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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Act 17 ...

  •   大约是周末连着两日的灿烂天气花光了这些日子攒的人品值,自六点天蒙蒙亮起,厚重的云朵层层叠叠遮起的黎明便让人隐隐感觉有些山雨欲来的味道。

      单调一如主人的沉闷铃声在屋内叮铃铃响起,在响到第三声时,一只明显属于男人的手准确无比的从被子里伸出,按下了接听键,尚处于睡眠中的声音有些沙哑的淡淡响起:

      “哪位?”

      然而电话那头不过刚出了一个音节,通体墨色没有其余任何装饰,古典又单调的出奇的床铺便突然一阵耸动。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扣下了床头灯,修长但骨节有些突出的大手有些烦躁的捋了两把自己栗色的短发,深紫色的眼眸中睡意快速退散完毕。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对着手机道:“是你啊。”

      电话那头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他似乎有些头疼的下了床,一手拉开了厚重的墨色窗帘,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望着世田谷社区繁荣而静谧的初晨没有啃声,英俊的面容上既看不出被打扰睡眠的愤怒,也看不出接到一个久未电话的喜悦。

      面容英俊的男人就这么透过窗户静静的欣赏阴沉的雨日,年过而立的年纪让他身上透着一股年轻人身上难以寻到的沉稳气质。他听着电话里的平静的叙述,眉梢微微皱起,但仍旧没什么特别情绪地开口道:

      “芽衣和迹部景吾吗?你确定?”

      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一声很不耐烦的回答。男人有些无奈却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的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放低声音道:

      “如果是真的,我会去和迹部谈谈的。但是琉璃你别忘了,芽衣是个有自我想法的‘人’,她不是安倍家那些已经被抹去自我想法的巫女,她有自己的思维。”

      “——我们并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选择的生活。”

      电话那边的声音开始发冷,男人有些头疼,最终他说:“好吧,我会去找迹部的,但我要先问问芽衣。她毕竟还小的很。”

      得到了男人的承诺,电话的另一边便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随手将它丢进了床铺,径自深思。片刻后又捡回了手机,犹豫着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您好,我是藤原雅彦。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

      不出早晨的阴郁,当藤原芽衣叼着果酱面包急冲冲的穿好鞋子哗啦一下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让她皱起了整张脸。

      “下雨天啊……不喜欢。”

      藤原芽衣一边嘀咕着一边快速的将手里的土司给嚼下去,一边提起了玄关处的一柄透明的雨伞。藤原芽衣的视线在拿起这把雨伞时忍不住停了停,接着抿起了嘴角,小声道:“又请你帮忙啦,雅治。”

      出了院门,透明的雨伞像朵花般嘭的一下在她手中绽放,藤原芽衣一手提着自己的书包,一手举着伞,耳朵里塞着耳机,愉悦的哼着小调,便熟悉的向车站走去。

      时间还早,路上的雨淅淅沥沥下着,还没有什么行人。藤原芽衣避着水汪,心情愉悦。连同手上的那柄雨伞也跟着歌曲的节奏微微摆动。

      到达车站的时候是六点十分,恰巧在早班车还有五分钟的时刻到达。藤原芽衣时间恰的刚刚好,收了伞便开始安安静静的等公车。安倍琉璃的房产在东京富人扎堆的世田谷区,交通便利,从这里到冰帝有直达线,只需二十分钟。藤原芽衣原本是不需要这么早到学校的,不过自从进了网球部就不一样了。网球部有早训,哪怕是雨天,以冰帝的财力自然也是有室内训练室的。

      虽然下雨,但藤原芽衣的心情显然十分不错。上了公交将雨伞放置于公共区后,藤原芽衣便抱着膝盖开始细细梳理早训所需要的计划,等她梳理一遍完毕。电车恰好也到站了。

      她如同往常一般取伞下车,但是大约乐极生悲这句话是真的存在的。

      放置雨伞的区域里随意的放置着两三把伞,她望着其中唯一的一把透明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放进去的那把。

      仁王雅治借给她的那把伞不是新的,所以在伞柄处有不经意的划痕,而这把伞的伞柄干净整洁,显然不是藤原芽衣的那把。

      ——有人拿错伞了。

      ——但我不知道是谁。

      一下子,藤原芽衣嘴角的笑容、耳边的曲子全然消失,她像是一下子坠入了雨帘,全然茫然不知所措。

      在司机的催促下,她茫然的提着那柄显然被错拿的雨伞下了车,站在站台上全然不知所措。

      甚至忘了打开伞。

      她有些模模糊糊的往冰帝走,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这不停的小雨淋了个半湿。直到突然间微凉的小雨停止了怕打脸庞,藤原芽衣有些茫然的抬头往上看,就见到迹部景吾那张忍着扭曲的脸。

      “有伞偏要淋,藤原芽衣你又发什么疯?”

      迹部景吾有些严厉的语调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藤原芽衣鼻子一酸,哇得一下便痛哭出声。

      藤原芽衣右手擦着眼角,止不住地大哭:“呜哇,迹部君——”

      原本还想骂醒这个又做起莫名其妙事的妄想少女的迹部君一下就慌了神。迹部大爷人生中接触过的女性寥寥可数,大部分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血纯汉子。一下子面对一个说哭就哭,哭得比雨还厉害的女性,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迹部景吾有些无措,僵住身子半天,最后只能用没撑着伞的那只手掏出手帕,有些尴尬又有些犹豫地,轻轻给藤原芽衣擦擦满是泪水和雨水的脸。

      可是没用,迹部大爷面无表情的发现藤原芽衣哭得远比他擦的快。

      于是迹部大爷有些挫败的命令道:“不许哭!”

      藤原芽衣打了个嗝,哭得更凶了。

      迹部景吾:“……”

      迹部大爷真的没办法了,好在现在时间早,堵在了校门口也没人围观。大爷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藤原芽衣湿漉漉的脑袋,妥协道:“哭就哭吧,我先送你回家,你这身也没办法好好上学。”

      藤原芽衣哭着自己的,但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给迹部添麻烦了。她抽噎着道:“没,没关系。迹部君你去早训吧,我回家换衣服,对不起今天早训要请假——”

      迹部大爷面无表情拖着这个黑头发的哭包往校门外拽:“等你能擦干眼泪打起伞,再跟本大爷说‘我可以自己来’这种话。”

      迹部景吾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到了藤原芽衣敏感神经,这小姑娘突然间哭得更厉害了。

      好在迹部家的司机身经百战,一看少爷撑着把伞就像某个淋得湿透的小姑娘奔去了,立刻机智地靠边停车等,而不是按照平日的行程回家。

      当看着迹部景吾拖着哭成一团的藤原芽衣往回走时,司机叔叔更是为自己的机智一连点了32个赞。

      上了车,迹部景吾一边找了张薄毯给藤原芽衣裹上,一边问道:“去京都……还是世谷?”

      藤原芽衣也知道自己这身湿漉漉的不适合逞强,在哭泣的中间结结巴巴道:“世、世谷。”

      等到了目的地,藤原芽衣连哭了一路,这时也有点累了。迹部景吾目送着藤原芽衣回屋,皱眉叮嘱道:“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我去给你买的药以防万一。”

      迹部景吾也不知道藤原芽衣有没有听到,这个小姑娘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迹部只能和她拿了钥匙,把她塞进家门后买了药又回来。

      请司机去学校帮自己和藤原芽衣一起请了架,通知了源泉水情况后,迹部景吾掏出藤原芽衣家的钥匙打开了门,结果看见的不是洗完澡软软的藤原芽衣,而是颗蹲在了玄关积了一小滩水的黑色蘑菇。

      迹部景吾的嘴角顿时就是一跳,有种想揍女人的冲动。他咬牙切齿道:“藤原芽衣——”

      黑色的蘑菇抬起头,露出了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抽着鼻子小声道:“迹部君,怎么办?”

      迹部满腔的怒火卡在胸腔,有些疑惑道:“什么怎么办?”

      藤原芽衣的眼睛又湿了,她望着自己手里的伞,抽泣道:“我弄丢了雅治送的伞。”

      迹部景吾望了藤原芽衣手里那柄透明伞一眼,先是疑惑,但联系起藤原芽衣的上学方式后便恍然大悟。一时间,他满头的青筋一个接一个暴起,大爷忍着脾气道:“藤原芽衣,你就因为这个让本大爷——”

      迹部景吾说不下去了,因为藤原芽衣望着那把伞的表情就像是世界末日。她的眼睛已经红的不像样子了,可是还在哭。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哭泣很烦躁,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压着抽泣声,可还是在哭。

      迹部景吾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不在那个时间出现,就不会遇到又发神经的藤原芽衣。不遇到这样的藤原芽衣,他也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了。

      大爷只能屈尊降贵陪着藤原芽衣蹲下身,他原本想伸出手揉揉藤原芽衣的脑袋,可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藤原芽衣。水汽和冰冷一下子闯进了迹部原本温暖的胸口,他颇为无奈拍了拍藤原芽衣的脑袋道:“哭吧。”

      “本大爷陪你,等你哭够了,就乖乖去洗个热水澡,你没想生病给本大爷翘部活吧?”

      原本抽泣的藤原芽衣身体一僵,紧接着她便把脑袋埋进了迹部景吾的胸口,双手猛地抱住他的脖子身体往前一扑——迹部一个没注意,竟然就被她整个人压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迹部大爷满头黑线的想要起来,却在感觉到藤原芽衣哭得发抖的身体时放弃了推开她。只是就着这被推到在地的姿势,伸手双手抱住了她。

      他的右手有些不自然地一下一下缓缓拍着藤原芽衣哭得不住打嗝的背,眼中满是包容和温柔。他放低了声音缓缓道:“哭吧,哭完了,一切就都好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栗发紫眸的男人望着灰蒙蒙的天,听着自己的儿子的汇报。

      “芽衣请假了吗?”

      “嗯……我知道,我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她如今还住你母亲在东京的宅子吗?”

      男人挂了电话,关上了车窗,对司机道:“去琉璃的宅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Act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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