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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nge. ...


  •   「...她是怎么了?」许莹回望心急离开的月雅,不安地问着。
      以信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杂乱的声音,便拉着莹说,「走吧,去把他们叫回车上。」
      许萤他们跟在后面,想赶快让她先冷静下来,可是因为原本就有一段距离,怎么追都追不上,她低着头不停径直地走,最后走进转角的杂货铺才停下脚步。
      「月雅,妳突然间...是怎么了?」
      臂弯互相紧贴得可以感受到她的脉动,这令他有些焦躁,但她看着零的时候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了。
      「......月雅...」他再一次唤着她的名字,却换来了她的颤抖,温度从隔着的外套传来,可以想象到她又穿得十分单薄,即使在寒天中她的体温依然是炽热的。
      「看来我们要换个地方了,就去我家吧,天台那边有烧烤炉可以用。零可以帮帮忙吗?这好重啊。」以信在他们后面举起好几袋大包小包的。
      听到了以信叫唤自己,零拧过头,可是月雅颤抖的手仍未放开,使他无法回应以信的要求。
      「以信说要走了。」
      「嗯...」她艰难地回应着,便随着零的脚步走,手边的力度依旧舍不得松开。
      车箱中气氛凝重,直到她渐渐放软了肩膀,才揉揉额角挨到车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关系!要是不喜欢去海边就去别的地方吧,别想太多,我们又没有很肚饿。」许莹试着去安慰她,但依旧作用不大。
      以信望着倒镜中的月雅,她拉高了的围巾遮到了耳边的位置,几只手指紧紧捉住了它的边沿,是明显的情绪紧张症状。她从以前就很胆小,但不至于会看到警车就掉头,原因大概在于锥生零身上。
      沿路风景帧帧略过,她的心情亦随着渐黯的天色变得平和。
      那是自幼就有的毛病,太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总会觉得不自在,就算是在公司里也总是躲在角落,尽量避免跟其他人说话,再想到要是被警察查问的话,零很可能会被带回去,两个问题加起来便让不安无限地扩大。

      「哎,忘了去看灯饰呢。」许莹婉惜地说着,又把几个包好的蕃薯放到炉内。
      「明天再去就好了,许莹妳烤这么多真的吃得下吗?」月雅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
      「看什么看?姊我又没怀孕,妳少给我想歪!」
      许莹说得神气,惹得月雅笑了开来,见气氛终于被缓和过来了,此时候,持续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才舍得转开。
      月雅不停地烤着不同的肉类,还玩到一手拿着三个叉子在烤,却不尽是她自己吃的,烤好的就放到一只很大的碟子上,要零和以信坐到一旁,说点炉和清洁才是男人的责任,烤肉就留给女人去做。
      「怪道理与怪女人相衬到极点了。」
      「刚才拿着那么多东西爬楼梯你就不会累吗?叫你休息一下还要给我在那边吐糟,我又没有把东西烤焦再迫你吃,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哦。」
      「这牛柳,咬下去血在流出来。」零的脸被熏黑了似的变得极其阴沉。
      「这叫半生熟!」月雅咬牙切齿的,在不满零的反应。
      「我不喜欢...」有血的味道。
      零别过了脸,他的背影总是让人感到失落,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开怀呢?她过去拿走了那块牛排,重新放到叉子上想说再烤熟一点,「厌恶的事情要早点讲出来,憋着不开心是没有用的,笨蛋零...」
      「嗯...」他重新望向炉边的月雅,她歪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些什么奇怪的主意。
      「哈,不过你总算肯讲出来了。」她的舌尖在唇齿间滑过,得意地笑着,那副卖相根本就是个爱撒娇的家伙,不像是爱讲道理的人,却总是说出让人一头雾水的话语。
      最近做什么都总觉得被她牵引,就像她才是自己的大脑,就连以前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发生了,例如想办法去哄别人开心...

      眼见她把锁匙丢到茶几,随即整个人趴到沙发,翻过身便挪开了围巾,连串动作间不发一语,还深深叹了口气。
      全身上下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脉动,胸前反复起伏着,她从没试过这样的感觉,却又觉得似曾相识。
      感到沙发受重下沉,她才微微张开眼,看到零正喝着杯果汁,还侧着头盯住她。她的唇颤了几下,想要对他说话,却无力得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才记起月雅至少有二十八小时没睡了。
      「不要说了,睡吧。」零把束缚她脚踝的东西都褪去,帮她盖好了被子才准备去梳洗,却发觉衣角被扯住,只好再次坐下,等到她睡着自然会松开手的吧?
      零就这样静静地等待,可是她并没有松手,反而是愈抓愈紧。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流了很多汗。
      咚咚...
      门附近传来了异样的气息,是谁在敲着门?在这里察觉到非人的气息,已经是第二次,但上一次的时候亦没有这样的不安感。
      「嘛,不开门也没所谓,反正我只是不想把门拆了。」锐利的话语出自稚嫩的女声,听起来只有八到十三岁之间。
      他默不作声地继续盯着门槛,不觉得门外的人是怀着好意,只希望对方尽快离开,同时身旁的月雅开始皱起眉头,流出的汗珠更是愈来愈多。
      「呸!戒备心强的家伙真麻烦,害我得从窗户进来呢。」
      是上次在餐厅遇到的男生,月雅好像叫他津圭(tsu kei)的样子,可是这里是十六楼,从窗户进来...
      「你们想怎样?」
      对方的视线盯紧了月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把熟睡的她拉到怀里。
      「祈,不可以这样。」门外的女声再次响起,只见被她称作祈(inoru)的人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的气息,「你们是什么人?」
      「嘻,冷静却藏不住想法的类型呢,我最喜欢你这种男人了。」
      「咳,月快受不住了,母上大人。」
      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祈在将比他自己矮三个头的小女孩叫作母亲。
      「多久了?」她直接走到零跟前,探头仔细看着他怀里的人。
      「啊,我想想...应该有四个多月了。」
      「你们...」
      「最近有过类似哮喘的症状吧?」她这次是望着零问的。
      「一个月前...一次。」他开始搞不懂这两个人,硬要闯进来然后说话方式又像个医生在断症似的。
      「嘻,那么就只剩一个月了。」她脸上魅惑的笑意彷佛期待着月雅的生命结束,眼前的境况与怀中的骚动,对零来说简直是一场梦魇。
      「莫明其妙走进来胡言乱语...出去,你们出去!」
      零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若是吸血鬼还好对付,但这两个什么都不是怪物…
      「没事的,能救活月的方法,就只有你...」
      他们的身影溶入了黑暗之中,如同幻觉般在他面前消失了,可是中空的大门并不容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月雅忽然猛地挣扎起来,呼吸的力度也愈来愈重,就像...
      零赶忙从她的衣袋里翻出了吸入剂,递到她的嘴里去,直到她放松了才敢退开,她的眼帘依旧未有张开,沉沉地的昏睡安静得恐怖。
      「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低着的头深深埋到她的颈间,这样能清晰地感到她的脉动,一下一下的,彷佛这样听下去就能安心。
      "不是说好今晚不准愁眉苦脸的吗?妳怎么让我食言了..."

      「这样在他面前出现真的是正确吗?…要是当时她醒着就穿帮了。」
      冬夜的风特别不留情,祈把外套脱下放到千代身上,即使知道她不可能生病。
      「时间不够是真的,这样下去她也只有死路一条,失去了赖以为生的东西,又怎能活下去呢?」想到这里,千代不禁落泪,「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就只有他…」她轻拭泪珠,又再次展开了魅惑的笑。
      「我真的不明白,妳为什么会看上那种家伙…」
      「他刚才的反应很让人满意,不是这样吗?而且你根本只是在呷干醋吧。」
      「不是这样的,说到底他也是人类,终有一天…」祈眺望天空,却找不着半点星光,「明天要下雨了,真的不想上班啊。」
      「要不要买台抽湿机放在办工室里?」
      「去公司的路上怎么办...」
      「坐的士呀?」
      「不要...只要踏出家门就觉得很不自在。」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锥生零才坐到床沿,拂开那掩盖她脸容的长发,看着安稳地睡着的她,想了许多许多。
      房间里曾挂着一幅画或者照片,因为墙上留有份外雪白的印痕,框架应该是不久前才移走,他曾想知道上面是怎样的画面;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多放了个方长形的纸盒,她是在哪时候放进去的,里面放着些什么,很想打开来看看,却不敢乱碰她的东西;在烧烤场的时候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以让她怕得狼狈成那个模样。
      一切一切最终也没有开口,给自己为了"不要过问太多"、"不能伤害她"的理由,此刻都成了悔恨的源头,那种无法言语的感受持续到双眼无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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