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43、第四十三章

　　林如海卸任回京，除带回一应车马行囊外，一众家下仆人也跟了回来，还有随行而来的客卿相公们。初至京中，诸事物凡多，人口多杂。幸而一早就谴人回来收拾了京中宅院，家里下人也守礼，故虽家中往来人流如织，却并不显杂乱。待到第二日，家中已经一切妥当。因知黛玉今日回府，一早便着人在府门外守候，人来了马上通传。

　　时至辰时三刻，门房管事便见一队车马行将过来。迎上前去寻问，知是贾府送了自家大小姐回府。忙命人回去禀报老爷，自己将人引入府内。

　　送黛玉回来的是贾琏，因宝玉舍不得黛玉，临行前央了老太太也要跟来。贾母因私心想让宝黛二人多亲近亲近，便点头答应下来。又瞧着林如海似对贾琮颇为另眼相看，且他身份又是亲王伴读，拿出来也很能见人，便叫他也跟着去。也是想叫林如海知道他们贾家子弟出息，府门兴旺的意思。

　　三人进了林府拜见过林如海，与他叙起话来。贾家几个子弟都出落得很不错，贾琏已经成年，行事圆滑，见林如海虽已卸任，但犹有圣眷，因此说话间多有奉承。贾宝玉与之相比就显得单纯得多，因林如海相貌俊美，眉眼之间与林妹妹诸多神似，心中对他多有亲近之意。虽也问起他读书学问，但又不似他父亲那般疾言厉色。还真心夸赞他有诗才灵气，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喜欢。贾琮做起诗来比不得宝玉，但论起经济文章来，宝玉于他又多有不及，兄弟三人各有特长，一番谈话倒也尽兴。待留他们吃过午饭后，林如海方放他们家去。

　　贾宝玉因见林如海为人随和，心情比来时放松许多，走前也敢说笑了。三人辞过行，路上贾宝玉笑对贾琏贾琮道：“林姑父为人真和气，一点儿没有长辈架子。怪道能生出林妹妹那样好人品的女儿。”

　　贾琏摇头，无奈笑道：“在你眼里，哪个姐姐妹妹不是好人品？这样的歪话若叫你爹知道了，仔细他捶你！”又道，“这世上父母也不是任由你挑选的，林姑父和不和气他都是林妹妹的爹。即便他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还要为你林妹妹叫屈去不成？”

　　宝玉闻言辩白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佛经上不常说善恶有报吗？他若不是积了功德，林妹妹那般天仙似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做他女儿？可见他是真的好。”

　　贾琏歪缠不过他，指指他摇摇头：“你呀你，叫我说什么好。”
　　贾宝玉见他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得意一笑。
　　三人骑马回府，途中贾琏有事先与他们分开了，贾宝玉下马去了老太太处。贾琮正要回自己院子，半路却遇到了来找他的薛蟠。
　　话说这些日子，薛蟠变化实在不小，先时一场邪病，除去了心中邪思外，也去了他身上一身横肉，现在整个人瞧着眉目爽朗英气勃勃，很有点风流潇洒的味道。
　　见了他，薛蟠脚步生风地走过来，笑道：“琮兄弟可叫我好找！”
　　“薛大哥从哪来，找我什么事？”贾琮见了他问道。
　　薛蟠上前拉了他：“你也别回去了，且跟我走吧。”
　　贾琮眨眨眼：“这是去哪？”
　　薛蟠边拉着他走，边解释道：“那天弟弟不是提醒我叫我注意家里生意吗？我回去就跟母亲妹妹说了，她们两个都觉得有道理，说是叫我谢你呢。”等出了院门，上了马又接着道，“这几个月，我一直跟着店里的老伙计学习，只是他们说来说去我总听不明白，于是妹妹给我出了个主意，叫我自己开家店铺，一点一点从头学起。你也知道哥哥我，除了吃喝玩乐，其余是一概不通。这不，我就开了家酒楼。里面一应事物都准备好了，只等择了吉日就开张。趁着现在没开门，哥哥我先单请你一回。也叫你瞧瞧新鲜。”
　　两人差不多行了一刻钟的时间，行至一处酒楼，这酒楼贾琮也不陌生，是京里的老字号太白楼。
　　“这酒楼是哥哥的？”贾琮惊奇问道。
　　薛蟠点头：“这酒楼正是我家名下产业，过去都是掌柜们经营着。现在由我接手了。”
　　说着把贾琮引进去，得意道，“我把里面又重装潢了一番，可比过去气派多了。本来还想着再换个气派的名字。可是妹妹不同意，说这太白楼已在京里做出了名声，若是改了，怕原来的客人不认，反倒失了生意。”
　　贾琮点头：“宝姐姐说的很是。”
　　转眼打量着装修一新的太白楼，本以为依薛蟠喜好奢华的性子，必会装修得金碧辉煌，土豪气尽显。没想到进来一看，却并非如此。里面的确气派，但看上去却并不张扬，只于精细处才看出其中不凡。贾琮看了连连点头：“不知大哥哥找了哪位能工巧匠，竟把这里布置得这样好？”
　　薛蟠不以为意一笑：“这还只是一般，待我领兄弟去里头看过，才知道什么叫不凡呢！”说着，拉了他朝后走去。
　　穿过一道回廊，跨过大门，进到一处院子，这里看着不像酒楼，倒似住户人家。
　　薛蟠边走边道：“原来的酒楼并没有这处，是我花钱把周围房舍买下来另建出来的。怎么样？看这景致不错吧？”
　　贾琮四周环顾，这处院子十分宽敞，亭台楼阁样样俱全，于那宽阔临水处还设了一处戏台。这里毕竟不是真的宅院，各屋设计更像酒楼雅间，只是更宽敞些。而且巧妙的是，不管在哪个房间里，只要开窗就能看到戏台，这样于观景的同时，又能听曲消遣，光想想就觉得惬意。
　　“兄弟且随我进屋瞧瞧。”薛蟠走在前头带路。
　　待进了屋子，贾琮眼前一亮，这里的布置比外头楼里更精致了十分，目之所极一应器皿陈设无一不是上等精品，就连那墙上的字画也都有出处。
　　贾琮看了，一时感叹：“哥哥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力气吧？”
　　薛蟠点头：“可不是嘛，不掌家不知道家业艰难呐。为把这里弄好，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别的倒还罢了，多花费些银钱总能弄来。只这些字画可不是寻常能得的，你不知道我托了多少人情关系才把它们弄到手。”
　　看他真是用心了，贾琮鼓励道：“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哥哥把这里弄得这样好，单我看了都不想走呢。以后客似云来，哥哥这番力气也就不是白费的了。”
　　薛蟠得他肯定，高兴得拱拱手：“承兄弟吉言。”说着，又叫下人上菜，并叫戏子们准备开戏。
　　酒菜上桌贾琮与他碰杯对饮，想是薛蟠确实用心之故，这里的菜色比原先太白楼做的更美味不少。
　　那边唱曲儿的戏子也登上台来，初时贾琮没注意，及至细听才觉得熟悉，再一听眼睛便睁大开来，显些把口里的酒喷出来，指着戏台，看向薛蟠疑惑道：“大哥哥，这戏是……？”
　　薛蟠哈哈一笑：“怎么样，听着新鲜吧？这是我叫人照二十一先生的话本子改的戏文。不错吧！”
　　贾琮嘴角抽抽，咧嘴笑笑。
　　薛蟠继续道：“你不知道，现在满京里谁不知道二十一先生，他的故事少有人不喜欢。现在我把它改成戏文于楼内演出，想来客人是会喜欢的。”又拍拍贾琮肩头，“琮兄弟今天可有耳福了，这戏从排出来到现在，你可还是第一个听着的呢。怎么样，哥哥待你不错吧！”
　　贾琮呵呵一笑，举起手中酒杯，敬道：“多谢大哥哥盛情！”
　　薛蟠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
　　吃了一桌美味佳肴，又听了出不知做何感想的戏文，两人方一同归去。
　　刚出院门，不想迎面撞着一人，那人手提水桶，被撞了一趄趔，摇晃两下才险险站住脚。
　　看他撞了自己的客人，薛蟠不高兴道：“哑巴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只见那人点头哈腰看意思是在道歉，指指手中的水桶，又指指院中花木。
　　薛蟠斥道：“要浇花什么时候不能浇，偏这时候浇。”又道，“我不是叫你在后头待着别出来吗，怎么跑前头来了？又哑又瘸的，冲撞了客人怎么开交？”
　　贾琮看那哑巴又是一阵点头哈腰，摆摆手道：“薛大哥算了，我又没伤着，就别难为他了。”
　　看他不在意，薛蟠勉强点头：“这次就算了，要有下次，我可不饶你。”
　　说完两人绕过哑巴走开了。
　　贾琮又回头看那人一眼，有些奇怪问道：“大哥哥这里怎么请这样的人？”
　　看薛蟠那架势，是下定决心要把这里搞好的，刚才看里面伺候的人瞧着也是经过挑选的，这时又怎么会要个口不能言，腿又瘸的人当杂役呢？
　　薛蟠听他问起，感叹一声方回答道：“这人说起来，还跟我有点因果。”
　　贾琮侧耳倾听。
　　“兄弟还记得我被人从乱葬岗抬回来那事吧？”
　　贾琮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可把姨妈吓了个好歹呢！”
　　薛蟠接着道：“那晚我在乱葬岗不小心崴了脚掉进草坑里，不想正砸在个死人身上，那尸首突然炸尸与我撞了个脸对脸，这才把我吓得一病不起。”又指指那哑巴所去的方向，“看见那人了吗？他就是那天我撞见的人。先头他来我店里应征杂役，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死。原来那天他是喝多了酒，醉倒在那边了。”
　　贾琮一笑：“这世上的巧事还真不少。”
　　薛蟠也笑道：“可不是嘛！本来开始我没想要他，不过见他人又哑腿又瘸，实在可怜，这才收下他。”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是以前的薛蟠遇到这事，肯定是把人爆打一顿没得商量，现在竟肯出手帮人。可见他是真的与从前不同了。贾琮看向他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把薛蟠和贾琮凑成CP也挺带感的，肿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