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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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兮便随清崖、炽焱一同离开落雷镇。
奶娘、王叔等人纷纷前来送行，镇长得知火鼠大仙真的降临落雷镇后，也送来各式彩绸、茶叶、古玩、瓜果祭拜，一些胆大的百姓更是躲在镇口的大榕树下，想一探究竟传说中的大仙到底长什么样。
除了镇长见到炽焱时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搐，颇有中风之相以外，一切都很和谐。唯独不见襄渊。倒是黄半仙从头窜到尾，将所有镇民送来的东西通通收入囊中，又自行拿出纸笔一一记录。
小兮见状问：“你这是干什么？”
黄半仙洋洋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麻布口袋，道：“夫人有所不知，您别看我这口袋长得寒碜，这可是如意袋，能装七七四十九亩东西，而且不论装多少东西进去这袋子的重量都不会增加，这可是小人祖辈传下来的家传宝。至于这簿子嘛……”
黄半仙用笔端刮了刮下巴，小眼眯成一条线，嘿嘿道：“夫人年纪尚小，人情世故还不太熟识，所以小的就斗胆包办了。您别看这簿子眼下不管用，日后东家娶亲西家送丧，您送礼多少都得翻翻这簿子才好知晓回送多少不是？”
小兮头挂三根黑线，就快被这啰里巴嗦的黄鼠狼气疯了，“谁问你这些了！我是问你干嘛把奶娘给我的包袱和甜点也放进你的破袋子里，难不成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黄半仙眨了眨眼，啊道：“原来夫人还不知，小的已下定决心追随清崖大人，誓尽心尽力照顾好大人和夫人。”
这倒是……变得挺快。想到昨日黄半仙匍匐在地上、向炽焱山呼万岁的情景，小兮便觉恍若隔世。不过一夜之间，这墙头草就已从炽焱那边投靠到了清崖这，而自己，也从无人敢娶的襄家小姐变成了同嫁二夫的新妇人。只是不知道她以后的称谓应该是叫“炽襄氏”呢，还是“清襄氏”呢，还是“炽清襄氏”。
襄氏夫人正纠结，那边清崖听见自己的名字微微回眸，对小兮歪头笑了笑。还是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犹如清水映芙蓉，那样的纯良美好，那样的和善亲人，只是小兮心里明白，这分明就是只披着善人皮的恶魔！
朝清崖恨恨瞪了眼，小兮率先走远了。
——————————————打酱油的小恶魔路过———————————
出了落雷镇不远，便是玉羲山。
落雷镇四面环山，实属盆地。而不同于落雷镇的花红树绿，镇外环山雷雨交加、九夏冰霜不化，天地间昏暗一片根本无法行走。传言当年一商队逃避仇家追杀来到这里，见无路可去绝望大哭，正是途经此地的火鼠大仙怜惜，为他们开辟了一条道路通往山中，这才有了后来的落雷镇。
而那条唯一与外界相连的山径，便在玉羲山。虽然这条小径不会有落雷打下，但因为崎岖难行，依旧险峻。小兮四人出了镇子便在玉羲山脚停了下来，一面歇脚一面商议该如何行进。
黄半仙乃黄鼠狼所化，又经常天南海北地四处奔走行骗，区区一条山路自然不在话下。炽焱从生下来就在这里，只怕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清崖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众人讨论来讨论去，发现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从未出过远门的襄小兮。
与此同时，小兮却漠不关心地背对着众人，认真地烤着小鹌鹑。鹌鹑烤得时日长了，焦皮上凝出的油直接滴在了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欢喜得旁边的大毛团七衍一会儿喵呜喵呜地流口水直叫，一会儿又打滚撒娇。
清崖见了，一面走到小兮身旁坐下一面笑道：“好香啊。”
小兮垂着眼睑，不说话。清崖见状倒也不觉尴尬，抬首看了眼清亮的弯月，用只有两人才听得清的声音道：“丫头这一路都不肯和我说话，是在生我气吗？”
语气轻柔低婉，竟还带了三分讨好的意味。
小兮紧抿唇瓣，依旧不搭理他地烤鹌鹑，心里却千转百绕，纠结起来。烈烈火焰中，一会儿闪过自己在后院初遇清崖醉酒的情景，一会儿又是他将荷包扔过来、勾唇说要留下来成亲的情景。原本以为他和之前的未婚夫都不一样，可没成想，他娶自己是为了和别人同享……
正想得出神，两人便听七衍哀号一声，冲到了小兮身旁抬起右爪来蹭了蹭她。原来火烧得太旺，鹌鹑的半边翅膀都被烤焦了。
小兮用树叶包着手，将整个鹌鹑都递给七衍道：“翅膀糊了点，但还能吃，你不嫌弃吧？”
七衍话听到一半已吭哧下了口，只是那鹌鹑刚从火上拿下来，烫得它直乱跳，偏偏又舍不得松口，便一步三蹦地衔着往角落去了。
清崖笑道：“不过糊了只翅膀，何必全给它？”
小兮撇嘴，阴测测道：“为了达到目的，一只鹌鹑算什么？就算是牺牲别人的幸福、婚事也是可以的。”话毕，原本侧对着清崖的小兮便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瞪住清崖，火苗映在她黑漆漆的眸子里，一跳一跳的。
“果然是因为我提议同嫁的事情恼了，”清崖摇头，伸手去拽小兮的袖子，“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不会让你真嫁给小老鼠，等到了荒火镇我自会保护你……”
“你闭嘴！”小兮打断清崖，如露出尖牙利爪的猫儿终于暴怒，“我真以为所有人都跟我爹一样傻吗？你随随便便说两句就信了？你分明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接近襄家，醉酒小院是假的，被逼成亲也是假的，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找到炽焱，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什么荒火镇吧？”
清崖吸了口凉气，摸鼻子讪讪道：“看着你这小丫头往日傻乎乎的，没想到竟把我想得如此坏。我没骗过你，那晚醉酒确实是迷路了，不然怎么会被你揍得那么厉害还不反抗？”
“你还狡辩！”小兮不去看清崖的眼睛，唯恐被他骗地跺脚叫道，“迷路会迷到别人家后院吗？会那么凑巧就当了上门女婿吗？难道你敢说是真心想娶我，是真心对我和襄家吗？到头来，你不也一样把我推给火鼠大仙……”话末梢，声音忽然含糊不清起来。清崖只听阵阵吸气声，低头一看便见月光下那双清澈的眸子已盈满水光，微微一动，那光便粼波荡漾，荡得人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丫头——”
“清崖你个混蛋，呜～”小兮一面呜咽一面埋头偎进清崖怀里，清崖只觉心猛地一下被什么东西击中，抽丝剥茧般的疼起来。双手还来不及抬起，腰间便被什么东西轻轻呷了口，瞬间清崖便觉天昏地暗起来。这头，小兮还伏在他的肩头抽泣，身子一颤接一颤，抖动得愈发厉害了。
“我刚才就说过了，为了达到目的，一只鹌鹑算什么？这是小五你教我的哦～”小兮抬头，俏皮地晃了晃手上的东西，漂亮的脸蛋上哪还有半点泪痕。清崖只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连小兮的脸也快看不清了，他艰难地撇头想要唤七衍，只见毛绒绒的一团正抱着鹌鹑啃得尾巴乱晃。在这货虔诚进食期间，别说喊它了，只怕就是霹雷着火也不能让它动摇半分。
果然……带个吃货出门不靠谱啊……
“兮——”
“去死吧！”不待清崖说完，小兮便一把将其推倒在地。
这头黄半仙早听到小两口拌嘴的动静，一直按捺着不敢偷看，眼下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再忍不住，扭头去看时清崖已倒地不省人事，霎时急得又是跳脚又是磨牙：“你你、你……你居然谋杀亲夫！”
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炽焱听了这话警觉，瞪大眼睛地盯着地上清崖的“尸体”，怯怯道：“死了？……媳妇，是不是他、他不听话？所以你们吵架了？”
“是！”小兮叉腰，一副女王派头道：“那小焱，你现在要不要听我的话？”
炽焱心惊胆战地看了看前辈的“尸体”，点头如捣蒜：“我很乖的，绝不惹媳妇生气。”
“你们、你们……哎呦喂，我这刚才找到的靠山哦，嘤嘤嘤嘤。”黄半仙见清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禁悲从中来地哭喏道，“我怎么这么倒霉，靠谁谁垮台，嘤嘤，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哟！”
“这只能说明你的眼光实在是太～差～劲～了～”小兮做鬼脸，又从头到脚将黄半仙打量一番，忽然计上心头。
“接下来，就是处理尸体的问题啦，”小兮托腮转了转眼珠子，嘻道，“黄半仙，你不是说，你那个宝贝袋子什么都能装吗？”
“是如意袋，”黄半仙一面抹泪一面纠正道，话毕才惊觉哪不对劲儿，赶紧捂住胸口的如意袋，一副小媳妇的忸怩模样问：“你们想干什么？”
小兮踹了踹脚下的清崖，笑如鬼魅：“你说呢？”
……
处理完“尸体”和聒噪的黄半仙，小兮和炽焱走出没多远，便觉如芒在刺，好似有什么东西总盯着他们。猛一回头，只见一双墨蓝色的眸子在黑暗处闪闪发亮。小兮愣了愣，抬头看了眼苍穹，瞬间恍然大悟。
早在几天前，小兮就发现七衍的眼睛会随着天色而转变，天晴瞳孔便是浅浅的淡蓝色，天阴便是黯然的灰蓝色，白天与黑夜亦同理。所以被这么一对与夜空如出一辙的蓝眸盯着，小兮就是用脚大拇指也能猜到，吃货童鞋七衍啃完鹌鹑——追来了。
呜，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这一点，早知道就该烤只山鸡野猪之类体积大点、难啃点的东西。
小兮咬唇，与暗处的七衍对视，心下正惶惶然却听大猫喵呜一声，慢慢蹭到两人面前在地上打起滚来。正诧异它想干什么，炽焱拉了拉小兮袖子道：“媳妇，小七问你能不能带它走。”
小兮咂舌，“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炽焱点头。身为火光鼠，虽然和猫是天敌，但能听懂灵兽语言之类的，应该不奇怪吧？念及此小兮眨了眨眸子，却有些为难，这大毛团……是不是太绝情了点？它的主人刚被自己分了尸，它就立马淡定自若地来投靠新主，难道又是一根不靠谱的墙头草？
七衍微微有些着急，左爪在地上比划，片刻便写出一个歪歪斜斜的“鱼”字来。炽焱翻译道：“它说，唔，你比清崖好，给它鱼吃。可跟着清崖有一顿没一顿，还经常挨打。”
小兮惊诧，“他还打你？”没看出来清崖平时斯斯文文，背地里竟如此心狠手辣。七衍闻言故作可怜地扁了嘴，落泪点头。耳尖的两只翎羽随着它的动作一上一下，娇憨之态尽现。
“不哭不哭。”小兮拍拍七衍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安慰，一面心里默默腹诽清崖对这么可爱的大猫也能下得了手，实在是太恶毒了。只是如果带着它的话，会不会暴露行踪……
踌躇间，七衍又讨好地扯了扯小兮的袖子，半蹲下身子来晃了晃脑袋，一脸“我很乖很听话”的表情。
炽焱咦道：“媳妇，小七这是想载你，给你当坐骑呢。”
小兮想了想，终于答应道：“那好吧，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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