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荼蘼花开晚》木轩然

5、第一章： 皇宫夜宴（1）

　　春末的傍晚，晚风带着些许凉意便由窗而入。片刻的休憩，让人精神为之一爽，我从妃塌上起身，随手拿起身边未读完的《诗经》，趿了鞋子想要去院子里继续看。刚要推门而出，便听得门外有人声。

　　“翠儿姐姐，这芍菡苑里歇着二小姐的是谁啊，娘娘竟然将国主赏赐的点心分了与她。”
　　“小环，你真是笨，二小姐当然是娘娘的亲妹妹了。”
　　“啊？就是那个开学授教的二小姐？”“听说是满腹学问，可惜就是面上带着……”

　　“嘘……你说什么呢，虽然二小姐面上带着胎记，然而听闻她满腹诗书，并且我还听说这二小姐，声音是极好听的，她唱的歌谣，宛若天籁。”

　　刚要推开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小姐，他们怎可以这样说。”蒹葭忍不住皱眉，欲要上前喝止。
　　我摇摇头，轻轻笑了笑，

　　“那有何用，女子无才便是德，说是都年近二十，却未曾嫁出去呢。”

　　“小环，你这丫头说话也忒没遮拦，怎可说话如此刻薄。”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好了，我们只管将点心送到便是，快些收拾了，晚上的夜宴还有的忙呢。”

　　“是了，说是高将军要回来了。”

　　“你倒是知道的多。”

　　“蒹葭，你去将东西接了。”如此良辰美景，怎可都献给两个嚼舌根的小姑娘。

　　蒹葭推门而出，两个小姑娘立时行李，“姐姐，这是国后送给二小姐的。”
　　“我替小姐谢了，你们去吧。”蒹葭说道。
　　转身看镜中的人，一身素衣，身形瘦削，虽然同姐姐一母同胞，面容有九成相肖，却只可惜脸颊边一处淡红色的胎记，像一朵莲花，姐姐说这是祥瑞之花，然世人看到却都不忍叹息。我摇摇头，世上之人悠悠众口，又如何堵得住。

　　镜中之人，便是我，也是她们口中所说的郑府二小姐，郑阡陌，当今国后便是我的同胞姐姐，郑梓瑜。蒹葭是我的贴身侍女。今日是受姐姐之邀参加这夜宴，同赏月色。而我，亦是例行会吟唱一曲。
　　“小姐，您的润喉水。”
　　接过蒹葭递过的水，润过嗓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了。”

　　“小姐，你看，这花开的真好，是什么名字？”
　　“恩？”我看着满墙的小白花，笑了笑，“是荼蘼花，这荼蘼花每到春末夏初，百花开尽时才开，是比别的花期要晚的。”
　　“倒也别致，”蒹葭点点头，“只是这个季节开，是不是寂寞了些？”
　　头一回仔细瞧了这一丛丛的花，虽不起眼，却看着热闹，“自己热闹就好了，干吗要与其他花混在一起呢？”

　　“二小姐，高公子回来了？”蒹葭忽然问起。
　　我静默，摇头，“想来应是得胜了吧。”蒹葭所说的高公子即为我大理第一大将军王，世袭王室，高青冥。我与他自小便玩耍在一处，算是青梅竹马之交。

　　“公子果然厉害。”蒹葭一脸崇拜。“想来这次公子进城又必然是掷果盈车，我还记得小姐说过古时的潘安，“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想来潘安再世，也不外如是吧，”
　　脑海中想起青冥的眼神，我却忽的想起一句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没由来的，又摇摇头。
　　“蒹葭，你几时念书竟有这样的好记性了？”说着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
　　蒹葭吐吐舌头，“小姐教我读世说新语，我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容止篇。”
　　我皱皱眉，无奈笑了笑“啧啧，白白教你了。好了，姐姐还在等我们。”

　　收起一脸憧憬，蒹葭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