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来自天堂的目光(二) ...
-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墨菲定律
早知道，今天早上就不出门了。
昨天BAU破案小分队造访学校的时候，Uriah就考虑过今天要不要请假。可惜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上学了，毕竟学校里人那么多，碰到凶手的几率能有百分之几啊！
呵呵，真有趣。
Uriah今天也是最早一个到教室的，她刚放下书包就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愣了两秒飞速跑到门口想去锁门，手刚碰到门把的瞬间，一张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脸猛地出现在眼前，双方都呆了半秒，突如其来的照面让男生眼里猛地迸出绝望之光，手臂本能地勒住她的脖子，尖菜刀抵上颈大动脉。
“Jonathan！放开她！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Morgan的视线没有半分动摇，在他十多年的职业生涯里，这种场面实在太常见了。JJ分神看了一眼Reid，他有几分惊讶和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而这个时候，Uriah也镇定下来了，JJ目光平稳冷静地注视着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Uriah便回了她一个眨眼。
还真是熟悉的场景，害怕没用，哭泣没用，挣扎和逃跑会让事情变得更糟。Uriah一只手搭在凶犯的胳膊上，眼睛看见菜刀上两个小人的标识，哦呼，双/飞人，然后另一只手臂垂了下去。
“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受到惩罚，但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Jonathan，你看看她，她是无辜的，你真的想伤害她吗？”
“闭嘴！闭嘴！”Jonathan的情绪更激动了，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了，“再靠近我就割开她的喉咙！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她不该遭受这些，那我呢？我就活该吗？因为我是个同/性/恋？我就活该遭受——”
Uriah下意识地往后靠，冰冷的刀刃逼得她不敢呼吸，肺部隐隐作痛。
“这不是你的错，”Reid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神色诚恳地说道：“我们知道，你不该遭受那些，但她也不该。放下刀吧，我们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Jonathan怔住了，他的胸口剧烈疼痛起来，回忆不堪入目，罪孽加诸于身，他还没报完仇，还有一个人没得到惩罚！然而这一切早就超出承受能力，令他痛苦崩溃，看看周围吧……
“我该怎么活下去？”
Uriah的睫毛微微一颤，她听到这句几乎无声的话，仿佛是他绝望的心在黑暗里哭诉，只有她一个人，真正听见那话语的涵义。
“Jonathan，放开她吧，你不要伤害她，我们也不会伤害你。”
Reid放低了声音，变得柔和，他的诱导似乎见效了。忽然Uriah的目光抬了起来，那是见面之后她第一次与他视线相触，Reid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眼神，因为从来没有人，用那种温度的目光凝视过他。
“已经太晚了……”Jonathan冷酷地说道，“放下枪，否则我就伤害她。”
Uriah凝视着那双眼睛，棕栗色的，清澈而温暖，和记忆里诀别的样子天差地别，没有一丝悲痛，也没有愧疚和疼爱。
“我说——放、下、枪！”Jonathan的一字一句重复，刀刃压出一线血红。
Reid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神，慢慢低身下去，“好的，好的，我放下了，别伤害她。”
“不……”Uriah闭了闭眼睛，仿佛看不见，就不会回想起残忍的画面，但她仍然觉得遍体生寒，最后他到底说了什么呢？冲刷而下的瀑布如一把巨大的刀片，瞬间将他剥夺。
她不会让那样的画面，在眼前发生第二次。
凶手的情绪由极度激动转变到极度冷静，这不是好事，Reid有些担心，好在他身后有同伴，所以即使放下枪，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触发了人质的某段回忆，她的情绪转变令所有人心惊胆战。
等大家意识到Uriah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Uriah垂下的那只手悄悄抽出了别在腰后的蝴/蝶/刀，大脑下达指令，身体反应动作，手掌翻转，绕指开刀，她练习了很多遍，绝对不会出错。
刀刃刺入血肉的触感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惨叫声让Uriah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身体的动作却本能的继续下去，扭转刀柄，刀刃横切，突如其来的剧痛会让人丧失思考和反应的能力，这时候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弯曲身体，用背部作为支点，将挟持者狠狠摔出去！
“砰——”
Uriah眼冒金星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虚脱无力，BAU小组的成员们迅速回神上前压制住罪犯，Reid最先跑过来察看她的情况，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脖子，就被Uriah制止了。
“我拜托你，”她苍白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声音低弱沙哑，“别放下枪。”
一般受害人获救，会下意识地乞求拥抱和温暖，那会让受到惊吓感到恐慌的他们有安全感，能够尽快恢复理智，因此Reid跑过来的时候，他是下意识地做出拥抱和被拥抱的姿势准备的。
但是Uriah的反应，不在任何一项他认知的范围内，所以Reid有些不知所措，他脱口而出道：“Ok，It’s ok……你还好吗？你受伤了，你需要治疗！”
Uriah伸手抹了把脖子，全是血，痛感现在才迟钝的传来，她皱起眉头，拒绝了Reid的搀扶，自己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我很好，我没事，我自己能治疗。”
再一次将视线躲开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Reid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忽略了什么，为何完全没有头绪？
“我们之前碰过面吗？”
Uriah停下脚步，转过头，Reid的视线紧盯在她脸上，不放过蛛丝马迹，然后——
她就昏倒了。
“Oh my god！”
Reid慌忙接住她的身体，失声叫道：“医疗队——医疗队——”
Rossi在一旁观看了很久，此时面无表情地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Morgan深深吸了口气，“我也想知道。”
[地点：校医室]
“伤口没什么大碍，但是长时间睡眠不足，轻度营养不良，贫血，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她似乎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导致精神超负荷，所以才晕倒。”校医瞥了眼Reid手上的病历本，“Well，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吗？”
“Eh……谢谢。”
病床上的Uriah格外没有生气，暗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衬着整洁的白色床单，睫毛黑密如羽扇，显得既纤弱，又精致。
[Uriah·Vogt]
“Reid，我们该走了。”
“All right。”
回匡提科的路上，Reid一直望着窗外，像是在出神想事情，又像在发呆。
车里面也一片安静。
JJ眨了眨蓝色的美丽眼睛，几个人交换了下眼神。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今天很没用？”Rossi把手机收了起来，语气颇为感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自力更生的受害人，你们有印象吗？”
“你是说Uriah·Vogt？”JJ注意到Reid的眼神微微一动，看来这个话题很不错，“她的确让人大吃一惊。”
“一开始她确实被吓到了，Jonathan出现的太突然了，”Morgan回想起那时的画面，“但是很奇怪，被人拿刀抵住喉咙，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应激反应过于冷静到连尖叫都没有，她镇定的速度快的异常。”
“也许她以前有过这种经历，”Reid终于加入了话题，他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或许曾经发生过什么对她影响很大的事情，当时她那么做是很危险的，如果挟持者受过训练，轻而易举就能压制住她。”
“我注意到当时Jonathan似乎说了什么，这是第一个让她情绪变化的地方，”Rossi恰当地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然后你放下枪，这才是真正的触发点，紧接着她就插了挟持者一刀还利落的来了个背负投，后来她是不是说了什么？Reid。”
Reid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Rossi，“她说，我不太确定，我感觉她在乞求我——别放下枪。”
“别放下枪？”Morgan疑惑地问道：“你有任何头绪吗？”
“那也是我想知道的。”
Uriah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也许是因为日子过的太漫长了，她总是想起失去他的那些日日夜夜，心脏被一刀一刀剜去，最后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那些时间，只有死亡才能让痛苦平静。
“你醒了？”
Uriah没有睁开眼睛，实在是太沉重了，“教授？”
“感觉怎么样？”
“不是很好。”
“当然，你差点把校董事会吓死，”Conant教授叹了口气，将一份文件摆放在床头，缓声说道：“学校提供了一份德国的交换生申请，也许你愿意接受，换个地方，换个心情，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Uriah轻轻笑了，“开始什么？”
“Vogt，听着，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封闭心灵，不再接触音乐，但我知道你没有放弃。”
窗外暮色西沉，校园的风夹杂着欢声笑语。
“你现在的需要的，是原谅自己，重新接受自己。”Conant教授拉开窗帘，低声说道：“别再惩罚自己了！”
Uriah猛地睁开双眼，那目光凄凉惨痛，仿佛正在遭受残酷的惩罚，“我不能原谅，那错误，无法被原谅。”
Conant教授没有继续劝下去，他知道有些时候人只能自己走出来，谁也帮不了，“保重身体，好好休息吧，过两天再来上课。”
她再次闭上了双眼。
[地点：匡提科]
“Thanks，Garcia，我欠你一杯大份的焦糖玛奇朵。”
Reid接过Garcia递过来的文件袋，从重量上来说，很轻，估计只有三页纸。
“Oh，Honey boy，伟大的魔法师Garcia无所不能，而她愿意为你做任何事。”Garcia灵巧地动了动指间的羽毛笔，魔魅地眯了眯双眼，“如果你愿意给我更多信息？”
“我只是，”Reid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些困惑，“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能弄明白原因，也许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哦~好奇往往是发展恋爱关系的第一步，你的确应该补充下甜美可人的荷尔蒙了。”Garcia兴奋的笑了起来，她将笔筒里的一朵纸作玫瑰送给他，柔声说道：“我由衷地祈祷会有一段美丽的爱情降临于你。”
“谢谢你，Garcia。”
“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来自天堂的目光(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