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上》丰北尘

5、五

　　然后他把我送到了我和暮的公寓的楼下，临走时还抱了我一下，就像交往了很久的恋人一样，像我和暮分别时一样……
　　回家，面对暮的那张满是担心、责备、不满的脸，我撒了谎。我说，我昨晚被流氓抢劫，打了一架，进了医院。
　　他问，丢东西了吗？
　　我说没有。
　　……他又问，为什么不叫我去医院？
　　我说，因为太晚，我怕打扰你睡觉。
　　他嘴角一扬，接着将我扶进卧室，然后他说，医院的包扎一点都不专业，我重新帮你包。
　　……然后他说……说……我……对不起……我可以……可不可以不讲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讲下去……？
　　……
　　——悟？
　　……没事。（叹……笑~）
　　那是……我第一次对暮撒谎，对他的背叛与不忠，也是从那个谎开始的…………我……当时很紧张……现在想起来都……
　　——悟？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要放松一下（叹气~）
　　——可以问一下吗？你……为什么没有反抗晨的那个吻呢……你不爱他，对不对？
　　…………（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突然觉得那没什么……在潜意识中默许了自己的一种冲动……后来，就在那个吻之后，我也被自己那种莫名的冲动下了一跳（再笑~）……那是背叛啊……你知道么，背叛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多么难受，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间，尤其是当那个人是你很在乎的人或很在乎你的人时……你只能用谎言掩饰你的不忠，以保证你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会破裂……然后你才突然发现其实谎言也是一种不忠，也是一种背叛……
　　背叛之后，如果是劈头盖脸的痛骂或惩罚，感觉可能会好一点，可是暮，他偏偏没有表示出一点怒气，这种态度更使我心中的愧疚感升级，给了我极大的心理负担。
　　——暮不会生气，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在骗他吧？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悟……你当时……到底对谁比较……？暮还是晨？
　　……我真的不清楚（笑~），其实直到现在我都……
　　——……那么后来呢？
　　……我可以不讲了么……（再笑~），实在对不起，每次想到那些事，都会觉得很愧疚啊。
　　——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有面对过去的勇气吧？莫非……你不是男人？
　　……好好……讲就是了（汗~我这种样子不是男人是什么？）

　　之后……我休了1周的假养伤，而暮也从繁忙的公务中偷出时间，请假在家照顾我。他曾说过，他初中的时候照顾过生病的母亲，很有经验。但那段时间，他专业的护理技术还是让我很吃惊，尤其是他的厨艺吧，真是太……精湛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我做饭（因为我相对闲一点~），我本以为他不会做饭的~（笑……）
　　可是，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感内疚，有事做时还好，一闲下来，就感到很紧张。
　　我深入地分析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晨那孩子有感觉，当时认为大概是因为被打后头脑不太清楚，才会莫名其妙地接受他。于是我告诉自己，我要的是暮，我需要的是暮，我会留在暮身边，晨只是个孩子，懵懂的小鬼，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他的所作所为都不应该太重视。
　　这么想，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所以那一周的后几天，过的很幸福、很充实。
　　——晨他都没来看你么？
　　他打过电话，说要过来，但我骗他说我在医院。（笑~小孩子很好骗啊，他都没问我在哪家医院，也没来我家看看~）
　　——欺骗小孩子……悟……你这家伙……我BS你！
　　？……BS？什么意思？……必胜？……
　　——汗……不明白就算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继续讲吧。

　　然后，1周之后，我去学校上班了（压力很大，因为脸上的伤导致回头率极高……）。
　　在校门口，我见到了晨，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几天早上，他都在校门口等着我，直到上课才回教室（有时候会翘课，因为在门口睡着了……笑）。现在想想，还是很感动吧，有这么好的学生，可是当时，我只觉得麻烦，因为我怕自己再做出对不起暮的事。
　　——会这样想，是不是说明你当时已经爱上晨了？
　　……是这样吗？我没想过……（笑~）
　　本想那天就告诉晨我其实是同性恋，而且已经有伴了，可是他一见到我，就冲过来，在我脸上狠狠亲一口……（笑~挠头……）……我只好一整天躲着他。
　　放学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要我去他家补课，却在门口碰见开车来接我的暮。我吓了一跳，忙摆脱开晨，而那小鬼却故意粘过来，还一脸不满地问我他（暮）是谁。暮当时微笑看着我们，似乎还没发现什么不正常。我本想趁机和晨解释清楚我和暮的关系，刚要开口就看到旁边围上一群人（笑~都是女孩子……），只好作罢，改口说……说暮是……是我大哥……（笑~）当时我就看到暮额头上的青筋暴了起来，虽然微笑，嘴角却抽搐着，我把他惹毛了……更可恶的是，晨那小鬼偏偏还落井下石地问了句大叔好……暮也以牙还牙地回了句小朋友几岁了……然后……总之……（笑~）都愤怒了……
　　——没被拆穿你还真是幸运啊……不过，你也麻烦了~两边都惹毛了……
　　不要幸灾乐祸啊……
　　我只好把晨推到一边，告诉暮我要去给晨补课。看着暮气呼呼地开着车离开了，我才跟着晨走了。
　　那天，晨那小鬼听课出奇的认真，似乎是因为我没有选择“哥哥”而选择他，另他很满足吧。我没有在他家多待，上完2个小时的课就想赶回去，因为要和暮解释，而他却再一次把我按在门板上，说一定要接吻才可以离开……
　　——你吻他了？
　　……是，我心里想着不要再背叛暮，却还是吻了他。不吻他不能回去，我当时这么告诉自己，可现在想想，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这是我第二次背叛暮，也是我和晨的第三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