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者莫莉》尘夜

5、Episode 5

　　空间迁跃车停在贾思敏学院行政办公楼跟前，从上面迈下一双皮靴。
　　来人步履稳健，鞋跟踩踏石阶发出“蹬蹬”声响，卡马因学院院长老师立刻迎上前去，将贵宾邀请到最最舒适的茉莉休息室。莫莉老师正满脸铁青，局促不安地坐在冷板凳上等候这位贵宾。
　　门被打开，皮鞋发出声响，门又被带上，一片寂静。
　　莫莉不敢抬头去看对方。任何人面对有着“卡马因之鬼”称呼的市立警备队队长KentuckyFried上校都不可能保持绝对镇定，更何况莫莉有些小小的私人原因。
　　年纪大概在二十三、四岁，F上校生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阳刚面容，五官和身材组合在一起足以秒杀大部分真实、虚拟偶像。淡金色头发，祖母绿一样的眼珠子，身材比例之佳常常被各类模特学院、人偶工厂、智能机器人生产厂当作模型范本，最要命的是，这个人还拥有一颗超级发达的大脑。
　　众所周知，人的大脑具有不可估量的潜能，旧人类的局限便在于对大脑的开发程度最多仅仅为7%，此后，随着时代进步，各种新技术层出不穷，目前的科学技术已经能够做到许多事却仍然没能完全破解这一难题。
　　根据去年科学协会期刊杂志介绍，I国新一代科学骨干集体已研制出一种仪器，能将人脑开发程度提升到17%，但这也是在精挑细选实验体并且对实验条件进行强力控制下的结果，是一个波动的数值，但是F上校，据说其对大脑的利用率天生就可达33%，虽然不知道这个数据是不是真的，但人们至少确定一点，那就是这个人在十岁那年，就已经打败了卡马因都市最有名的智能中枢系统“天智3代”，引起了轰动。当时曾有许多人想要抢夺这名天才儿童，结果这个人却选择了参军的道路，并且销声匿迹长达十年，等到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卡马因市立警备队队长，并且摇身一变，从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了一个老成、狡猾、绝情冷酷的男人。
　　皮靴在绒毯上移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莫莉的心脏上。F上校走一步，莫莉就哆嗦一下，整个人就像只漏了气的皮球，越变越小。
　　皮靴终于停在了跟前三步，莫莉听到了拖拉椅子的声响，男人坐了下来。
　　依旧是一室的寂静。莫莉微微地发起抖来。
　　“冷？”
　　“……没……没有。”
　　“抬起头来。”F上校慢条斯理地说着，但是莫莉知道最好自己不要违抗。他尽可能慢地一点一点，像是螃蟹爬锅那样将自己的头往上挪，挪一寸还往下掉两寸，折腾了半天也没把脸完全抬起。
　　“WOW老师？”
　　莫莉打了个寒战。
　　“莫莉！”F上校换了种口气，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莫莉的，“出了事为什么不通知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毕胜客是多危险的人物你知道吗？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会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懂吗？WOW女士不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你就这么不想我关心你？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你到底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忘了？需要我让你想起来吗？”
　　F上校连珠炮一样地扔出了一大串话，抓着莫莉的手劲也越来越大，莫莉很想挣扎，但是知道一旦动手，一定会惹得对方更加不高兴。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在外人面前明明冷静到冷酷，在自己面前，弗瑞德上校就是……就是……一个哭包！！！
　　耳朵里又传来了熟悉的抽泣声，莫莉不得不认命地抬起头来，果然又看到自己的童年玩伴正就着一块精致的绣花手绢抽抽搭搭，晶莹的泪水顺着那双总是被形容为冷酷、犀利、可怕，尊称为“鬼眼”的祖母绿眼瞳中流出，好像是清晨绿叶上垂落的露珠。
　　“弗瑞德……”莫莉才喊了一声，男人立刻将手绢一丢，猛地就朝莫莉扑了过来。莫莉措手不及，被死死压倒在沙发上，淡金色的头颅拱在他的胸口边哭边扭来扭去。
　　“WOW阿姨不见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呜呜……我就知道贾思敏换人了，毕胜客不是你能对付的呀，WOW阿姨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为什么你要去找他？每次出了事，你为什么都不肯多依赖我一点呢？呜呜呜呜呜……”
　　莫莉很想说，就是因为每次有点事扯到我，你就变成这幅德行，我才懒得告诉你的，而且……
　　“你难道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吗？”
　　“打住！”莫莉撑起身体，“弗瑞德，已经说过多少次了，那只是一个误会。”
　　“怎么是误会？那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呀！”弗瑞德眨着美丽的绿眼瞳，“新星纪元314年6月12日下午13时24分~13时45分，地点是你家的院子，我做了新奥尔良鸡翅、奶油粟米棒和芙蓉鲜蔬汤给你吃，你吃得一干二净还管我要了两块吮指鸡，最后还说要跟我结婚！”
　　“那是因为我当时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啊。”莫莉不得不再次重复，并且知道接下来又会听到那些车轱辘话。
　　“但是你答应了不是吗？做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果然又开始了。
　　“弗瑞德，我们俩都是男的。”莫莉耐心地解释。
　　“你不是最喜欢看小黄书了吗，那里面不是有很多男人和男人结婚？”
　　莫莉抹去额头的汗：“兴趣爱好呢，和实际生活未必是一回事。”
　　弗瑞德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一瞬间放出犀利如剑的光芒：“可是你那天和新守卫者亲嘴了，我看到了！”
　　莫莉的脑子“轰”的一声，弗瑞德的话不亚于往他脑子里扔了一颗伽马弹，所有感官仿佛又倒退回到了那一天。美丽的夕阳啊，清澈的亲亲河水，墨鱼丸子那么香，那个人和自己并肩战斗，如同提琴音律的嗓音说着：“守卫者贾思敏，我们下次再见。”
　　等等，磁带卡住，发出“唧唧”的声音，这么一想的话，当时对方难道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母亲吗？
　　莫莉震惊地、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事实，沮丧瞬间淹没了他。那个神秘的守卫者亲吻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前代贾思敏，真正的贾思敏，那个艳丽明媚的女人！
　　莫莉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弗瑞德看着未婚妻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微地皱了一皱。
　　“不管怎样，莫莉……”
　　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声音静止在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F上校。”
　　弗瑞德从莫莉怀中钻出，将失魂落魄的人摆正，也将自己的军帽帽檐拉下几分，遮住哭红的眼睛。
　　“请进。”完全是冷静理智的声音，就连音调都比刚刚的要沉上几分。
　　“对不起上校。”一名年轻的士兵走进来，双腿并拢，发出“喀”的一声，敬了个礼，“有封急件需要您马上过目。”
　　被特殊处理过的纸材交到了F上校的手里，年轻的军官展信阅览，随即看向兀自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莫莉。
　　“WOW老师。”F上校回过头来。
　　“嗯？”
　　“毕胜客教授出现在西区龙隐街，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送信的士兵显然对自己的长官会对路人泄密吃了一惊，但是良好的纪律依旧让他得体地站着，一声未吭。
　　“你要我去……”莫莉哆嗦了一下。这次是真正的害怕，对于刚刚才从自己眼前消失没多久的疯教授，对于那个将自己的XX毫不在意吞入肚腹的男人，对于那个试图杀死自己的男人，莫莉很孬种地想缩。
　　“怕了？”
　　“谁……谁……谁怕……”
　　“那就跟我一起去。”F冷静地道，“疯教授能逃出贾思敏的禁锢一定是因为你提供了他破除禁锢的钥匙……”
　　钥匙？
　　莫莉能够想到的只有XX而已。
　　不是吧……莫莉这才想起来，疯教授逃脱蔷薇花笼，重新拥有形体，都是在他吞食了自己的XX以后。怪不得他会说“贾思敏以为我已经失去斗志，做不到那件事”，也怪不得他会说“至今为止我所受到的所有屈辱现在就要你的儿子来偿还！”，更怪不得他会如此恨自己，要将自己的内脏全部戳烂。
　　又不是真的□□，现实生活中哪里来莫名其妙的H啦~~
　　莫莉简直要哭了，妈妈啊，他在心中呐喊，你不用把开门钥匙设置得这么变态吧，你是想害死你儿子嘛！！！
　　“你是除了守卫者贾思敏以外，唯一一个在疯教授面前活下来的人。”F说，“我相信，带着你会对军方捕获疯教授大有助益。”
　　莫莉抬头看着这个刚刚还在自己怀里哭着说为什么不肯多依赖自己一点的男人，有的时候，他都会分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比如现在，他要自己一起涉险。
　　“我明白了。”莫莉站起身来，“我跟你们去。”
　　F上校在这一瞬间，好似微微眯了眯眼睛，像一只漂亮的波斯猫，得到了主人信赖的那种得意神情。他走过来，轻轻将莫莉被弄皱了的领子翻好，他说：“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