在某次挥刀跃起时混居城一期,变得冰冷,逐渐干涸。
      你们都伤害过银时吧?
      是用那只手给予了他伤口,令他留下血液的?
      告诉我吧,让我杀了你。

      “这个地球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天人尖叫,声音刺耳。
      “喂。”错心失迅速来到那名尖叫的天人身边,用刀尖指向他的脖子“能告诉我么,我家银时在哪里?”
      是的是的,你们可以告诉我银时他其实没有死,他只是被你们带走了,带到我所不能看见的地方。
      “啊啊啊啊————”
      刀尖刺穿咽喉,再被狠狠抽|出。
      “原来是不知道么?”
      “那么你们呢?”
      “都是我的错,我弄丢了一个人,他叫做坂田银时,银白色的头发,很显眼的,你们看见他了么?”
      “能告诉我么?”
      “告诉我吧。”
      刀刃划破皮肤,顺着肌肉的纹理向下。
      错心失觉得左手失去了知觉。
      肚子有些凉凉的感觉。
      “他在那里?我的银时,他在那里?”
      那个少年的眼中有一个世界,暗红的,却流溢着金色的光,错心失终于站在了那个世界,看着脚下的泥土,呼吸着清新的风,这里会飞过蓝色的鸟也会长出绿色的树,银白色的少年会微笑着呼唤他,招手让他过去。
      “要来么?”少年问。
      “会去的。”错心失也回以微笑。

      抽|出穿过肚子的长枪,串起几名天人甩到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左臂,用蛮力拍烂几名冲过来的天人的头。
      好不够。
      承受的痛苦还不够,仇恨还不够,力量还不够,错心失想,爱情这种东西还真是伟大,他希望全世界都来为银时陪葬。
      有天人似乎砍断了他的双脚,没关系的还能站得住,就算无法移动,右手也还是拥有力量能够使冲上来如同蝼蚁的天人消失在视野中。

      “错心失————”

      错心失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用他最熟悉的声音。

      “银……银时!!!”
      “错心失————”
      不是错觉。
      理智被迅速拉回,暗红的世界,银白色的少年都是幻想。其实都是梦么?脚下的尸体,失去的右臂都是梦么?眼中逐渐映出了正在带领一队人马嘶吼着冲过来的白色身影,那是什么?
      也是梦么?

      “银……银时……”
      是他么是他么是他么?
      “错心失——”
      是的是的是的。
      “银……啊……”

      就像是突然卡住的黑白默片,画面停止,轱辘轱辘的声响却不会停止,不只是谁开启了老旧的留声机,低沉的女音在唱着悲歌。
      我其实是想呼唤你,我想说的是「银时」。
      “抱歉。”
      可是现在只是想要道歉。
      错心失想要抽|出刺穿心脏处的长刀,却发现有手已经筋疲力尽了,只能轻轻搭在那块冰冷的金属上,整个人压面倒下。
      “错心失————”
      “嗯嗯,抱歉。”

      意识中是听上去有些绝望的嘶吼,他的救赎依旧可以呼吸。用最后一丝力气掏出怀中的蜂蜜糖攥在手心。
      错心失听见了幼芽萌发的声音。
      “欢迎回家。”
      他说。

      当银时赶到了错心失的身边是,却发现对方已经死了,面带微笑,眼睛没有闭上,似乎还想再看见些什么。
      身体某处一直蠢蠢欲动的情感开始决堤,一发不可收拾。那大概各异被称为绝望。撑开错心失紧握着的手,从中抠出一块黏在一起夹杂着血液的蜂蜜糖。
      金色的,红色的,金色的,红色的,金色的,红色的。
      银时将糖果小心地扳开,一块一块塞进口中。舌头已经无法分辨鲜血与糖分的区别,唾液中被渗入了死亡与悲哀的味道,把一切都朦胧化。
      “我回来了。”
      声音有些含糊,听上去有些哽咽,眼泪去怎么也无法流下来。
      战争只是穿上衣服的杀戮,银时明白自己只能保证不裸|奔,但不能保证逼人不会被冻死。所以这是报应么?徒留下他一人,连回头憧憬阳光的条件都被强行剥夺。
      这个世界是陌生的,呼吸的空气是会渗入到五脏六腑的毒药,四肢会跟着溃烂,他开始害怕。
      错心失的耳边,银时看见了缺失了一半的幼芽在随风摇摆。
      “我该怎么办?”

      ——你要去哪里?

      ※

      大冬天穿着睡衣在屋外联络感情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裹在被窝里吸鼻涕。
      “都说及时的做一下,流汗了就不会感冒,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错心失猥琐地冲银时笑。
      “别这么自然的把话引到大人的世界中,旁面还有小孩子在围观啊笨蛋!”银时抓起一把纸巾砸向错心失,但武器未到目标前就先收到地心引力的召唤落在地上了。
      神乐和新八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是银桑是旧友,但关系又有些不一般。
      “这位是……”新八忍不住开口问了。
      错心失一把揽住缩在被窝里的银时“是恋人哟~”
      “滚!”
      神乐和新八两人石化了。

      当年银时的尸体只是天人的某种技术,可是错心失不淡定的上当了,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错心失扶额。
      “……”鄙视的望着。
      “抱歉……”
      “……”继续鄙视。
      “给你糖吃。”错心失讨好的从怀里摸出一大包糖。
      “……”糖被拍飞。
      “……”
      叹一口气,错信时踮起脚(身高差)揽住银时的肩,让对方的下巴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次,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挣扎挣扎。
      “真的!”
      “……”不动了“银桑我应该相信你么?”
      错心失微笑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脏在远离你的地方就不能继续跳动了。”
      “只会说些漂亮话……”他感受着怀里的身体逐渐放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情,猛地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满的都是令人怀念的气味。
      “银桑我要对你说一句你当年没能和我说的话。”怀里的人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什么?”错心失疑惑。
      银时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与他对视,然后猛地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感受腰上缓缓搭上一双手臂,逐渐收紧“欢迎回家。”
      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归宿,你是我的阳光,我就在这里,我们不能分离。

      “欢迎回家。”
      这句话原来你没有听见么?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

      “我回来了。”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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