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十九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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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因为这句话握紧了拳头，额上也微微暴起了青筋，殷白发现他讨厌别人质疑他，任何一点点地方都不行。可他又有着强大的克制力，仅仅几个呼吸间就将这些压制下来。
“我们继续那个故事。”他仿佛没听到殷白的话一般继续说：“唐泽的初中有一所十分厉害的对口高中，每年都有好几个保送名额，唐泽也参加了保送考试，刚好踩到了分数线的边。可等到名单正式出来的时候他却发现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个体育特招生，那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稳居榜上，恰好挤下了唐泽。谁都知道那所高中不会招什么特招生，因为那是一所纯学术性的学校，从来不会关注其他东西。”
“可那又如何，事实就是事实，当时的唐泽还试图去找老师理论，结果被老师以这是学校安排打发掉。不止如此，还有人在他回寝室的路上拦下他，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他们就像那些小学生一样幼稚，想要扔掉他的书包，揍他，试图借此来让他屈服。而第二日看到他伤口的老师却毫无反应。他甚至不能将这件事闹大，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他作证。”
“总有那么几个人可以为所欲为不是吗。直到高中的时候唐泽终于学会了什么叫做低调，他乖乖的做他的好学生，上学放学，除了考试成绩毫不出彩，不多说话不惹事，努力让自己变得透明。可就算这样也有人无聊到将他时时惦记，他们说他孤僻高傲不好相处，光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恐怖。女生们将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男生们将他当做炫耀的踏脚石。他们那时喜欢说‘唐泽算什么，一个读书把脑袋都读傻了的家伙而已’。”
“后来的一天他遇到了几个别人班的学生，他们正蹲在一条街道的角落边抽烟，学着社会人士的样子，假装自己成熟又风光。其实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他露出了讽刺的表情，不屑好像是众神注视着蝼蚁：“他根本就没有留意那些家伙，甚至根本不认识那几个人，可惜，因为一直被作为谈资的原因，人家认识他，在一天放学之后拦住了他，威胁他不准说出去。可怜唐泽根本不明白那些人说的是什么就被人用钢管殴打了一顿。都是年轻气壮的家伙，完全不懂得收敛力道，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唐泽早就失去了知觉。”
“年轻人的身体很好，被打的时候也没有真的伤及内脏或者怎样，唐泽也运气十分好的被路过的人送往了医院，本来这事又可以和以前一样浓重开幕草草收场，可惜他的妈妈，那个愚蠢了一辈子的女人在听到他住院的消息之后急冲冲的就赶往了医院。从她工作的地方到医院要经过一条天天堵车的道路，她没有打到出租，下班的点几乎所有的出租都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就连好不容易拦下的一辆也被从后面冲过来的一个男人抢先。她只好等那辆半个小时才能来一辆的公交，等的心急如焚，就算那辆车上塞满了人也勉强挤了上去。”
“她的工作很辛苦，那天更是忙到一中午都没有吃饭。车上人那么多，空气又不流通，她开始觉得胸闷气短，她试图靠在一张椅子的扶手上，却被人责备了一句不要乱挤又强行站直了身子。直到她眼前发黑坐到地上大声喘息都没有一个人起身给她一个座位。”
“可她还是坚持着到了医院，车站在医院的对面，你能想象吗，低血糖的患者，脚步虚浮，眼前的世界好像扑上了雪花，她根本看不清红绿灯的颜色，就那么只记得她的儿子，踉跄的走过马路，这种样子被车撞倒岂非是必然？”
他突然转头看向殷白问：“同样都是被一个电话叫到医院，怎么赤组的人就没事呢？”
“你又怎么知道就没事了？”殷白觉得听这样的故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明明都是小事，欺负同学，闹点矛盾什么的，可一件一件的叠加起来却突然如同洪水放闸不可收拾起来。
微小的伤害却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种事情又该怪谁。
“后面的事情你能猜到了吧，好不容易从伤痛中醒过来，听到的却是母亲的噩耗，因为是闯红灯，她得到的仅仅只有连她儿子大学学费都不够的经济赔偿。所以唐泽想往上爬，一直往上，直到有一天和那些家伙一样，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会被人责怪。”少年仿佛没有听到殷白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么唐泽又如何会知道他母亲的事情？”殷白问。
“因为他总算遇到了贵人，在一直一直被欺压之后有人找到了他，提携了他，告诉他从来就不需要去看别人的眼色，只要足够强。也是那人告诉了他车上发生的事情。”
“你没有看到，却深信不疑。”殷白说。
少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又要怀疑你是青组的人了。他们是政府部门不是吗，就像那些侦探一样，抓住一点小细节就去深挖，不愿意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他说着又换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可惜，我不告诉你。”
殷白就像看着一个将糖果藏在背后还以为自己十分周全的孩子，叹息声从唇角溢出：“那么这又与重明有什么关系，要让你这样对付他。”
“你果然还是赤组的人吗？”他仿佛对这种猜谜游戏十分热衷，依然没有放弃弄清殷白到底来自哪里：“是啊，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我嫉妒他而已。不光是他，还有袁殊，明明他们连唯一的妈妈都没有，明明他们比我还要孤僻，可为什么他们却能活的这样自由自在？”
“因为他们从未弄错过自己的定位。”殷白说：“有人因天赋获得不幸，有人却在那里找到自我。你是哪种？”
少年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想要说当然是自我，却发现一旦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心脏就跳得特别快，好像在提醒他这是个多么大的谎言一样。
“你认为袁殊与重明顺风顺水，却不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只要是前进的道路必然不会平坦，你只看得到你的沼泽，却不知道别人走的是不是一线天。”殷白说：“他们从未迷失，因为他们能够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道路。他们身披荆棘，只愿阳光与重要的人相伴，你呢？你会不会有这样的觉悟？”
“我……”少年的表情迷茫了一阵子，突然站了起来，他手腕一挥，戒指变成了刀的形状比在了殷白的咽喉上：“少自以为是的教训我了！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一副我比你厉害的嘴脸摆给谁看！”
“没有摆给任何人看。”殷白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一般的说，他依然悠闲的坐着，手里的烟燃了一半，身侧的一张纸上落了一点烟灰，堆积在那里遮挡了一部分文字。
“唐泽，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那么你是想说，你早已不是过去的自己了吗？”他轻声问，语调不急不缓，就好像仅仅是在十字路口拦下一个行人问明一个方向。
少年默认了唐泽这个称呼，却并没有回答。
“一直自大的到底是谁呢？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这个不错，但是脑补过度可不好。”殷白说：“我刚才就问你了，你怎么知道赶去医院的人就没事呢？”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二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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