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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三十九,荆棘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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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纪念跑到杂志社,看见一切工作照常,心里才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心里的郁闷又悄悄升起。
是的,今天,她是来辞职的。
敲门,进了社长的办公室。
看见纪念的到来,社长有些惊讶,又往她身后看了看,确定来者确实只有纪念一个人,才笑了笑。
“纪念,身体都好了吧!”社长请纪念坐下,又倒了杯热茶给她。
“恩。”纪念笑。
“社长,今天我是来辞职的。”说完,纪念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递给社长。
看到纪念的辞职信,社长没有过多的诧异。他自己其实也早想到了这一层,出了这样的事,莫彦修想也不会让纪念再做下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纪念才起身离开。
开门前,纪念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社长。
“社长,小李她……”
“小李她也辞职了,回了老家!”社长有些尴尬。
那天,莫氏的人来问情况,得知是小李没有找人去救纪念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快,小李莫名消失。
回到家,莫彦修准备了晚餐,是按照邵奇峰的食谱,全是适合孕妇吃的。
晚上,仍旧是枕在莫彦修腿上看电视,纪念摸着肚子,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阿彦。”
“恩?”
“小李她……”
“……”
“小李还有一个年迈多病的奶奶,她……”
“她只是回了老家!”莫彦修打断纪念的话。
“哦!”
晚上莫彦修把睡着了的纪念放到床上,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去了书房。
莫彦修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对于纪念,他突然萌生了一种不确定。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需要迁就别人的,但是现在,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立场,只为换取一个她的心安理得。就像今晚,莫彦修听得见纪念的呼吸,却怎么也看不见她留下的痕迹。这痕迹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是牵引和支撑莫彦修走向未知的彼岸的动力,纪念却给不了。
曾经,他也想过,爱情这样的话题,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而他却在遇见纪念时喜欢上了。这一刻,他沉默了太久!
或许,他是有些错的,在某些事情的决定上,比如纪念的受伤,纪念的工作,纪念的未来!
早上,纪念起来时,莫彦修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待会儿会来一个小阿姨,她会照顾你的生活和饮食。”莫彦修倒了牛奶给纪念。
“哦。”
吃完早餐,莫彦修去了公司,纪念待在家里看书,有些百无聊赖。莫彦修不让她总是看电视和玩电脑,说是有辐射,对胎儿不好。
门铃响起,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提着包裹站在门口。
“小姐,我是小林,是莫先生请的小阿姨。”
“你好!”纪念请对方进门,又将她带到一间客房,稍作安顿。
大半天,小林都在大大的房间打扫卫生,纪念依旧是窝在莫彦修书房看书,依旧是百无聊赖。
因为不用出门,纪念早上起床时的睡衣都没有换,就着软软的材质,纪念有些昏昏欲睡。
莫彦修下班回家,没有看见纪念,径直走向书房,发现她正趴在书桌上,已经睡着了。
她还只穿着薄薄地睡衣,虽然还只五月天,近几天的阴雨天气让气温还是有些低。莫彦修皱眉,走过去直接抱起纪念。
“恩,”纪念惊醒,揉了揉眼睛,“阿彦,你回来了!”
看见纪念醒来,莫彦修又放下她,脱下西装。
“以后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拍拍纪念的头,“吃饭吧!”
小林手艺很好,做的饭菜也是莫彦修早上交代的,两人都很满意这个小阿姨。
晚上,莫彦修去洗澡,纪念出来倒水喝,看见小林还在客厅收拾。
“小林,辛苦你了!”
“没有,莫先生给了我这份工作,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小林笑,心里确实是在感激。
纪念早早的就上了床,却一直没有睡着。
突然不用工作,她有些不适应。家里的家务活小林全部包揽,一天到晚,她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莫彦修躺了下来,长手环住纪念的腰。
“念念,今天觉得还好吗?”
“恩。”
“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良久无言。
莫彦修的手从纪念腰往上,来到胸前的柔软,开始揉捏。
“阿彦,不可以。”纪念气息紊乱。
“我知道。”但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
他问过邵奇峰,纪念怀孕会不会影响那个,邵奇峰说前三个月和后两个月不要,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其余的时间可以,莫彦修绝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去伤害纪念和他们的孩子。
并没有多余的行动,莫彦修又将手放回到纪念腰上。一夜,两人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早上起来,已经不见了莫彦修的身影。纪念想了一下,还是换下了睡衣,即使不出门,她还是想让自己显得有些精神。
早餐是小林准备的,是纪念喜欢的豆浆和小笼包。
花园里的雏菊开得正盛,黄的,白的,蓝紫的,一簇一簇,像是在给无精打采的纪念问好。
拿起水壶,纪念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花园中穿梭。一株一株,纪念好像突然找到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或许,这一刻,她还是被需要的,至少,这些可爱的小花需要她的灌溉。
“小姐,浇水的事情让我来做,你去休息,不要累着自己。”看见纪念在花园里忙得正欢,小林赶忙跑出来,想要拿过纪念手里的水壶。
“没事的,我只是浇一下水,不累。”小林拗不过纪念,叮嘱了几句,才又回到家里。
浇完水,纪念又找不到事情做了。
回到卧室,纪念拿出手机,想给邓馨予打电话聊聊天,但突然想到别人可不像自己,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无所事事,邓馨予这个时候,正上班忙着呢!
纪念很是失落,按下莫彦修的号码,准备拨通的时候,又关掉。
不是不想给他打电话,只是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又跑到书房,纪念从高高大大的书架的顶层找出一本比砖头还要厚重的书,看了一下名字,《善恶的彼岸》,来自尼采,皱了下眉,放回原处。
在一个角落,纪念看到了一本《荆棘鸟》,心里有些激动。
这是纪念在大学最爱读的书,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玛吉和拉尔夫的爱情的际遇让她很有感慨。
取出这本书,纪念回到卧室,坐在窗台,开始细细读起来。
“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刺上,在那荒蛮的纸条之间放开了歌喉。”
纪念出神,一生一死,一起一灭,用各一方,各自安好。多么渺小的生命,在流光的沧海中萎落成泥,一丝痕迹也不留下。不知道,尘世的暖意,是否可以穿过黄土的凉薄,传递给他们不死的灵魂。
纪念钦佩那些为爱低首,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只有他们,敢于将内心的超市拉到太阳底下,狠狠地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