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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Never End. ...

  •   回来之后零没有再帮她做翻译的工作,而是领了千代安排的身份,跟祈去电视台上班,每天见到的名模、演员都不少,仍算不上大患,重点是他们工作时间不一样,每天在家裡相处的时间很少,允其在他过了所谓的试用期之后,似乎工作量真的大了点。
      原本不觉得什麽,但今天听到祈说那是零自己要留在公司的,便有点闷闷不乐,于是整个晚餐的时间都是在听许萤讲,月雅负责吃和听,这种明显的心不在焉又怎可能瞒得过许萤,只是整晚的话题都围绕着公司的近况,月雅不说,许萤也不想过问。
      毕竟自己的弟弟做过那样的事,虽然她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了,再说弟弟也去世了,但落在许萤眼中总会觉得月雅还是会放不开的,因为她并不知道『那段时间』。
      跟许萤分别之后,月雅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在附近转了转,望着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月雅又回到遇见零之前那晚的心境。
      心是悬着的,微微的风就能把它吹得动摇不止,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完全信任零呢?她不知道,零也不知道,所以才会变成今日的境况。
      他每晚都到凌晨才回来,然后早早又出去了,连假也不休,就像不待见到自己一样,即使那双温暖的臂膀总在夜裡拥着自己,心裡的不安仍然是无限扩大,大到有点无法承受的地步,压得…
      只是一瞬间的事,月雅疼得眼泪直流,摸着脚踝后悔为什麽自己没直接回家,还边走边发呆害得自己扭到脚,这下子惨了,从这裡出发不论是巴士站还是地铁站都得走个五六分钟!
      想了想便试着站起,果然是痛到连站着都难受,虽然疼着,可是月雅却自嘲地冷笑一声。
      发呆是因为在想他,扭到脚了更想他在这裡,也许他会骂着自己是笨蛋,但他绝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徬徨。
      「凌月雅?」
      她抬头便见到一张素未谋面的脸,但那个人却说,「是我,天赐。妳扭到了?」
      「呃,算是…你想干嘛?」话说到一半,忽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自然是惊得不知所措,「不是走不动吗?我送妳回去。」
      「但我还没想起你是谁呀?」
      天赐笑了,「来,叔叔带妳去看铁打,然后再坐巴士,这样就不怕被诱拐了吧?」
      「什麽怪叔叔,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跟,小心我叫救命哦。」
      「哼,妳看妳忘得多快,跟许乐的好日子就让妳这般忘我吗?连追过妳的中学同学都不记得了。」
      「他死了。」
      「……妳说什麽?」
      「前阵子他家裡失火,跟他老婆一起死了。」
      气氛是破到极点,但月雅总算记起这个人,算起来天赐算是她低一级的学弟,虽是低一个年级,却是留级留出来的。
      天赐没再问什麽,只是径直把她带到最近的铁打馆,看着她惨叫捶沙痛哭过后,冷静下来之后才淡淡地问她,「住的还是那裡吗?」
      「嗯。」
      又一是抱,本想问他这样手酸不酸,因为零总是说自己很重,却又记起这个人以前是篮球队的,手力应该不会差到哪吧?虽然不知道这是什麽理论,总之能不说话就是尽量不说话,毕竟被抱着的时候鼻子酸酸的,多想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是那个他啊…
      可是这种心酸落在天赐眼裡却变成对许乐的想念,所以决定陪她沉默。
      被铁打师傅按完,加上车程上的休息,脚踝的疼已经好了很多,然而下车的时候天赐仍然不愿意让她自己走,便是抱着她下车,一路上二人完全沉默,虽然各有各的心思,却还是闷得月雅有点不好意思。
      「呐,你最近有谈恋爱吗?」吐出口的字像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来,月雅懊悔的同时,天赐又不禁笑了,「妳的表情还是变得一样快,我没跟谁在一起,妳也不用太在意那时候的事,当初想追妳也只是不成熟,后来想想,那种还不算得上是爱,只是单纯的喜欢。」
      月雅点头,听懂了就不再尴尬,只是这个被抱着的姿势怎麽看怎麽纠结,看着不遥几步的自家大厦,「呐,能放我下来吗?」
      「不行,病人没有人生自由。」
      月雅囧到有点想哭,「我又没病,只是扭到…」
      「最少让我送到电梯大堂吧。」天赐说着手上的力度紧了紧,被抓着大腿的感觉不太好受,月雅想说进去裡面也只是多几步,就没再想什麽,只好任由他抱着走,低着头又是一阵懊悔,怎麽当时自己没想起能瞬回家,那样就不用走路了,哭少那一会儿会死麽,这个问题从刚才在车上就已经在纠结了,如果直接瞬回家就不用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不能走,又很不想让这个人抱着。
      天赐的步伐忽地顿住,迷茫中的月雅以为是到了,才回过神却看到零的一双死鱼眼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原来不是到了,而是在大厦门外被拦住了,重点是零大人相当的不爽地抽了抽嘴角,她才想起自己当前的景况,一脸不知所措的想解释,却又哑然说不出话来。
      这次惨了!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互盯了一会儿,月雅原本想直接跳下来解释的冲动在这样的冰火压迫下愈缩愈小,直到整颗脑袋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胸前,才听见零说了一句。
      「下来,我们回家。」
      「嗯。天赐,谢谢你送我回来。」言下之意当然是要天赐放下自己,可是他却忽地变成石像一般动也不动,三人沉默得感觉到有风叶捲过,良久,天赐才问,「哪来的银髮日本人?」而且是在某乐死后,而且听起来还是不久之前才去世的,那麽快就换了对象?还是说早在某乐走之前就换了对象…对啊!她不是说许乐是跟他老婆一起走的麽?
      「那个,我真的要上楼了。」月雅显然是不太想答他的问题,全因为某隻的嘴角那个抽搐次数愈来愈频密……
      「喔,抱歉。」
      看着自己的脚踝接近地面,月雅有了吃痛的心理准备,然而却零毫不犹疑地把她当成物品一样扛到肩上,气冲冲的进了电梯,整个过程冷得月雅打了个囉嗦,心裡还是暖暖的,他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受伤了吧?
      刚才为被怜悯了有点开心,转个背进到房子裡又被很不温柔地摔到沙发,月雅觉得有点无辜,可又乐得零这麽生气,他是在意自己的,只是自己很喜欢胡思乱想才把事情弄得那麽複杂。
      包扎好的痛脚被抓起来观摩着,动静轻轻的,没惹她痛,「怎麽弄的?」
      「鞋跟踩到坑渠,扭到的。」
      是生气的吧?不管自己受伤还是刚才的事,月雅如是地期待着,却又见零放下那隻可怜的脚踝,独个儿的走了进浴室,不消一会便传来阵阵的水声,听起来是在洗澡了。
      虽说回来之后零像变了个人,但这段时间也已经习惯了,知道他上班累了,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但月雅现在还是委屈得很想哭。
      他可以每天上班加班不休假不理自己,但至少一个礼拜陪她一顿晚饭,他可以不用陪自己吃晚餐,但至少一个月陪她个几分钟,那几分钟不陪也可以,至少在她受伤生病的时候陪一下自己。

      这算什麽?问一句就丢到一旁。

      丢是丢,可是被丢的对象是一套乾淨的睡衣,而落点是月雅的脸上,茫然地抬起头迎上了那双动人的眼眸,他是什麽时候洗完澡站到这裡的?
      「别发呆。」见她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才不慌不忙地开始替她抹身换衣服,想了想这事她也为自己做过不少次,特别是在那些回来太累直接趴床上被她嫌臭的晚上,才扣好上衣的钮,便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放,心裡是一阵绞痛,最近是少陪了她,但没想到她会完全不挣扎的被别个男人抱着,愈想愈是不爽快,便一把抱起这个作乱的人,誓要回到床上好好整治,这个念头又在看着她那双快要滴泪却又勉强忍住的眼睛时放弃了。
      她成熟了,也许这次是忍耐了很久,有三个月了吧?自己早出晚归的日子,其实不是故意要她担心的,只是想早点学会看汉字,挣多点钱。
      整个跟她反过来的是,她会讲日语却不太会写,而自己如今学好了字,却没办法咬字正确,所以还是用日语沟通的,她应该没察觉到吧,也许应该把工作带到家裡的,这样至少她会安心点,但只要早归,她的那副身体总是不安份…
      “你不要我了吗?”这种话问不出口,怕他会答出不想听的答案,可是两个人互相盯着这麽久,气氛愈来愈恐怖,总觉得下一秒他会说出些什麽恐怖的话来。
      「月。」
      「你饿吗?我去煮个泡麵给你。」翻开被子就想爬下床,还没等她脚踝吃痛,零又把她压回去床上,重新迎上他的眼睛,月雅心裡慌得眼泪直流。
      「没事。」吻去了泪痕,才想起上一次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是多久前的事了,也怪不得她会胡思乱想,这边厢愈想愈是心疼,没有半点内疚,毕竟最近这样工作个法不是没原因,在这边没有稳定的生活,又怎敢作出那个承诺呢?还记得千代说的话,要在这边的世界稳定下来,只能选两个方式,一个是带着她去日本生活,这样自己好适应,但她必须要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
      造成今日的现状,当然是因为自己选了和她一起留在香港,从早到晚的工作,再留在公司抽时间请教汉字的写法,可以用来学习的时间太短,结果花了三个月才学到至少常用字都懂了的地步。
      怀裡的人静了,不是哭够睡了,而是盯着自己的胸前,一脸的不捨,即使自己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要她伤心落泪,然而结果却成了这样。
      「明天开始放假了,两个星期。」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她累了,自己也累了,不想再说什麽不要哭、相信自己的话,因为说那种话根本是于事无补,她不会因为一句半句的话而停止落泪,愈是承诺什麽只会让她更伤心。
      只有在这一晚零破例地多言,把这三个月自己做的、学的都讲了一遍,有人想倒贴的事也隻字不提,说上两三个小时,口水都乾了,月雅才肯破涕为笑。
      「记不记得我们在那边住过的临时家,有一次我在门外遇到妳。」
      月雅不明所以地望着零,零又继续说,「当时妳还在房间裡睡着,我在门外遇到的是另一个时间轴的妳,那个妳的打扮跟今晚一模一样。」
      若不是记得那副打扮,也不会注意到她的脚伤,大概会觉得自己这麽努力在存钱,而她却做出了那样的事,只会气冲冲的回家不管她,然后又想起这段时间的冷落让她不好受,才知道要去找她。
      不知道要绕多久的圈。
      「我不懂,你急着学汉字是为了生活,这个我认同,可是为什麽要急着挣钱呢?」一个小化妆师的薪金大大话话也有上两三万港元,零的工作有千代优待,薪金也不会差得去哪裡,两个人有心存钱的话,省吃省喝的一年下来也总能存到两个十吧?
      「这个不能说。」
      「零,你是不是…想搬出去了?」
      「又想哪去了,笨蛋。」
      月雅扁扁嘴,不想追根究底,他不想说总有他的原因,又按不住心裡的好奇,脑裡天人交战得一脸苦恼。
      「别想了,总之对妳来说不会是坏事。」然后心裡暗骂了一声,『哪来这麽迟顿的女人!』

      天赐很识相的没有热脸贴冷屁股,倒是祈隔天就带着千代跑来打扰两口子,千代心疼的一边帮女儿治脚伤,一边用怪责女婿的口吻唸着零,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儿子最疼的好姊姊,结果说到尾最心疼的是月雅,看着自家的零被这麽个唸法,生了一股闷气,虽说气的对象是自己母亲跟弟弟,但总括来说还是零最亲的。
      不消一会,月雅的脚踝就完全消肿了,能走能跳的,开心的不止是本人,零也放心从昨天拿回来的公事包裡取出一叠东西,是护照和机票。
      「这是?」可怜的零,月雅极速从黑脸变成天真地眨眨眼表示不太理解,总要他把事说到明面才听懂,这次还得当着千代和祈的面讲,有点后悔刚才那麽冲动把东西拿出来。
      「后天的机票。」然后用眼神示意别让他再说下去,否则会冰山爆发,以前的自己最多是生个半天气,现在被她教坏了,搞不好会气到整得她明天下不了床!
      「哦!」月雅眼珠子转了转,他的寒意是收进了眼底,乖巧地把东西放好,便开始着刚才没做到的,为母亲倒茶,然后拿茶壶和杯子让祈自己倒。
      「不公平…呜呜,母亲大人,姊姊怎麽老是欺负我。」
      「哼,若不是你多嘴会害我扭伤脚吗?笨蛋祈!」某隻很顺势的将所有事情归咎于自己那个自称可爱的弟弟,纵使其实那些事已经积了很久,弟说的也只是导火线。
      祈很夸张地掩着嘴笑了出来,「不骂笨蛋子祺了?」
      这两姊弟的对话,零自然是有听没有懂,但看着祈递给自己的一杯清水晃了晃,水点落到自己的裤子上,怎麽想都觉得祈在他们的事情上火上加油了。
      同时也觉得,月雅变悍了!
      折腾了良久,这两个傢伙才肯离开,零才冷笑着回房,临关门前补了一句,「你弟是大笨蛋,你是小笨蛋。」反正就两个都笨,一个乱说话,一个不信自己。

      飞机上,月雅很不识趣的问了一句,「呐,我们直接去不就行了吗?」怎麽还要挣钱存机票呢?明明就能带着他瞬过去,杀人放火了也不会有人抓到他们哦!
      「…………」零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怎麽答她,难道要他说出『我想跟妳坐飞机』这样吐血的话来吗?他绝对讲不出!
      下机后一路上零都没说什麽,月雅也只是跟着他走,直到他们放好了行李,又走到了一家小教堂前面,月雅才开始犹疑地转着眼珠子到处望。
      「走。」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又听着他那淡淡的语气,「先结了,其他的后补。」
      先结了。
      他说,先结了。
      呃?
      月雅整个五雷轰顶状,呆若木鸡的站在教堂前,一步都走不动,结果是被零抱了进去,听到一堆唸经般的话语,然后模煳间只听到一句,Do you?
      「I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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