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桔梗》九凤

3、第 3 章

　　古朴静谧的神殿里，几缕光线从窗棱的缝隙间射入，尘埃在金色的光芒中飞舞。
　　枫跪坐在桔梗身后，静静等待着土御门大人的接见。她悄悄抬起头，好奇地张大眼睛望向大殿正中供奉的神像。
　　“立如芍药、坐若牡丹，行犹百合。当年与花间精灵嬉戏的懵懂稚女，如今也成长为风姿绰约、令人见之忘俗的美丽女子了。”一道低沉优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枫惊讶地回头，一个身着白色狩衣，头戴立乌帽子的年轻男人站在大殿门口。光从背后照进来，他的脸光影的交织中明灭，朦朦胧胧。即便这样，枫也能从他站立的身姿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
　　桔梗俯下身体行礼：“未曾侍奉师傅膝下，心中常怀不安。见您风姿更胜往昔，桔梗不胜欢喜。”
　　男人低沉而愉悦的笑了，缓缓走进大殿，在正位跪坐下来。
　　枫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是如此年轻英俊，与她之前的想象截然不同。桔梗姐姐的师傅，难道不应该是威严又强大的年长者吗？怎么会这样年轻呢？男人的目光淡淡扫过枫。仅仅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一眼，就让枫感到四周空气为之凝重，并被那眼神中饱含的深意压得喘不过气来。枫咬牙挺住，无论如何，她不可以给姐姐丢脸！但她也明白了，这个男人确实是能教导出桔梗姐姐的强大神官！
　　男人名土御门秀树，出身于世代通灵的土御门家。早年学成离家游历，在十几年前定居于此。建立了这座神庙，并成为附近民众的庇护者。
　　“这就是你要托付于为师的妹妹？”土御门秀树问桔梗。这个孩子的天赋只能算一般，按照他的标准，是远远无法令他动收徒之念的。
　　“啊，是的。阿枫是个很有毅力的孩子。”桔梗明白师傅的言下之意。但她将要踏上解决四魂之玉的危险道路，只有把阿枫托付给师傅，她才能安心。“能得到师傅大人一二指点，就足够阿枫受用终身了。”
　　土御门秀树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我先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如果她能令我满意，我自然会收她为徒。紫苑，”随着他一声轻唤，虚空中出现一名身着紫色十二单衣的美丽仕女，柔顺地低下头：“秀树大人。”土御门秀树低声吩咐道：“带阿枫下去安置。”
　　“嗨。”

　　等枫跟着紫苑退下，神殿里只剩土御门秀树和桔梗师徒。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了。
　　桔梗将装着四魂之玉的檀香木盒奉上。土御门秀树神色肃穆地接过木盒，解开封印。四魂之玉呈现在他的面前。
　　“四魂之玉，竟然是这样的存在！”土御门秀树低呼出声。他是当世实力超群的神官。而神官与巫女，正是专门祛除世间一切由心而生的邪魔的。对灵魂的研究可谓登峰造极。因此土御门秀树甫一见到四魂之玉，就已发觉出这是由灵魂构成的。
　　“是的。据除妖师说。一位名叫翠子的巫女数百年前与大批妖怪战斗，最后力竭身亡。在她死去之前拼尽最后一点力量，用她独有的灵魂抽取之术将无数妖怪的灵魂瞬间抽出，并以自身的灵魂做束缚困住这些妖怪的灵魂。最后翠子的灵魂和妖怪的灵魂融合为了这颗四魂之玉。”桔梗将从除妖师那里打听到的信息告诉了土御门秀树。
　　土御门秀树将四魂之玉托在掌中，狭长的眼睛眯起，默默观察。巨大的力量在玉石中隐而不发，光芒起伏不定。
　　“不太妙……”土御门秀树叹息一声，眉头皱起，闭上眼睛。纯白的光芒自他手心发出，环绕着四魂之玉。许久，他长吐一口气：“棘手了呢。妖怪的灵魂与巫女的灵魂缠斗不止，密不可分。恶与善，犹如阴与阳，构成了四魂之玉的平衡。强行打破这份平衡，巨大的力量会失去控制地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使用净化之力祛除四魂之玉上附着的邪气，也只能净化外界带来的污染，是治标不治本，并不能改变四魂之玉的内在。”
　　使四魂之玉消失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桔梗早有心理准备，听了土御门秀树的话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我明白了。师傅打算如何处置四魂之玉呢？”
　　土御门秀树狭长的凤眼对上少女清冷的双眸，然后欣慰地笑了：“你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巫女了。到了今天，连我也不敢说在净化之力上高过你。你拥有与生俱来的圣洁灵力，无懈可击的内心，极佳的悟性。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彻底净化四魂之玉，使翠子巫女的灵魂得到解脱——”
　　“那一定是你，桔梗！”

　　“那一定是你，桔梗！”跪坐在书室，翻阅藏书的桔梗又想起师傅那天说的话，心下微微恍惚。桔梗直起身推开靠桌的窗户，数片樱花瓣飘落进来。窗外春花烂漫，光阴正好，她的心内却一片冷清。桔梗默默出神，她的内心真的无懈可击吗？
　　“桔梗大人，椿大人回来了。土御门大人请您过去相聚。”侍女跪坐在门外，前来通告桔梗。桔梗回过神，椿回来了？

　　椿是位极张扬自负的巫女。而实际上，她也有张扬的资本。美艳绝伦的容貌，天赋超群的灵力，高贵神官的爱徒，她自小便活在人们的仰慕中。椿十分明白，带给她一切荣耀地位的是她强大的灵力。
　　而人性的贪婪，助长了椿的野心。
　　巫女御使式神是极为平常的，椿为了增强实力，四处寻找强大的妖怪收做己用。在长期与妖怪打交道的过程中，椿逐渐被妖怪的法则所吸引。
　　只要付出代价，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永恒的青春~无穷无尽的力量~什么道德、良知，什么自律、虔诚！在妖怪的世界里，厮杀、掠夺才是绝对的主题。抛开遮挡的面纱，人人都是如此直截了当的宣泄欲望。
　　这才是她想要的！椿看着镜中如花般娇艳的容颜，肆意张狂的大笑。

　　椿一踏进神庙的结界内，就感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强大力量，吸引她体内的妖怪蠢蠢欲动。椿捂住胸口，感觉热血沸腾，全身都叫嚣呼唤着要得到这股力量。得到它！得到它！椿又惊又喜，莫非师傅获得了什么重宝？有了这个东西，她将成为最强大的巫女。
　　椿急匆匆赶往力量的源头。她丝毫没有想过，师傅会不将这宝贝交给她。因为她是椿，是师傅最宠爱珍视的徒弟。只要是她想要的，师傅从来都会满足她。

　　四魂之玉被供奉在神像之下。土御门秀树暂时把它留在手中，每日琢磨一番，寻找其他突破方法。此时，他便跪坐在四魂之玉旁边，默默思索。
　　“师傅！”椿一踏进神殿，目光便被四魂之玉吸引住。没错！就是它，就是它散发出来这迷人的气息！椿克制而又贪婪地望了四魂之玉一眼，极力压抑着兴奋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土御门秀树微笑回头，俊逸的面庞上，宠溺的眼神令人欲醉：“阿椿回来了。游历开心吗？”椿走到四魂之玉跟前，跪坐下来，深深地注视了一眼这神秘的玉石，这才移开目光，迫不及待地撒娇追问：“师傅~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被心爱的弟子拉着袖脚卖萌，土御门秀树抵挡不住，伸手抚摸椿的头：“这是四魂之玉。能使妖怪妖力大增。是妖怪们竞相追逐的至宝。但是，椿，它也会诱导拥有者走向邪路。这是枚不祥的玉啊！”
　　椿对师傅的警告暗示丝毫不放在心上——她本来就不打算把四魂之玉用在正途上。她只想利用四魂之玉的力量，获得长生不老。她垂下头，脸上浮出一抹轻蔑妖异的笑容，眯起的双眸中隐含意味不明的光芒：“师傅，也就是说，四魂之玉需要巫女用圣洁之力守护净化是吗？”
　　椿抬起头与土御门秀树对视。土御门秀树凝视着她心爱的弟子，从她的眼睛中读出了自傲，以及，跃跃欲试的欲望。他隐隐预感到，他的阿椿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惊人的改变。那个纯洁天真的孩子，正在往他最不希望的路上走去——
　　“师傅，让我来守护四魂之玉！只有我，椿，才有守护四魂之玉的资格！”椿骄傲睥睨地要求道。
　　土御门秀树站起来，背对着椿闭上眼睛，掩饰他失望的表情，严厉地说：“我已经决定将四魂之玉交给桔梗守护。阿椿，你并不适合。”
　　诧异，震惊！紧接着席卷椿的就是愤怒和失望！为什么是桔梗？！为什么是她？！她椿才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不是吗？
　　椿毫不掩饰自己激动地情绪，猛地站起身冲到土御门秀树身前：“为什么交给桔梗？！我才是师姐不是吗？我比桔梗更强大！为什么不交给我？！师傅，难道在你心里，真的是桔梗比较重要吗？”只有我才能发挥出四魂之玉的力量！交给桔梗，只会让这强大的力量埋没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师傅不给我？！
　　土御门秀树震惊地看着椿扭曲的面孔。阿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试图去拉椿的衣袖：“椿，你听我说。”
　　但是椿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积压已久的对桔梗的嫉恨全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恨桔梗，就是桔梗的出现，把她最重要的东西都分走了一半——师傅的关注，天才的荣光。这本来都该独属于她的！她转身朝门外跑去。
　　“等等，椿！”
　　椿停在门口，仰头望着天空，一刹那泪流满面：“我不懂，师傅。为什么把四魂之玉交给桔梗而不是我？”
　　土御门秀树徒劳地将手朝椿的方向伸去，艰难地回答：“因为……”
　　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我不愿意输给桔梗……”
　　是的，我不甘心在你的心里，我竟然输给了桔梗！
　　一声低喃的“师傅”似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

　　桔梗靠在墙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在师傅的心中，椿是不同的。椿不仅是师傅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师傅亲手养大的。椿才是日后继承师傅衣钵的弟子。
　　亲手养大的孩子，当然更疼爱一些。桔梗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觉得理所当然。她没有想到，最后闹到这个地步。
　　“师傅，为什么不答应椿？”
　　土御门秀树站在神殿门口，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是，为了阿椿好啊……”

　　托腮，薯木时候把狗狗放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