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塞纳河畔》埃米斯特

1、正文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而没有风。塞纳河的波光粼粼映到斜撑的遮阳伞上，变成无数跳动的光斑。也许是因为时间还不是很合适，坐在遮阳伞下的客人并不多，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零星分布着。都不约而同地点上一杯外形美丽的Dry Cappuccino，在洁白美丽的奶泡和浓浓的咖啡香的伴随下享受这样的闲适与休憩。
　　这里是西岱岛上的音乐咖啡座，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每逢礼拜日或者有弥撒的时候，距离圣母院的不算很远的咖啡座总是人满为患。虽然我不信教，但是我总相信，即使是教徒，也要如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休憩片刻，品一杯香浓的咖啡，互相搭讪攀谈，偶尔也会有人向我要求借用钢琴演奏一曲。
　　不论哪一种，我都相当欢迎。
　　西岱岛这种地方，就应该是这种休闲的生活氛围。
　　所以当那个高高个子，拥有一张东方面孔却是满头漂亮的银灰短发的少年开口向我借用钢琴的时候，我痛快并且心情愉悦地同意了。
　　穿着素色衣服的少年坐在黑色的钢琴前，漂亮的手指在黑与白的琴键间跳跃、滑动。我眼前的场景美丽得像一幅画一样——我是说，如果真的要比较起来，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个画面和卢浮宫里蒙娜丽莎的微笑哪一个更美。
　　他弹的是致爱丽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美好的一支曲子。
　　他演奏期间，四下一片寂静。偶尔有鸟儿飞过，少年会抬头微笑看着它们伸展羽翼。
　　我想我在这里经营咖啡座，一直希冀的“美好时光”大概就是现在。

　　当他从钢琴边退开，我端着请他喝的Dry Cappuccino到他身边搭讪攀谈。当我夸奖他“钢琴弹得很好”的时候，少年青涩的脸上浮现温柔赧然的笑容。
　　我跟他坐在靠近河岸的位置上，在温暖的阳光里闲聊起来。
　　他说实际上他是学小提琴的，钢琴只是因为需要音乐基础曾经学过几年，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丢下而已。他说他是日本人，虽然有欧洲系的血统但是还是日本人，银灰色的头发似乎是隔代遗传来的。他说他十三岁，这次来巴黎是因为学校组织的海外游学。他说因为只有他自己是教徒，不方便拉着同学老师一起过来所以自己来参加礼拜。他说在学校的时候不能弹《致爱丽丝》因为有个喜欢灵异故事的伙伴会说“那种曲子完整地听四遍就会死掉”。
　　他的法语不是很好，说话的速度很慢，有些时候会停下来去想自己应该怎么说。
　　我安静听他说话，偶尔问几个问题。不知道应该说他太容易被人骗出答案还是应该说他很健谈，话题从钢琴绕到他再到他的学校再到他的家庭最后又绕回钢琴。
　　没有经历变声期的少年声线柔软甜美，他慢慢说着，偶尔会喝一口咖啡。
　　他说我听的状态就这样一直持续，直到太阳已经西斜，他才猛然醒悟似的。
　　“怎么好像……一直都在说我？”
　　我大笑，越来越觉得他单纯可爱。
　　然后我跟他说起我从音乐学院毕业之后环游欧洲，曾经几次打算定居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或是维也纳或是威尼斯，但最后还是回到西岱岛上。也曾经尝试过到音乐学院去教书，每天出入于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间。并且一度想要成为修女，最后却因为自己的个性与教会格格不入而作罢。
　　我的母亲和老师都曾经说过，我是属于巴黎的，是属于西岱岛的。我所追求的，只不过是刚才他弹琴的时候所带来的片刻美好。
　　所以，我将一直生活在这里，到永远。
　　“那么，如果我有机会再来巴黎，还可以来拜访您吗？”
　　“当然，西岱岛是永远欢迎你的，我也是。”

　　后来，其实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子之后，我把咖啡座交给女儿，住进了敬老院。
　　跟朋友们坐在有钢琴的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我会弹一曲《致爱丽丝》，然后告诉朋友们曾经有个日本少年的伙伴说，这首曲子听过四遍之后就会死掉，但是我听了四百多便仍旧活得好好的。
　　有的朋友就会嚷起来：“这件事情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我坐在钢琴前，笑着。
　　我完全不记得我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件事情。我只记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银灰色头发的日本少年曾经给我、我们弹过这首曲子，然后和我谈了整整一下午。
　　现在我的女儿代替我的位置每天坐在河边的位置上，等着也许还会再来，也许不会再来的人。
　　那里是西岱岛上的音乐咖啡座，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作者有话说

　　呃……
我突然想把SS的过客系列也贴出来了……
抓头，我的SS不能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