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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迎春教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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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屋里的小丫头,吃过午饭后,贾琮便在嬷嬷的带领下去了迎春那里。
门外的小丫头见他过来,忙抬手打帘,报道:“琮哥儿来了。”
迎春在贾母那处居住,从他那里走到这很有一段距离,现下正是五月间,虽不很热,但一路走来,头上也出了虚汗,迎春见了忙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怪道:“你病刚好,不想着好生调理,怎地往我这里跑。万一又病了,可怎么好?”
贾琮扬起小脸,眨眨眼,拉着她手笑看她道:“我想姐姐了,特来看看。姐姐在做什么?”
“并没做什么事,闲来无事看两本闲书罢了。”迎春为人和软,连说话都轻轻柔柔的,听得很舒服。
两人说着话,走进里间,嬷嬷把他抱到炕上,两姐弟亲热地说起话来。
“这是姐姐读的书吗?”贾琮指指炕桌上翻扣着的书问道。
“嗯。”迎春点头。
“我看看行吗?”贾琮希冀的望着她问道。
小孩儿晶晶亮的眼睛小狗似的瞅着她,逗得迎春一笑,从善如流的把书推到他跟前。
贾琮乐滋滋地接过书,有模有样的翻看起来。
迎春看得有趣,笑问道:“琮哥儿好看吗?”
贾琮点头:“好看!”
迎春继续问道:“哪里好看呢?”
贾琮指着书,一本正经答道:“上面的道道,直直弯弯的很有趣。”
迎春噗嗤一笑,连身边服侍的人也笑了起来。
贾琮疑惑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迎春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道:“这可不是什么道道,这是字。”
“二姐姐,什么是字啊?”贾琮偏着头问道。
迎春想了想道:“字就是能让我们懂道理的东西。”
“是不是我认了字,也能懂道理?”贾琮眨眨眼问。
迎春点头:“自然是这样。”
“那姐姐我要认字。”贾琮拉着迎春的袖子,央求道。
“琮哥儿现在还小呢,等你入了学,你就能认字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上学?”贾琮忙问道。
“再过两年吧,等你大些了就能入塾读书了。”
“两年是多久呢?”贾琮继续扮无知儿童追问道。
迎春也并没觉得不耐烦,耐心答道:“一年三百六十多天,两年加起来就是七百多天。”
“还要这么久啊?可是人家现在就想读书啊!”贾琮苦着张包子脸,眼珠又转了两圈后,期冀的看向迎春,拉着她手摇晃道,“要不姐姐教我好不好?”
迎春轻摇头:“这可不行,我自己尚且还是个学生,又如何能教你呢?”
贾琮也不管她的推托之词,只一味抱着她胳臂耍懒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学,就要学。好姐姐,你教教琮哥儿吧。好姐姐求求你了……”
迎春始终被他歪缠不过,最后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见她答应,贾琮脸上立马笑得春光灿烂:“我就知道二姐姐最疼琮哥儿了。”
迎春无奈一笑,捏捏他小脸:“真是个磨人精。我既应了你,自然不能胡乱教。你且容我准备准备,明儿这个时候你再过来,可好?”
琮哥儿点头:“嗯,我听姐姐的。”
两姐弟又说笑了一会儿,放才散去。
一出门,贾琮长出一口气,装傻卖萌神马的真不是爷们儿干的活!累死哥了都!
幸好结果可喜,不枉他走这一遭。
第二天,贾琮如约来到迎春处,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
出门前,在路边揪了几根草,编了只蚂蚱。
“姐姐,送你。”贾琮举起手里绿油油的蚂蚱递给迎春。
迎春接过他手里的草蚂蚁,虽不值什么钱,看着却活灵活现的十分可爱,让人见之心喜。
“怎么想着送我东西。”
“束脩!”贾琮嘴里蹦出两字。
“哟,我们琮哥儿小小个人,还知道送束脩呐?”迎春身边的嬷嬷看他有趣,逗道。
“当然,香儿说了,学生上学都要给先生束脩的。”贾琮一本正经的道。
“哟哟,了不得了。二姑娘你可得仔细着教些,我们琮哥儿可不是白学的。”
迎春笑而不语,拉着他小手进了屋,两人坐在炕桌前。上面已摆好了笔墨纸砚,并一本三字经和一本描红薄子。先拿了三字经过来,一句句教了琮哥儿念,若遇到典故,便先把故事讲出来,让他更好理解。贾琮也不是什么真小孩儿,理解力自不必说,迎春教得并不费力。本打算只先教他六句的,看他学力有余,便又多教了六句。等他把句子全背熟了,便又开始照书教他写字。先教他如何握笔,写字时哪处用力,又把着他手,一字字教他写来。
贾琮不会写毛笔字,软塌塌的毛笔用起来很不顺手,又加他人小力气不足,写出来的字笔画或粗或细,实在不忍入目。磕磕绊绊把前十二句三字经的字都会写了,迎春又让他全部默写一遍。对写惯简体字的人来说,繁体字很难搞,一个顺手便会少了几笔或变了形状。三十多个字写下来,他错了大半。贾琮很郁闷。不过在迎春看来,他这个弟弟已经很聪明了,头次学习居然就能写对十多个字。对个小孩来说,已经很了不得了。又把他写错的字重新教了一遍,然后再默写。第二遍错的字少了很多,于是又教了一遍,再默写。这次终于全对了。接着又拿了描红薄子过来,开始教他笔画笔顺,字体结构。虽然这些不用她讲贾琮也早门清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一一认真听了。不听不成啊,如果他一拿起笔就会写,又怎么跟别人解释他是怎么会的呢。
练完字,今天的功课就结束了。走前,迎春给他布置了课后作业,默熟十二句三字经,并描两篇红字。贾琮也一一答应下来。
将他送至门外,迎春回转身。一进屋就听司棋赞道:“难为琮哥儿坐得住。”
迎春是个闷性子,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从小安安静静的她都习惯了,并没觉得贾琮这样有什么不妥,听司棋这样说,反而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司棋笑笑解释道:“像琮哥儿这样年纪的小子,哪个不淘气,最不耐烦的就是被拘着了。也亏得他在姑娘身边老实坐这么半天,竟没半点不耐烦,可见是个难得的。”
迎春淡笑:“你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尚早了些。小孩子图新鲜也是有的。等学厌了,你便是拉他来,他也是不理的。且看以后吧,若他能持之以恒,那才真是个好的呢。”
司棋想想点头:“姑娘说的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