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迎春的空间》凤初鸣

3、开始自救

　　迎春想了想去，把所有能用得着的人扒拉一遍，发现唯有贾琏还能使得上，他不愿为了讨父亲欢喜而陷害石呆子，对贾赦贾雨村谋财害人的做法也很看不惯，他风流好色却没有强迫过谁，是个有底线的人，能为了素不相识的石呆子触怒父亲，说不定也会为了妹妹教训那个中山狼。

　　迎春打定了主意，决定先从贾琏身上下手，为改善自己的处境拼一把。

　　忍不住叹道：“唉……终究还是得依靠男人改善自己的处境啊。”

　　女人就这么悲摧么？

　　绣橘不知她为什么突发感慨，很理所当然地说：“当然，男人是树，女人是藤，身为女子当然要靠男人，未嫁时靠家里的父兄，已嫁靠夫君，夫死靠儿子……”

　　说到这里，绣橘十分黯然，自家小姐的父兄是那个样子，夫君更是凶如虎狠如狼，对于以夫为天的女子来说，小姐这辈子都完了，只能看老天爷是否发慈悲，说不定哪天姑爷转了性，也说不定。再想到自身，像她这样的陪嫁丫环是给姑爷预备的，可是孙绍祖绝对不是良人，她的未来又在哪里。

　　绣橘忍不住滴下泪来。

　　迎春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雷了一下，见她伤感也忍不住难过。拍拍她的手，安慰说：“绣橘，你不要哭，哭是没用的，依赖别人也没用，我们要靠自己。”

　　绣橘抹去眼泪，说：“往常都是姑娘淌眼抹泪，奴婢相劝，现在反过来了，可见是想开了。”

　　“我都死过一次了，再不想开怎么能行呢。”

　　迎春坐起来，靠着一个秋香色五蝠引枕，一边看着窗外那株在风中摇曳的孤零零的风中翠竹，一边思索着当前的路怎么走。

　　绣橘看她醒来以后，一改先前的懦弱逃避的态度，脸上是坚定从容的神情，与以前判若两人，心里十分纳罕。又想到懦小姐终于被逼得做出些改变了，暗自为她高兴。

　　迎春决定先确定一下自己现有的资源。问道：“绣橘，你觉得目前能为我所用的人有哪些？”

　　初到异地，她也不认识什么人，又怕人发现异样，所以用证询的口气说出，绣橘以为她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便实话实说：“姑娘太好性了，根本拿不住人，自嫁过来后，这府里的人根本不把你放眼里，哪里肯为姑娘所用。”

　　话里话间，对这木头主子的为人处事颇不赞同。

　　“那么陪嫁的人呢？”迎春又问，向来姑娘出嫁，娘家都会陪送仆人，帮助姑娘执掌夫家。如果连陪嫁的人都不能用，可真是四面楚歌了。

　　绣橘说：“先头陪嫁了四个，除了我，还有莲花也是向着姑娘的，至于秀苹，她跟着嫁过来后见姑娘不得势，转而巴结姑爷，自己爬上了姑爷的床，成了姨娘。还有一个秀株，虽然没有倒向那边，却也是动了另攀高枝的心思，对伺候姑娘不那么上心。”

　　绣橘说着，带着忿忿不平之色。

　　迎春很欣赏她的忠心，看她容颜憔悴，顶着一对黑眼圈，可见她也颇受煎熬，却依然跑前跑后为主子操劳，耐心劝解，真是忠仆。等将来自己过得好了，绝不辜负忠心事主的人。

　　迎春亲热地拍拍她的手笑道：“你也不必生气，这世间人的所为，都离不开一个利字，若是我不能带给手下好处，甚至不能保护她们的安全，那么她们弃我而去也可以理解。”

　　绣橘撅起嘴：“姑娘总是这么宽容好性。”

　　迎春懒得跟她解释太多，她不是无原则的宽容，而是明白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当一个人不能尽到应尽的义务时，相应的权利也会受到损害，连皇帝也不能例外。你不能要求别人完全不计回报的对你好。

　　绣橘则是抱着古代人把奴仆当私产的观念，觉得奴仆就应该无条件的绝对忠诚于主子。而迎春却要强调权利和义务对等。

　　身为主子，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付出义务，为手下人提供好处和保护，如果不能，那么手下人看不到跟随她的希望和前途，自然会生二心，这是天性使然，不能指望这些下人跟圣人似的有多么的忠义，而是要把他们当普通人看待。

　　当主子不能尽到自己的义务时，权利自然要打折扣。以原主贾迎春的懦弱无能，拢不住人是正常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也不愿意跟着这样的主子成天受苦受气。

　　所以，她要显出强势，展示能力，让对手不敢小看，也让下人不敢生背叛之心，更要让跟随她的人看到光明前途，这样才可以死中求活，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至于会因此让人怀疑她的转性，也顾不得太多了。性命都保不住了，哪里顾得着这些，跟生存问题比起来，其它问题都是次要的。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绣橘掀起葱绿绣花帘子，让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进来。一边不满意地埋怨：“莲花，不是叫你去厨房端粥菜，怎么现在才来。”

　　那小丫头就是那个叫莲花的陪嫁丫环了，她年约十三四岁，稚气未脱，一脸气乎乎的样子，看上去是个没城府的人，她板着脸放下托盘，说：“姐姐要我去厨房端燕窝粥，那起子踩低捧高的小人嘴脸别提多难看了，那些冷言刺话我也不能回姑娘，反正燕窝粥没有，还要我自己动手，所以我自己亲手熬粥，又弄两样小菜……”

　　听她这么说，绣橘也明白了，啥也没说，赶紧安放碗筷，伺候主子用饭。一边忍不住流泪道：“姑娘太好性，我早劝过姑娘，索性破开脸闹上一闹，姑爷这般凶残冷酷，姑娘一味忍让只是让他愈发放纵了，这样下去，还有姑娘的活路吗？连下人都赶着作践了。”

　　莲花也说：“可不是，姑爷动不动就拿老爷用了他五千银的事说事儿，根本没把姑娘当他家三媒六证抬回来的正室夫人。昨儿个姑娘寻了短见，幸好发现的早救了下来，晚上发了烧，我去求太太请个大夫来瞧，太太也不理，只说晚了歇下了，明儿再说。到现在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不说，连茶饭都没有，他们分明是要姑娘死呢。

　　既然这样，还做什么温良淑女，何不撕开脸面闹一场，也胜过慢慢等死。就拿绣橘姐姐来说，起初姑爷企图染指于她，结果姐姐忍无可忍和他闹几场，姑爷反而不敢打她主意了。”

　　迎春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心里一阵悲哀，原主贾迎春被欺负了之后，还被扔在下房，连茶饭也不给吃，生了病也没有人给她请医吃药，真是惨绝人寰，谁能想象侯门之女，贵妃之妹会这么惨，现在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就要为她讨回个公道，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不得好下场。

　　再看看端来的食盘，见碗里是白米粥，没有原著中的那种红稻米，碧粳糯等高级货色，粥菜也是简单酱瓜萝卜干，或是炒豆芽，烧豆腐之类，比起原著中什么“虾丸鸡皮汤”“腌胭脂鹅脯”“糟鹌鹑”等精致菜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不禁想起司棋来，想起这丫头大闹厨房，何等爽快，如果她在这里，只怕要大闹一场。

　　再看绣橘和莲花，明显比司棋也差了一个档次，只怂恿着主子破开脸闹一场，自己却硬气不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能把她们调/教出来，不如把司棋再找回来，有她在旁帮衬，她和中山狼斗起来也有力些。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先吃饱了再说。虽然是下人用的东西，但是饥不择食，迎春也顾不上挑剔，端过碗吃起来。古代的食物没有添加剂，也不用大量的化肥和农药，煮出来的粥饭完全是稻米的原味，很香。

　　迎春刚把碗筷放下，就听门外一声娇笑：“哎哟，听说姐姐病了，妹妹看望来迟，请姐姐恕罪。”

　　迎春抬头循声看过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华服丽人，脸上敷着白粉，并不是很小的嘴上画着一点红，硬是画出樱桃小嘴样，梳着妇人发髻，头上戴着镶宝石的金凤钗，上穿桃红色百蝶穿花窄腰袄，下着大红撒碎花百褶裙，十分妖娆。只是这桃红配大红的搭配，真当得起“俗艳”二字。

　　那丽人扭着腰过来，一阵香风扑面，熏得迎春直皱眉头。

　　“哟，姐姐怎么吃下米煮的粥，这些下人太不象话了，等会妹妹命小厨房熬些碧糯粳米粥来。”那华服丽人娇笑着，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迎春不动声色，在绣橘手里漱了口，洗了手，又喝了两口茶，这是贾府的规矩，饭后过片刻饮茶，方是不伤脾胃的养生之道。她嫁过来后，习惯仍用贾府规矩。

　　那丽人见对方不搭话，好象把她当空气，登时进不是退不是，不知所措。

　　迎春一看只摆出无视阵仗，这丽人就不知所措，可见是个稻草枕头表面好看，内里却是个没心眼的，不足为虑。

　　迎春喝过茶，很悠闲地放下青瓷茶碗，这才捂着鼻子慢吞吞地说：“绣橘，这人是谁呀，身上的味儿这么浓。”

　　绣橘不知她怎么忽然不认识这人，如实答道：“这是姑爷身边的方姨娘。”

　　其实迎春从这人的装扮上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又故意问道：“方姨娘是哪来的？家生子奴才，还是外面买的？”

　　绣橘总算还有几分机灵劲，马上意识到这是要给这姨娘点颜色看了，登时兴奋地两眼放光，答道：“方姨娘是家生奴才里挑的丫环，得了姑爷的喜欢，所以抬为姨娘。”

　　家生奴才和外面雇来的仆人不同，是签了死契的，主人对他们有生杀之权，他们没有任何人身权利和自由。他们的子女世世代代都是奴才，男孩到了年龄入主家当小厮，女孩当丫环，个别姿色出众有心计的能勾住男主人，就可以成为通房丫头，如果得宠或是有孩子，就可以抬为姨娘了。

　　方姨娘听迎春这么明知故问，心里很来气，故意挺挺身子，迎春这才发现她的小腹微突，看样子是有几个月的身子了。

　　难怪如此骄横。

　　不过，就算生了儿子，姨娘也只是半个主子，就如贾府的赵姨娘，生了儿子女儿，依然要站在门口打帘子，被自己亲生的女儿训斥，因为姨娘并不是正经的主子。

　　迎春微微一笑，斜了方姨娘一眼，说：“既然是姨娘，不是二房，更不是平妻，怎么称我为姐姐，而且进来也不行礼，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孙家这么没规矩了？”

　　这话一出来，不但方姨娘和她带来的丫头傻了眼，就连绣橘，莲花也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