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13、拾叁

　　拾叁

　　吴邪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张起灵毫无保留的格斗技巧是在这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当初还对他的身手表达自己的羡慕嫉妒恨，而今天看见，才明白，张起灵的任何一点格斗技巧都是在这样的任务中淬炼出来的。

　　他一直在过着刀尖淌血的日子。只有经受住那么多的场面，才会有完全为了生死的格斗。

　　张起灵的周围围着一圈人，他微微喘着粗气却仍是用冷到极致的目光盯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地扫过去，而这样凌厉的眼神，也暂时制住了那些仍未动手的人。刚才他与这队雇佣兵的队长打了一场，他稍胜。可他只有一个人，而他们，则有将近10个人。作为雇佣兵，他们的身手必定不错。不知，张起灵能不能逃出来。

　　虽然，可能性甚微。但是只要是张起灵，再微小的希望吴邪也愿意去试着相信。他总是相信，他能创造奇迹。

　　要相信他，吴邪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不能冲出去为他添麻烦，不然到时哪怕他能逃出来也被自己害得逃不出来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手只能为他添麻烦，即使经受过张起灵的特殊训练，也不过能在不是特别危险的情况下自保罢了。

　　吴邪的手指抠入土壤，微微撑起身子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前方的变化。静静地过了几秒钟后，吴邪看见那个队长突然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稍稍退后一步，转过身与其他人对了个眼神。

　　就在那一刹那间，雇佣兵内除了那个队长全部将不知何时掏出的小刀背在身后，然后朝张起灵冲了过去。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世界，阳光透过热带雨林内的叶子空隙洒落下来，一直洒落到吴邪的身上。明明是这么美好的光景，为什么要有这些事情，这个世界为什么就不能一直是和平美好呢？为什么不能呢？

　　吴邪看着张起灵与他们搏斗，身上的军装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和……伤口上的血。他的侧脸上也不知溅上谁的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狰狞地盘踞在上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地方有着干涸的迹象，而另一些部分却因为他的动作一直缓慢地向各个方向流动。

　　即使知道其他人比张起灵伤得还重，但是吴邪就是忍不住难过。很痛吧。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起灵仍旧保持着与受伤前基本无异的动作，让人觉得可怕。像是那些伤痛完全不是伤在他在身上一般。

　　对着这样的情况吴邪却又将心提起了一些，他与张起灵相处地不短，所以他完全可以看出现在已经不是张起灵的最佳状态。当初的将近10人现在已经只剩下3个。张起灵似乎是想速战速决，丝毫停顿都没有地向剩下的人冲去。

　　又是一番厮杀，张起灵因为失血而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晕眩。可除了他之外，这里还站着的人，只剩下那个队长一个。隔着几米的距离，吴邪看见张起灵轻轻地笑了几声，然后向那个人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完全不顾及身后的空门，像是做出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两人开始搏斗，动作快得吴邪的眼睛只能看见虚像。拳脚划破空气，吴邪似乎听见凌厉的风声从耳旁呼啸而去。

　　他们的动作熟练程度，完全已经超过吴邪的预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吴邪只能紧紧盯着前方搏斗的身影，即使眼睛酸涩也不愿多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一秒，就错过了最重要的情景。因为他说过，战场，是最瞬息万变的地点。也许仅仅只是错过一秒，战场上的场景就来个天翻地覆的大逆转。

　　目前看来还是张起灵稍占上风，可他因为灭掉了那么多人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再加上伤口一直在流血，前景不妙。对方的脸上却仍是微微笑着，像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吴邪不禁又为张起灵捏了把汗。

　　那种心情，名为不可言喻的担心。

　　赤裸的手臂因为用力按在地面上而被压迫，碎石砂土几乎陷入肉里面，带来的痛感却惊不醒吴邪的思绪。此时他的内心充满恐慌，小哥被带走了，怎么办？

　　车轮战。这是个最普通却也是最有用的方法，即使你是格斗比赛上的最强大者，你也只不过是个人。有与普通人一样的极限，也有跨越不了的地方。体力再变态，也终究抵不上多人的轮番上阵。双拳总是难敌四手，何况这里，是军人的手。

　　张起灵也不过是个人，即使他有过再赫赫有名的战功，他也不过是个人，有自己的极限，会流血，会死亡，并非一无所畏。谁都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无可否认的，在吴邪脑袋里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深深的恐惧感。

　　那个几乎被自己不断神化的小哥，也并非无所不能。自己也有可能，会永远失去他。

　　吴邪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想起张起灵倒下之前朝自己的方向淡然地笑了一下。他早已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却一直勉强着自己和敌人搏斗。那个笑容和那些念头掺杂在一起，压迫着吴邪的神经。吴邪在那时终于明白，张起灵的主动出击，不过是害怕他们彻底搜查从而发现自己罢了。他的主动出击并非是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而是他希望，能做尽自己所有能做的事，去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吴邪。

　　张起灵是在与那个队长的搏斗中倒下的。那时情况紧急，张起灵却突然倒了下去，害得吴邪被惊得屏住了呼吸。而在他呈现向下倒的趋势的一秒后，那个队长的小刀险险地擦过了他的头皮，断掉了几缕发丝。

　　之后张起灵被那队雇佣兵拖走，拖到了离吴邪最远的一间房子里。张起灵的小刀掉在地上反射着阳光，吴邪忍着夺眶的眼泪在张起灵给他画的简图上郑重地做下了标记。

　　小哥，我一定会救出你的，一定，请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