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十六章：秦晋之好(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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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门，便看到姐姐站在桌前挥毫运笔。
凑近看，方知她正在画眼前的一双锦鲤。
姐姐的画工一向好，我静坐一旁看着。
我附身在那双锦鲤边上，看它们嬉戏。鱼儿悠哉的游着，时上时下，时而躲在睡莲下，时而浮在水面吐两个泡泡。我看着起劲，便拿起旁边的鱼食，喃喃道，“来来来，一人一粒鱼食，不能抢。”
姐姐看着我，摇摇头，“人前你是受人尊重的南山先生，人后你去是个如此不拘的孩子。”她满目含笑，宠溺的看着我，“翠竹，替她拿把椅子，就那么蹲着成什么样子。”
“二小姐，坐。”翠竹替我搬了椅子。
我遂坐了下来。
“翠竹，有好吃的么？我饿了。”
“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别胡吃海塞一些，省的一会儿又该吃不下了，去给她拿些小橘子。她哪里是饿了，是不能闲着嘴巴。”
“姐姐，还是你了解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剥开橘子皮，又讨好的凑在姐姐跟前，“姐姐，先吃。”
“啧啧，你可离我远一些，小心污了我的画。”姐姐面上嗔怪，我却已经将橘子塞到她口中。
“姐姐，今日怎么兴致这么好？”画中的鱼儿已经活灵活现。
“想来是孩子体贴我这个当娘亲的，不这么闹了。”
姐姐撂下笔，看着我，轻叹一口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怀了麟儿了。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当别人的娘啊。”
我一愣，脸上的笑微微垮了下来。
“董恪敬待你是真心的，姐姐看得出来，前些日子，他求了皇上，让皇上赐婚。”
“哦。”我低了头，看着画中的鱼。
“我拦下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姐姐扶了腰，有些倦意，我扶着她在榻上坐下。
“陌儿，你怎么想的？”
“……”我一时无话。
“陌儿……”
我吁一口气，道，“姐姐，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介意他有一房妾室？”姐姐问。
我摇摇头，对于董恪敬，我仿似什么都不介意，脑海中忽然想起，当年青冥只提过一次旁的女子的名字我便介怀了许久，不知是年纪长了，还是……
“那我就让董恪敬去下聘。”姐姐道，“本来我是想若你应了，就让国主昭告天下，赐婚，并给你个封号。你怕是不喜欢这样。”
“恩。”我点头，“一切听姐姐的就好了。他对我用心我可以看得到。”
“用心不是用看的，”姐姐拉过我的手，“陌儿，你要用心！”
我看着姐姐，努力点点头。
“阡陌姐姐，恭喜恭喜，听说你要出嫁了。”倩儿喜气洋洋的冲我道喜，“只是我要回去看我娘，这次真是遗憾呢。”
我淡淡笑了，“谢谢。”自从董家下聘之后，这些天，尽是些道喜的人，府内喧闹非凡，因为要自娘家出嫁，姐姐便不许我再回书院了。这些日子，呆在府里看着众人，我却独独像置身事外的。
“这府里真是气派，啧啧，四处都是红彤彤的，尽是喜气，我还没见过呢。”倩儿充满好奇。
“你尽管四处看看，大理的习俗或许与中原不同。”倩儿欢愉的出去了。
逍遥悠悠然坐下，捧起一杯茶，轻轻叩着查盖，“怎么？还未出嫁便已将疲惫写在脸上？”他话里是关怀，脸上却满是揶揄的笑意。
我摇摇头，饮一口茶，却未回答他。
“看来，你虽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心里却依旧有挂碍。”
“呼……”长长吁出一口气，揉揉前额，我无奈笑了笑，“你还是喝茶吧。”
他倒也没多说，只淡淡说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不求那一人心了？”
我猛地一愣，面上的笑刹那间凝住，缓了一会儿，我默默道，“董恪敬待我是极好的，也许他是目前来说对我最好的选择，或者，能与他白头到老也会很好。”
“极好的，也许，或者，是么？”他笑了笑。
我刚要说什么，他便起身道，“这花不错，竟开的这么艳丽。”
“是小柔亲手培养的。”
“是董公的如夫人？”他问。
“恩。”
“我只是没想到南山先生会与人共事一夫。”
“我并未想这么多。”
“若董兄知道，或者并不会太高兴。”
“我只是想，以后要做人娘亲，该怎么做。”我岔开话题。
“恩？”他疑惑道。
我假作摇头，喟叹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阡陌，你这语气，怎么如此感慨？”
“虽然我未曾生养，然而见过多少母亲，为子女付出，身边最近便是姐姐，为了腹中胎儿，宁可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损及孩子分毫……”
话说到一半，才觉得身边的人已经兀自陷入沉思，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痛楚悲怆的颜色，“逍遥？！”我唤他不应，便用手摇摇他的手臂，“逍遥！”
他定睛看着我，“还记得我中的毒么？”
我点点头，“锥心散。”
“娘亲当年为了生下我，硬是没有去除她身上的余毒……”言及此处，他眼中已然隐隐有水光，“我的命是用她的命换来的，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娘亲走的时候，已经为我做好几年都穿不尽的衣服……”
“对不住，我不该提的。”
他摇摇头，“说起这些，舅母待我如亲生，我也是该回去看看她和舅舅了。”
“怎么？你也要走？”
“过些日子吧。”我挽留道，“你的身子还未调养好。上次的方子我们还没……”
他却是笑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要走，南山先生竟如此不舍，我这次大理之行，值得了！”
他目光炯炯看着我。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心里一松，却没有回答，只是却不再看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十六章：秦晋之好(二)
