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恨倾城》颜若曦

43、生死决策一瞬间

　　刀马镇，将刀摇光。
　　流川脑海中倏然掠过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还有仙道曾说过的，那一枚带着蛇首龙身图腾的玉佩，手腕往下一沉，两剑相错，两人又近了几分，流川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记得又如何？”
　　他口中虽答应着，掌中的剑却未停，两人眼看着便要斗在一处，却忽然听得来人压低声音再说了一句：“我乃丰玉四皇子南烈，流川殿下若此番能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如果殿下有心起事，我必尽我所能，说动父皇与你结盟！”
　　他这一句话，说得流川心头大动，剑锋侧转，一双清澈凤目看向南烈：“如何助你？”
　　南烈看着前后院中正动手的人，以及从四方涌过来的翔阳侍卫，低声说道：“时间紧迫，殿下先让我挟持住，我稍后再向殿下解释！”
　　流川双眼微微一眯，南烈看出他的犹疑，还待再说什么，却不料流川低低说一声：“好！”
　　南烈一怔，手中长剑试探着刺向流川咽喉，剑锋的寒气扑面而来，流川垂剑而立，看着停在咽喉前方不到一寸的剑锋，纹丝不动。
　　南烈没想到流川竟然就这样信了他的话，就此让他挟持，眼中惊诧：“你为何没有怀疑……”
　　流川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你既已叫破我身份，便代表你一定很仔细的调查过我，知道我最需要什么，你若真是丰玉皇子，你开出来的条件已足够丰厚，我自然助你……”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仙道之前曾经推测过此人在丰玉皇室之中的地位很不一般，这也是流川信他的原因之一，但是他却不必说出来。
　　南烈见他停住，却忍不住问道：“那我若不是呢？”
　　流川侧过脸，看着前院围攻那怪人的藤真，淡淡说道：“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局，你若不是，我愿赌服输！”
　　他的眼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之意，映了山庄内摇曳着的灯火，竟然有浅浅的五彩光晕浮动，仿佛蛊惑的颜色，让南烈忽然间有一丝晃神。
　　片刻之后，南烈低声说道：“得罪了！”说话间他将流川拉至身前，撤了他手中的泉玺，将自己手中长剑横在了流川颈侧，运了内力大声喊道：“全都住手！”
　　前后院的打斗声一静，众人抬头，仙道看见流川颈侧的剑，脸色剧变，一声“枫”还未及出口，流川却对他眨了眨眼。仙道一怔，听见流川无声的对他做了个口型——“摇光”，仙道看着那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还有他身后同样黑衣蒙面，扎着马尾的男子，心中忽然掠过一道灵光，他让自己在最快的速度沉静下来，等着南烈下一步的动作。
　　此时玄冥卫和南烈带来的黑衣人亦同时住手，双方都迅速朝着各自主人靠拢，藤真那边亦停了下来，那怪人看着南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是你！”
　　南烈冷哼一声，挟持着流川朝着黑衣人为他开出的一条路退去，他身后梳着马尾的男子甩手朝着怪人掷出一枚穿着纸条的飞刀，眼见得那怪人拿到纸条之后，方才跟着南烈退走。
　　藤真怎肯轻放他们离开，冷声令道：“拦住他们！”
　　岂料他话音未停，南烈身边的黑衣人同时出手，朝着四方掷出一枚枚黑色圆形的东西，仙道看得分明，急喝道：“丰玉雷火弹，躲开！”
　　玄冥卫听着他的话迅速后撤，藤真亦带着花形几人躲开攻击，雷火弹在沁心园四周炸开，“嘭嘭”的巨响不断，好在南烈旨在脱身而非伤人，这一次的雷火弹烟雾甚强，威力却小，随着白色的巨大烟雾腾起，南烈带着下属连同那怪人在内，趁乱走得干干净净。
　　那梳着马尾的黑衣人，在经过仙道之时，以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明晚戌时，南郊荆塔林……”

　　出了万梅山庄，南烈带来的黑衣人悄然隐匿在了黑暗中不知去向，身边只余下了那个梳马尾的黑衣人。南烈早已放开流川，亦归还了流川的泉玺，带着流川去他落脚的地方。
　　让流川有些意外的是，南烈带他去的院子，竟然就在自己和仙道最初住的那一家客栈隔壁。院门口是寻常人家的门庭，院里一树桂花，在这深秋时节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院中挂着灯笼，南烈一进门，立刻有管家模样的人迎了过来，神色恭敬之极。南烈径直领着流川去了书房，待管家送了茶过来，关上门之后，他亲自为流川倒了一杯茶，缓缓开口说道：“那一日在刀马镇相见之后，我曾派人查过殿下身份……”
　　流川修眉微微一挑，随即淡淡吐出两个字：“禹凉！”
　　在禹凉之时，他与赤木联合演了一出戏，若南烈有心查他，通过这件事必定能查出他的身份来。
　　南烈盯着他看了片刻，展颜笑道：“殿下心思敏捷，南烈佩服！”
　　流川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已不是殿下，四皇子叫我名字即可。”
　　南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笑道：“既如此，我便叫你流川，你若愿意，叫我一声南，可好？”
　　流川不置可否，南烈自刀马镇那次相遇便知道他不喜说话，倒也不以为意，自言自语般说道：“知道了你的身份，倒确实吓了我一跳……”
　　流川微微蹙了蹙眉，打断他直接问道：“方才那怪人究竟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南烈无奈一笑：“说起他，要先说另一个人，你想必也听过，就是我师父北野！”
　　流川点头：“丰玉第一高手。”
　　南烈叹一口气：“我师父不仅是丰玉第一高手，也是我丰玉国的国师。而方才那个怪人，正是我师父的师弟，我师叔金平！”
　　他这一句话，确是让流川惊诧了，南烈看着流川诧异的神色，苦笑：“这件事在丰玉国内，亦只有师父和我几个人知道，当年金平一直认为自己文韬武功皆高过我师父，所以当父王任命我师父为国师之时，他心中嫉恨，竟然偷练了本门严禁的邪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瓷阴功，练这种功夫，需要大量吸取成年男子的精气，以成倍提升自己的功力。”
　　“当年他在丰玉曾杀了数十人来练功，我师父见到尸体，已经开始怀疑他，却不料此人奸猾，我师父一直未曾找到他杀人的证据，后来终于想到了一计……”
　　南烈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流川见他脸上神色踌躇，料想这计策大概亦并非什么正大光明的计策，淡淡说道：“你师父设计引了他出来，却并没有按预想的那样让他伏法……”
　　他并没追问当年北野究竟定了什么计策，南烈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接着说道：“确实……，他那时功力已经超越我师父，当时幸好另一人出手相助，将他打成重伤，跌落山崖，我师父曾派了大量人手在崖下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当时有人说是被山下的野兽叼走了，但我师父却始终觉得他没有死，就在这件事情过去七八年，渐渐被大家淡忘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冒了出来……”
　　流川听南烈话中有话，想着方才的局势，沉吟着问道：“方才你明明有机会和我们联手置他于死地，为何却反倒要我配合你？他拿了你什么把柄？”
　　南烈听着流川的话，轻轻笑道：“流川你的话当真是一针见血，”他凝眸看着他，叹了一声，“不错，他重出江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国师府，打伤我师父，盗走了他手上的半枚虎符！”
　　流川双眼微微一眯：“他盗这虎符，是要号令丰玉军队？”
　　南烈摇头：“号令丰玉大军，仅有半枚虎符是不够的，还要父皇手中另外半枚才行。但当初师父将他打下山崖之时，曾禀告父皇说他已死，此番他重又出来，又盗了虎符，若让父皇知道，只怕不仅师父性命难保，连带着我也要受牵连。”
　　南烈说到这里，流川已然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感情他是私自带了侍卫一路追过来，务必要先将虎符夺回之后，才能取金平性命，否则就算杀了他，虎符丢失，北野一样难逃死罪。
　　南烈见流川神色，知道他已明白，笑着说道：“也算是老天助我，那一日你们动手，我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他最后对你说的那一句话，按我对他的了解，只要他这样说，就一定会去找你，果然让我找到了机会……”
　　流川侧目看他，金平一定会回去找流川的原因，是因为只有流川的冰心诀能助他疗伤，这个原因，流川仙道和藤真都清楚，但南烈听到那么一句话，为何也会那么肯定，流川心中却有疑惑。但冰心诀一事，南烈既然没问，流川也就不提，房间里就此沉默了下来。
　　两人各怀心事，对坐着喝了一杯茶，南烈笑着说道：“我约了金平明晚在南郊荆塔林用你交换虎符，也让岸本通知了你的那位朋友，你放心。”
　　流川点头，外面天色已微微发白，南烈低言一句“天快亮了，你先休息一会”，说着起身，告辞出门。
　　长夜将尽，这一晚，意外迭出，事态却朝着越来越有利的方向发展，流川和衣躺到床上，想着南烈既已通知仙道，他应该会有所安排，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